又是一番激烈歡/愛，她被他折騰得不行，待到後來，他再靠近她她就抬腳去踹他，攏緊了身上的被單向後退開，「你再來試試！你有本事再來！哼哼哼，求求你放過人家了好不好麼，早上就一晚麥片粥而已，我現在的肚子真的餓得要死。」
他心情好得無法言語，過去摟了她的腰便開始細吻她的唇瓣。
確也知道她是真的餓了，攔腰抱了她進浴室，兩個人站在超大的按摩浴缸里又是一陣嬉鬧，折騰了大半天才出來。
她在樓上化妝準備出門，他便先行下樓去，在客廳里面等著她下樓。
剛剛做了好幾番思想準備，別說她見色忘友，但總這麼拖著也不是回事，三個人的關系里面，至少她和他是相愛的，那對于顏顏，只有抱歉了罷。
是約了顏顏在燈火霓虹、煙雨朦朧的濱江路法國餐廳里共度溫馨浪漫的平安夜的。
蘇芷心換了唐淵專門讓人從大牌精品店里拿過來的，純白色瓖鑽抹胸及膝連衣裙，又拿了純黑色的毛絨長大衣，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正看到那男人穿著一身筆挺西裝，坐在高腳椅上吃東西。
她緩慢走了過去，看他手邊儼然就是上校雞塊和墨西哥雞肉卷。
修長的男人的指捻了塊雞塊沾了醬便靜靜吃著，間或側頭去看手邊的報紙，還是早上那份，只是尚沒來得及看完。
見她下來了他便抬頭去看她，微笑的唇畔輕輕抿著，伸手將她拉了過來。
在她唇上吻了吻，說︰「你其實愛慘了我吧！明明有幫我帶晚餐回來，為什麼不告訴我，還讓我在外面吃了再回來？」
她抬手去抓他拿著雞塊的手說︰「你別吃這個，這些東西不是給你吃的，我們出去吃好不好？」垃圾食品又是隔了夜的，她總覺得嬌生慣養如他，無論如何都是不該吃這些東西的。
「你能吃我就能吃，為什麼不給我吃？」放下手中的報紙，抱了她在膝上，又去吻了吻她的唇，他發現不管怎麼吻她，好像都覺得不夠似的。
她張開雙臂一把抱住他的肩頭，小腦袋放在他的肩上低低的，搖了搖頭，「你應該是坐在高級的法國餐廳里喝紅酒吃魚子醬的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我坐在這里，吃這些垃圾的東西。」
听出了她聲的哽咽，他拉開了與她的一些距離，唇角帶笑，「我不是從小就嬌生慣養的人，你忘記了？小的時候我和其他叛逆的小孩子並無多少不同，不是打架就是鬧事，還加入過幫派，賽車飆車，幾乎什麼事情我都干過。離家出走的時候，也有朝不保夕的生活。
「可是遇到你以後，不管是法國大餐，還是巴黎街頭的一盤華夫餅干，對于我來說，都是一樣的東西。不同的只是，跟誰一起分享這樣的生活。
「我不要求你一定要適應我的生活方式，但我一定會去適應你的，只要是同你有關的事情，我都想要試試看。你能吃的東西，我也要吃，你能過的生活，我也會過。」
她定定看了一會他的眼楮，張開雙臂便更緊地抱著他的肩頭，「唐大淵，你可千萬別對不起我，你要對不起我，我現在就勒死你，我勒死你我勒死你，我要跟你同歸于盡，不許再去喜歡別的女人。」
他笑著抱她起來，緊緊回抱了她一會，感覺她在自己肩頭低低地哭又低低地笑，那感覺忒的復雜，卻又幸福到骨子里頭。
取過她的長大衣，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才牽著她的手出門。
司機開車來接，兩個人便並排坐在車後座上，他抓握著她的手，給顏顏打電話，問她到什麼地方了。
「剛剛出家門，早上去看過哥哥了，他的狀況還是一樣，這麼多年了，第一次過沒有任何親人在身邊的平安夜，淵哥哥，我好難過。」
他輕聲安撫了她幾句，說已經電聯過美國的一位權威醫生，很快就能過來看診潘夜闌，他很快就能從床上醒過來。
「還有顏顏，除了我們兩個人外，蘇芷心也會一起來。」說完了他便捏緊了她的手，她笑笑看著他，示意他沒事，她已經做好心理準備。
「啊！」潘顏輕輕叫了一聲，說︰「對哦，還有芷心姐，我還有芷心姐，哥哥醒不過來，以後你們就是我最親最親的人了，嗯，一會餐館里見。」
三個人一張餐桌前坐著，才顯得周圍的氣氛之詭異，現下在這里用餐的，基本上都是兩兩情侶。
蘇芷心才落座不久，潘顏便從桌子上推了一個小黑盒子過來，說是因為知道她要來，所以經過Chaumet精品店時，看到了這個漂亮的手環，第一個就想起她來。
蘇芷心打開盒子看了看，非常漂亮的鉑金手環，預有「真愛之環」的意思。
「希望芷心姐你也能像我這樣，找到真正愛你疼惜你的男人，讓他為你戴上這只手環。」潘顏笑笑著伸出自己的小手，「那我呢？我的禮物呢？嘻嘻，快點拿出來。」
「顏顏……」
潘顏和唐淵同時盯著她看，一個是無辜歡快的，另一個是冷厲的，好像正等著她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
「你先走開一會好不好？」側了頭看唐淵，接下來的時
間，她想和顏顏單獨呆一會，他在這里只能火上澆油，最後弄得大家都不開心。
唐淵扯開身上的餐巾站起身邊向外走，把所有的時間空間全都留下來。
「芷心姐……」
「顏顏，我有話想跟你說。」
「說什麼？」潘顏眨著無辜的大眼楮看著她，還沒等她張口又道︰「啊，今天早上我去看哥哥的時候，還有提到你了。我跟他說，顏顏自己一個人不害怕，不怕黑也不怕人，因為我還有芷心姐，即便全世界的人都背叛我欺負我了，也有一個像親姐姐一樣的大姐姐保護我照顧我。
「就像我們第一次在巴黎見面的時候一樣，有幾個小流氓想欺負我，那條小巷子又黑又怕，可你還是毫不猶豫地沖出來救了我。
「那時候其實你也害怕得要死吧？可是當時你跟我說，這個世界上能保護你的，只有你自己。所以哪怕害怕得要死，哪怕難過得要死，哪怕頭打破了或是流血了還是怎樣，只要自己不覺得怕也不覺得疼，別人便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喜歡你嗎？
「我一直跟自己說，我要學你，我要做同你一樣，敢愛敢恨，傷了累了都自己一個人，永遠堅強到底，永遠打不敗打不累的女金剛。」潘顏說完，便開始呵呵笑了起來。
「顏顏……」
「媽媽死的時候，她就倒在我的面前，為了不讓那些沖進家門的匪徒發現我躲在書房的桌子底下，她甚至故意讓他們發現她，殺了她。因為只要她死了，家里也沒人了，便不會有人發現就在她尸體後的那張桌子底下，躲了一個人。
「那些鮮紅的記憶，那些漫到我鞋底來的血當時真是把我嚇壞了，嚇得我不會哭，也不會說話，只知道靜靜盯著被染紅的小鞋子看。
「那時候我哥哥就是我生活的全部。他把我從桌子底下抱出來的時候，模樣內疚得都快死了。
「除了爸爸，最疼我的人就是他。可是一個家里兩個男人，他們照顧得了你的飲食起居卻照顧不了你的心靈。他們只知道一味地把我關在他們所謂的安全的地方，不讓我去接觸生人，不讓我去接觸外面的世界，只要我活得單純。
「直到後來我認識了淵哥哥，他也是男人，可是卻是和爸爸，和哥哥那樣從骨子里冷出來的男人不同的人，也和會里所有的人都不同。
「他總讓我覺得有把青春的火在他生命里燃燒。
「他帶我逃家，帶我飆車，帶我做盡一個溫室的花朵這一生都不可能做的事情。
「每次坐在他車後座的時候，我都會緊緊抱著他，緊緊靠著他，感覺特別安全也特別幸福，那些記憶是在認識他之前從來沒有過的。因為他讓我覺得，原來……我也是活的。」
蘇芷心拿起面前的紅酒杯，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
潘顏和她很像，不是模樣，而是心。她之所以不願意傷害她，除了她那顆單純的心外，便是兩個人不同，卻該死又要命的相似的心。
大多數時候，她覺得潘顏，便像幾年前的她。
幾年前第一次在賽車場上看見那個坐在機車上驕傲跋扈的男人，听著周圍所有的歡呼聲，看著他眼底的不屑一顧和冷漠霸氣卻又微勾了唇角的容顏，她便覺得自己心跳快了、愛了。
從小到大的生活她一直都在學習壓抑自己的真心，亦從來不懂得，如何放開心懷去接受這個冷漠的世界，以及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人。
可那個男人給她的感覺到底是不一樣的。
努力燃燒卻又放/蕩不羈的青春，怔怔燃燒的生命，便在那一刻讓她覺得，自己其實還活著，一直都活著，並不為愈發黯淡的心和寂寞的靈魂所傷，也不懼了漫漫人生路的孤單和彷徨。
那時候是第一次，她覺得自己還活著。
活著的感覺，其實，也並不是那麼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