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他的計劃中同唐淵發生的關系,也是在他的計劃中同唐淵去民政局注冊結婚。然後,也是在他的計劃中,同唐淵沒有只言片語的交代,就這樣猛然消失不見了。
他們說好了要結婚的,可是她卻沒有出現在那里。
唐灝謙明明知道他們要下多大的決心才能放開彼此的手,所以他設計好這一切離開的時候,甚至早就料到,唐淵一定會調她回他的身邊,只要回到了他的身邊,兩個要靠拼命壓抑才能放開彼此的男女,想不擦踫出什麼火花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又所以他在接到她的電話的時候並沒表示多少震驚。
因為所有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內,他就是要她掙扎著又同唐淵在一起,他就是要他們有時間相處再重新接受彼此。
接受了再得不到,從生活上和精神上打擊了唐淵,他便無法在面對那麼多危機的時候保持理智和冷靜。
唐淵與唐灝謙不同。
前者從小到大都是靠隱忍和步步為營來得到今天的一切的,靠的就是永遠保持清醒的大腦和冷靜的心情。
而後者,唐灝謙,他一直習慣了去爭去搶,甚至是為了達到目的而不擇手段。他可以利用身邊所有的人,包括愛他的,他愛的,甚至是他自己,利用完了再拽在手里,只要他不想放開,誰都沒資格同他爭。
所以他說喜歡她愛她什麼的都是策略吧!
不!或許一半是策略一半是真心。
若是以前還看不清楚他這個人的話,這一刻蘇芷心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了。
沒人能逼他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但他想做的事情,策略也會隨之而來。他不是沒有真心,只是,摻了假的真心。
蘇芷心怔怔望著面前的唐灝謙,等他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看他沒有本事反駁她剛剛說過的話,可他亦只是靜靜回看著她,一句話都不說,算是默認。
她看著他笑,「以前我媽說過,我和她一樣,是這輩子都得不到幸福的女人。原來我一直覺得這句話很可悲,可是到此時此刻,我認清你的真面目時,我突然覺得,我一點都不可悲了。
「因為可悲之外還有可悲,這個世界上比我可悲的人多了去了。譬如你。
「我可悲你!我同情你!需要用什麼喜歡什麼愛的假話來算計我,來算計你自己!
「我的幸福或許會有波折,但我一直在努力,我對人對事用的都是真心,真心換真心,哪怕最後的結局不盡然都是好的,但我不虧什麼!我真心愛一個人也真心被一個人愛,我不虧!
「可是你呢?一直都在算計身邊的人,甚至連你自己你也算計在內。
「我不知道你的真心有多少,也不知道你到底有沒有真心。但你付出的摻雜了算計和策略的真心換回來的也是一樣的感情!
「你有什麼?你除了你的野心和你的算計,到最後你什麼都得不到!因為你沒有真心!」
「說夠了沒有?」唐灝謙大力卡住她的脖子,逼她抬起淚意蒙蒙卻依然凶狠堅持的小臉對視自己,「別在這里跟我談什麼真心。你說你有一點喜歡我,甚至答應同我結婚難道就是真心?
「蘇芷心我告訴你,你的那點小計謀在我眼里根本什麼都不算什麼都不是!
「你找過吳翠芬是吧?你知道我是最後一個離開那棟房子的人吧?
「你是很聰明,也很有良心,想通過接近我來試探是不是我推三媽下的樓梯,想通過和我結婚進入唐家,發現更多關于唐家的秘密。可你錯就錯在不應該選我,不應該讓我喜歡上你,更不應該讓我真的想同你結婚!
「我不是白痴,也最恨別人把我當白痴!我們之間公平交易,你按原計劃和我結婚,我告訴你當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蘇芷心瞪大了眼楮,盯著面前的男人,身體想哭,可又猛然從心里笑了出來。
她又何嘗不是在利用他算計他從而去做自己的事情?
算計換算計,唐家的男人都不簡單,唐家的這趟渾水蹚進來了,再想全身而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不明白。」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半斂的眸,顯示著她已經累到極致,不管是身體的,還是心里的。她從來沒想過刻意去算計了誰,可是身邊這些人,誰又能讓誰真正消停了算計?
「現在你目的已經達到了,你不需要再委屈你自己了,他現在一定急壞了瘋壞了,你想干什麼都行了。還抓著我干什麼?是因為覺得不甘心還是覺得沒有玩夠,所以想進一步把我們這麼到底?」
「蘇芷心!」唐灝謙大叫了一聲,繼續收緊恰在她脖頸處的大手,「別把一切說得好像都是我算計了你們似的。
「要怪就怪你那麼經不起試探!
「要怪就怪唐淵那麼婦人之仁!
「你以為我是從一開始就想到用這樣的方法去打擊他的嗎?
「電視新聞我也有看,那個在人前吶喊接受新聞記者采訪的小女孩你還記得嗎?被你冤枉趕出唐家大門的小女孩,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才對。」
蘇芷心怔怔看著他,「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你以為新城發展計劃強制拆遷案這件事唐淵就真這麼無辜嗎?他到是聰明,以彼之道還施彼身。用我上次嫁禍給他,大哥自盜家中財物的方法,挑起了今天的事情。
「我讓洪幫的人去幫我收房子收地,自然是有事前交代過,不許再發生上次那樣影響聲譽的事情,洪幫的人也自是會注意。就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讓那里的住戶覺察出了動靜。
「那時候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在背後做了些什麼。
「收房子收地的人變成了兩撥,第一撥洪幫的人,悄無聲息地掐電斷水放火威脅,做的全部都是暗地里的事情,只是教訓一下釘在那里死活不肯搬走的人;第二撥就是別人,擄人威脅進屋恐嚇,這麼名目張大地做這些事情,公然把我想要隱藏的東西撩到台面上的事情,還不能讓你想到什麼?
「我知道一定有人冒充洪幫的人,想故意將這件事情鬧大。
「看到最後那批釘子戶的名單時,就一個人,就那個小女孩的名字給了我提示。我知道是他,一定是他,挖了個陷阱想讓我跳?不可能!他挖一個陷阱我便留一個爛攤子給他,看誰斗得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