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過不會騙我的……」
「是。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騙你。」看著面前小女人的模樣,他也著急,他也心慌,但躺在手術室里的年思思……他不能不管。
「可你昨天說回公司的時候到哪去了?你和誰在一起?你去了哪里?」帶著淚意朦朧的大眼楮轉頭看著身邊的男人,她只覺得自己想哭,可奈何就是一滴眼淚都掉不下來。
原來心傷到極致,是這個樣子的。
「簽字簽字!孕婦現在很危險,你這男人到底是怎麼當人爸的?怎麼當人老公的?別在手術室門口拉拉扯扯的,趕緊簽字!」手術室門口的護士也急,看著面前兩個人的模樣,只輕蔑地睇了一眼蘇芷心,冷冷一哼。
就她那長相的女孩子,怎麼看怎麼狐媚,學什麼不好,怎麼學別人做小三,把人大肚子的老婆弄進醫院不說,還在這里和人拉拉扯扯,真是看了厭煩。
蘇芷心自然也是接觸到那護士的眼光的,外人總是用那些似有若無的眼神,打擊得她挺不起腰桿做人。
「回去說。晚上我們回去再說好不好?」她現在這副樣子實在是讓他心慌得不行,但那字,他確實要簽的,是必須簽。
「放開我!」
「蘇蘇!」
「我說放開我!你听見沒有?!」她沖他大聲吼著。
「你做夢!想讓我放開你,不可能!今天你就必須听我把話說清楚,那晚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和她沒有什麼……」
「沒有什麼你為什麼要承認自己是孩子的爸爸?!沒有什麼她怎麼會有你的孩子?!」
「我不知道!我真的一點都不知道!我陪她上育兒保健課是因為她答應我,只要我陪她做完這一期的課程,她就告訴我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陪她去醫院是因為她每次有什麼病痛都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我讓姚特助去找她,哪怕痛死了她也不搭理他。我沒有辦法,我是真的沒有辦法才送她去醫院的!
「在我心里最重要的是你!是你啊!我只是想搞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再同你說!我不想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害了我們兩個!本來就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發生,可她還是一口咬定那孩子是我的!
「我……我很怕!我是真的很怕!我怕因為這樣就傷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我怕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就不再相信我!我們之間好好的不是嗎?只要你相信我!相信我就能解決所有的問題!你干嘛不相信我?!」唐淵住著蘇芷心的胳膊怒喊。
蘇芷心卻只是在他面前搖頭,一直搖頭,「不是的,不是不相信。只是……我現在頭很暈,我想回家了,你放開我好不好?」
「不好。你等著我,我簽完字就和你一起回去。」
「你要是孩子的爸爸你就去簽!那孩子要是同你沒有關系,憑什麼你簽?憑什麼你要承認?唐淵我跟你說過我這個人很小氣的,我真的非常非常小氣,不管那孩子是不是你的,我都不想看見它,我一點都不想看見它,你別逼我!」終于再忍不住,蘇芷心一下便哭出了聲。
「要吵回家去吵,別在手術室門口吵!快點簽字!簽字!手術室里的孕婦急危,你們還有沒有良心?快點簽字!」那護士也急了,過來就推開他們兩個,把筆往唐淵面前一擺。
「不準簽不準簽!你要是同那孩子沒關系,你就別簽!」蘇芷心哭著也去推了唐淵一把,無理取鬧起來,她也特無所謂。
「芷心姐,不能不簽,不能不簽……」潘顏也跟著著急,趕忙哭著上前拉了蘇芷心一把,「剛剛警察來問話的時候已經知道是你推年思思下電梯的,她要是死了,你也月兌不了干系的……」
蘇芷心瞪大眼楮側頭看著潘顏。
也就是側頭的那一瞬間,唐淵已經拿起筆,迅速在護士遞過來的板子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听到耳邊「沙沙」的簽字的聲音,蘇芷心緩慢轉過自己的腦袋,正好看到唐淵交還給護士的筆。
「為什麼?」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看,如羽黑睫輕輕顫動了下,一滴豆大的眼淚,便瞬間劃出了眼眶。
唐淵慌忙一把將她抱了個滿懷,「因為我不想你有事,我不想……」
「借口,全部都是借口。」實在是累得不行,人累,心更累。
用力掙開了他的擁抱,蘇芷心只覺得自己就快無法呼吸。
她必須馬上離開這里,是立刻,是必須。
「我就是不能讓她要事,我就是要她把孩子生出來。我要帶那個孩子去驗DNA,我要拿到DNA報告再同你說,我和她根本就沒有任何關系,沒有!」唐淵就是抓著她不放,他現在的心慌亂極了,若能知道年思思的那個孩子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也斷不至于慌亂至此。
「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一听到這話她便哭著笑了出來,「那要是怎麼辦呢?是的話你要她還是要我?你要她,我恨你,你要我,我看不起你。唐淵我現在頭很痛,我想自己一個人安靜一會,求你不要拉著我好不好?求求你!」
「我跟她真的什麼都沒有!真的什麼都沒
有!」唐淵急吼,她越是想讓他放開她,他的心便越難受。
「那就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你再來找我!」蘇芷心大吼著,用力扒開了他的鉗制。她……她現在很慌很亂,所有佯裝的堅強和信任好像瞬間都變得吹彈可破。她現在不想再去管什麼信不信任,她只知道自己真的好累好累,愛了那麼久,傷了那麼久,從來沒有哪一刻,會這麼累。
「沒有,我真的沒有,老婆,我沒有……」唐淵快步上前,又要去抱她,卻又被她使大力推開了。
這一推,沒站穩的就是蘇芷心。
她的腳踝本來就受了傷,現在再去推唐淵,直接整個人向後,摔坐在地上。
「別踫我!你別踫我!」大叫了一聲向後縮了一下,她哪怕摔傷摔殘了,現在也不要他的扶。
「老婆,你相信我,你相信我!」唐淵急吼幾聲,只覺得喉間一股腥甜,氣也開始喘不過來,甚至心跳開始加速,直讓他扶著牆壁,深呼吸趕緊平穩自己的心神。
「芷心姐……」潘顏哭著將摔到地上的蘇芷心扶了起來。
「你扶我出去。顏顏,你扶我出去,我想回家。我現在只想回家。」
唐淵沖上前還要拉她的手,卻被她一把往回收了自己的小手。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淵,我不想和你當仇人,我們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若要等她把孩子生下來,那你就等。但我不會陪你一起等,我不是傻瓜,我不想再被人傷害一次,不想再被人指著鼻子罵小三。
「我信你,我是信你。可是信你不代表可以被你當白痴一樣的欺騙。
「你想陪她去醫院,那你就去;你要陪她上什麼育兒保健課,那你也去。
「我雖然小氣,但我不是不會明辨是非的人。倘若你真的要我相信,是不是也應該拿一點誠意出來?
「可是你讓我看到了什麼?
「你騙我。
「不管是什麼原因,我這輩子最恨被人欺騙。
「七年前就是這樣,源他騙我是你,現在又是這樣,你也騙我。
「我是不是真的這麼白痴?還是我看起來真的那麼好騙?倘若我們之間真的有一點點信任,你就不應該騙我!」
大聲喊完不等唐淵反應,蘇芷心慌忙抓過潘顏,要她扶自己出去。
唐淵剛要繼續往前追,手術室里又有一個護士出來,說是不行了,孕婦大出血,剛剛簽的是手術同意書,現在要簽的是另外一份同意書,若是萬分危急的時候,這個寶寶到底留不留。
唐淵靜靜盯著手上的同意書看了良久。
心如死灰,心涼如水,大抵就是當時的感受。
他還記得當天的情況,年思思給他喝了下了藥的酒,因為酒精的關系,藥效來得特別快,甚至是一發不可收拾。
她就在他面前月兌光了衣服,趴在他身上替他解開褲頭的時候,還是被他使出渾身力氣給推開了。
年思思還要來糾纏他,他往前跨了一步便撞到沙發前面的茶幾。
幾子上裝著紅酒的水晶玻璃杯落了地,腳步虛浮地又被年思思扯住那一瞬間,他彎腰就去撿掉在地上的水晶碎片,順著自己左手手腕的動脈位置便劃了下去。
大出血是必然結果,再是抵不住藥和替身的誘惑,僅有的三分清醒,也足以讓他明白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年思思被嚇了一跳,臉色瞬間蒼白,哭著抓過自己剛剛月兌下來的衣服,便替他壓著鮮血一直奔涌不停的左手手腕。
她一邊忙著打電話叫救護車,一邊哭著問他為什麼,為什麼寧願傷害自己也不踫她。他們又不是沒有上過床,為什麼他有了那個女人,就再也不願意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