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卻一副完全無所謂的樣子,拱了拱自己的身體,讓小女人正面靠在他的胸口,用臉頰去蹭她的臉頰,給她帶去溫暖與支持。
「知道痛干嘛還要回來?你的性格怎麼就不能改改?要是解決了這邊的事情,我馬上就會過去找你。到底是誰讓你回來的?你這個白痴,你這個傻瓜,痛死你活該,我一點都不同情你!」縱是罵著她,聲音里也盡是溫柔和心疼。
「我不會原諒你的……」蘇芷心痛得眉眼都皺在了一起,「你欺負我的帳我還沒跟你算清楚。罵我逞強,你自己還不是一樣!總之我告訴你,想做我的男人以後都得听我的,要不然……要不然……唔……」
「听你的。以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都听你的好不好?蘇蘇,老婆,對不起,你再忍一忍,澤凱那邊早有準備,應該可以應付,等他們來了,救我們出去,過了這個坎,以後你說什麼我都听你的。但現在你必須听我的,深呼吸,保持冷靜,深呼吸……」
「你不明白我,你一點都不明白我的心情,我不想你有事,再恨你再怒你都好,我不想你有事,你到底明不明白?」靠在他的肩頭,感受著他最真實的存在,哪怕他現在就在她的身邊了,她還是害怕下一秒鐘,他又因為籌謀什麼事情,而突然一聲不吭、不告而別。
「我明白,我都明白。」閉著眼楮支撐著她整個上半身的重量,「但我是個男人,蘇蘇,我不需要你為我犧牲些什麼,若說我們兩個人中注定有一個人走不出這里,那我也希望那個人是我。
「你不是一個人,你還帶著……,如果犧牲我一個人可以換得你們的安全,那也是值得的。
「我知道它來得不是時候,你可能因為心中怒恨了我,所以並不是十分喜歡它的到來。
「但是我明白你的心,也知道日後若沒有我陪伴在你身邊,你也會好好愛它疼它,一直堅強的活下去……」
「我不要……」蘇芷心靠在他的肩頭哭了半天,「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都是你們在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做認為對我最好的事情,丟下我,一次又一次。
「我痛恨死了被人丟下來的感覺,為什麼每次被丟下來的那個人都是我?不管是什麼原因,你們有沒有問過我的感受,是不是就願意被你們這樣丟下來?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我也知道你是想幫我救我。
「可是我出去了以後呢?
「還要一個人死撐到最後?還要一個人假裝堅強地生活下去?
「我從來就只是個小女人,我沒有什麼大野心大抱負大理想,我只是不想再被人丟下來了。如果能一起離開這里便好,如果不能,那我也不要你的委曲求全。
「我不喜歡被拋棄的感覺,哪怕打著為我好的旗號我也不要。如果這次注定在劫難逃,那我也要自己替自己做一回主,你們誰都別想就這樣把我丟開。」
按唐淵教的深呼吸的方法試著做了幾次,可肚子還是疼得不行,小女人哀叫了一聲,立馬咬牙一聲不吭,靜靜靠在他的肩頭上面,將所有的疼與痛,全部往她自己肚子里吞。
知道她是不想要他擔心,但她額頭上的汗沁了下來,濕透了他身上的襯衫,甚至冰涼了他的心。
除了言語上的安撫,他現在根本什麼都做不了。
一瞬便有些後悔所托非人,沒將她看好,讓她這樣就跑回來了。
一瞬又痛恨了自己,怎麼就讓她在這節骨眼上懷了身孕,還踫上這樣的事情。
孩子沒有了可以再懷,他的眼里,孩子從來就只是她的附屬品,因為愛她才愛她的孩子,如果沒了她,什麼孩子全部都是浮雲。
「深呼吸,蘇蘇,深呼吸,然後慢慢吐氣。」
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唐淵又開始說︰「你以前不是喜歡當女金剛嗎,動不動就在街上打人,卻從沒有一次是為了自己?
「因為不高興別人說了我兩句,直接就在商場里面打別人巴掌,你知道自己當時看上去有多像一個小潑婦嗎?
「可我當時有多喜歡你你又知道嗎?
「我身邊的女人一直都是嬌柔著等著全世界去保護的小女人。可是只有你不同,你是第一個會在我傷心失落的時候會抱著我的人,也是第一個會為了我在街上打人的人。
「不管是那麼多年前你媽丟下你一個人,遠赴他鄉,還是後來你舅舅和源也離開了你,你一直都很堅強,你一直都是自己靠著自己撐過來的。直到巴黎你下定決心要給我養,那之前你甚至都沒有花過我一毛錢是不是?
「你知不知道你說要給我養的時候,我有多麼高興?
「其實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吧!我就是!你從來沒被別的男人養過,也從來沒有花過哪個男人的錢。家里那麼多昂貴的首飾全部都是你舅舅送給你的,而你一次也沒有問過那些東西的價值,因為你從來最在意的,都是送禮物的人的心意。
「難受了那麼久,痛了那麼久,現在一切剛開始好轉,我們也有了……。所以未來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你想想出去以後我們要一起度過多少開心的日子,你想想,要是還痛恨我,我繼續給你
收拾……」
「老公……」輕輕地叫了一聲,再是忍著,她還是有些難受地哭了起來,「我喜歡這個孩子,我喜歡……但如果沒有你,我真的堅持不下去……」
唐淵閉著眼楮深呼吸了一下,她的聲音極輕,甚至所有的話都只是附在他的耳邊說予他听的。
想要救她,是必須,是馬上。
她先前的爭執和嘴硬他都是明白的,誰也不是聖人,誰也不是說丟下誰就真能丟得下的。
不管什麼原因,只有被丟過的人,才最是明白一個人的彷徨。
潘顏已經從地上坐了起來,雙腿緊緊蜷縮在身前,淡淡望著不遠處的兩個人,眸里有傷也有痛,但更多的是無助和彷徨。
她恨唐淵的冷漠無情,恨蘇芷心的背叛與傷害,她本也不至于會落到今天這般田地,唐淵也絕對不會對她這般無情。
而蘇芷心……唐淵諱莫如深的模樣,她也確實不像是一般的肚子疼,雖然听不清楚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但自己仍然能猜個**分,她應該是懷孕了。
小破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打了開來,進來幾個小混混,隨意丟了一瓶水和幾個盒飯,剛要轉身,卻一瞬盯上了靠在唐淵懷里,小臉白得嚇人的蘇芷心。
有混混沒忍住,抬手就往蘇芷心的小臉上胡亂模了一把,「呲呲,難怪二老板那色胚才見著人美女一面就舍不得放手了,這模樣是生得不錯,手感也好。就不知道這衣服下面是不是跟這臉上一樣的光滑……」
「一樣的光滑,一樣的光滑……」
唐淵氣怒得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坐在一側的潘顏卻突然點頭如搗蒜,忙不迭地向幾個小混混力薦蘇芷心,「她身上的皮膚比臉上的還光滑,不信你把她衣服扒了試試,模一下弄一下,只要別給弄死了就成。」
「顏顏!」唐淵怒喝了一聲,卻發現潘顏根本看都不看他的眼楮,繼續鼓吹著那幾個小混混趕緊把蘇芷心從這里弄出去,只要別把蘇芷心給弄死了,留著條命,唐淵依然得乖乖幫他們轉賬。
幾個混混听得都覺在理,更何況這段時日的逃亡,確是沒有在那夜總會里時的逍遙,看上什麼姑娘,拉了就進包房。
連日的忍耐和此刻的心猿意馬,都讓這些混混有了些豁出去的意味,大手用力一扯,便將蘇芷心整個人從唐淵的懷里拉了出來。
「敢動她一根毫毛試試!」唐淵掙扎著站起來便被其中一個混混一棍敲了下來,一下摔倒在地上。
「淵哥哥……」潘顏輕叫著朝他靠了過去。
「別踫我!」卻被他一聲大喝震停在原地,還要忍著最後的暈眩,站起來不讓那幾名混混真把蘇芷心怎麼樣。
「我想和你們做一門生意……」忍著所有的疼痛和額頭的冷汗,小女人還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你這婆娘到是有趣,我們同你有什麼生意好做的?」話還沒說完便繼續將她往門外扯。
「有。我有一條項鏈,夢巴特星光,價值人民幣一億三千多萬,只要給懂道的人看了,都會明白它的價值。你們現在跟的人,拿不拿得到唐朝的錢都是個未知數,即使拿到了,他要無心分錢給你們,誰都難逃一死。而我這條項鏈並不需要密碼,你們拿了它,隨便是個富豪都會想要。用它傍個身,對你們誰都好。而我的要求也很簡單,放開我!」
幾個混混一听,具都猶豫了,洪幫以前也做過珠寶走私方面的生意,黑市里那條夢巴特星光的價格已經被炒到了接近兩億的位置,可卻沒人知道那條項鏈究竟失落在了什麼地方。
心動的心動,不妥協的還是不妥協。
最後二比一,人的貪戀戰勝了一切。
那三個混混派了其中一人到蘇芷心的小家里去找項鏈,另外兩個則留下來繼續看管這小破房里的一切。
那兩個人不甘心,蠢蠢欲動的***還沒有得到解決,卻偏生還是貪了蘇芷心的項鏈。
猶豫不到半分鐘就有一個人去扯了潘顏。
「啊——你們干什麼干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顏顏……」蘇芷心單手護著肚子,伸手想要去抓那個混混。
「答應放過了你可老子沒答應放過她!你和你男人矜貴,一個有項鏈一個有瑞士銀行的密碼,老子暫時不會動你們。但老子現在就是不暢快得很,等舒坦了,找不到項鏈再來當著你男人的面上你!」
唐淵側身擋著蘇芷心,不讓她看見潘顏被兩個小混混拉出去時,哭著喊救命的樣子。
「別怪你自己,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怕小女人心里過意不去,唐淵還是趕忙先開了口。
「我不怪,我誰都不怪。顏顏她若不想害我,最終也不會害了她自己。」她只是心痛心寒罷了,但現在除了他和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經再顧不了別的人。
溫澤凱帶來的人到底在這伙人徹底動作以前,將他們全部都一網打盡了。
唐欣妍受了一點皮外傷,但所幸唐淵料事如神,早便布下安排和準備,他們才能在第一時間將這伙人捉拿,然後再過來解救了他們。
解開了手上的束縛,唐淵堅持不讓別人踫蘇芷心,一個攔腰抱起,便快速奔出了小破房。
門外的空地上,有醫護人員正在照顧滿身狼狽,蜷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潘顏。
剛剛這里發生了什麼事,誰的慘叫和嘶吼的聲音幾乎都要動破屋子里兩個人的耳膜。
蘇芷心低頭靠在他的肩上閉著眼楮掉眼淚,咬唇一句話都不說。
他便盡可能地用臉頰去磨蹭她耳邊的肌膚,示意她不要听不要想。
對潘顏,他們總歸有恨也有抱歉。
唐淵抱著蘇芷心坐上一邊的救護車,恰就看見正好開車過來的潘夜闌和余幼男兩個人。
「是我通知他們過來的。」溫澤凱趕忙解釋,然後幫他們關上了救護車的門,示意司機可以開車離開這里了。
蘇芷心已經痛得接近昏迷,額頭上的發全部汗濕著貼在她蒼白的小臉上。
唐淵便抓住她的雙手放在唇前,「沒事的,沒事的,蘇蘇,這個孩子很好很頑強,經歷過大風大雨的孩子,它以後一定能成長得比所有人都健康。」
一陣一陣的暈,虛弱地睜著眼楮听他話里最後的意思。
「不好了!孕婦大出血了!止血,必須馬上止血!」隨車的一名護士趕忙推開旁邊的唐淵,操作著車內的儀器,進行著最後的救援。
唐淵仍然抓著她的手不放,緊緊的,看她同樣蒼白的手指,感受著她手中的汗與潮濕。
「老、老公……」小女人的聲音弱弱,甚至輕到不挨近她的唇便听不到她任何聲音。
「我在,我在……」唐淵趕忙跪坐到她的身邊,再是堅強的男人,現下都有些崩潰的掉下淚了。
慌忙閉了眼楮,一個轉頭,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所有的脆弱和崩潰。
「我、我有沒有跟你說、說過……其實在里昂的時候,就有醫生告訴我說,我這輩子可能很難再有自己的孩子,有了……有了也會自己流掉的……」
「不會的,不會的。蘇蘇,老婆,相信我,相信你自己。這個孩子一定不會有事,只要是你愛的我都愛。你說過你愛它的,只要你說愛,我都會在你的身邊支持你,我會同你一起愛它,我們在一起會很幸福很美好。我相信你,你也相信我的是不是?」
不停親吻著她愈發冰冷的手指,唐淵整個人挫敗得,只覺得自己除了此刻言語上的安撫以外,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如果可以,他寧願幫她懷孩子,幫她痛,幫她背下心中所有的傷與痛。
「……我、我相信……」虛弱地點了點頭,一陣劇痛襲來,小女人眉頭一皺,哼叫一聲,便突然暈了過去。
「不行了!不行了!血止不住,開快一點,開快一點!不然孕婦也會有生命危險!」一名雙手是血的護士大叫了一聲,趕忙去催促在前面開車的司機。
這個世界一瞬都安靜了下來,周圍全是忙碌不停的醫生和護士。
而跪坐在小女人旁邊的男人,只是靜靜的,理了理她額前被汗濡濕了的發,吻了吻她的額頭,悄悄在她耳邊說著︰「睡吧!乖乖睡一會,醒來都會好的……我相信你……」
巴黎,六月天氣晴。
超豪華的六星級酒店坐落在塞納河的河畔,純金打造的超豪華鑽石級別酒店高高矗立在那,儼然成了當地的又一豪華浪漫景觀,吸引了世界各地到這來旅游的人們。
姚特助把車開到酒店的正門口,才下來同那西裝革履的男人說了兩句下午召開視頻新聞發布會的事情,全球酒店業十大杰出企業家獎,其中一個就是授予他的,短短五年的時間里面,環球酒店就以著驚人的速度迅速在全球擴展。
是的,環球酒店。
唐欣妍掌權唐朝坐鎮江山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替世紀酒店改名,重新用回了莊家充滿了理想和夢的名字——環球。
五年前發生了那場意外之後,唐淵便將整個酒店業的總部搬到了法國里昂,偶爾來往于巴黎的大街小巷。
「你知道我並不在乎這些虛名。」無動于衷地接過車鑰匙便坐進了停在門口的銀白色法拉利,一個猛甩,開了出去。
去的是曾經一起和她去過的那間小餐館,要的也只是一盤華夫餅,華夫餅,就是這頓的晚餐。
胖胖的法國老板端上桌的時候,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這個氣質不凡的男人。
他同他打了招呼,說謝謝他當年的那盤華夫餅,那樣美好的味道,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你妻子呢?當年那個漂亮可愛的小女孩呢?你們的孩子是不是也很健康?都到了上學的年紀了吧!」
唐淵微微扯動了下唇角,搖了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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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8000字更新完畢,還有幾章,正文徹底大結局OVER,稍後還要趕車去別的地方,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