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淵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那些話的,天知道他究竟有多麼想打秦憶菲,所有敢動蘇芷心的人,他全都不會讓他們有好下場。
可他也是有媽的人,再怨再怒都好,他卻並不想當著兩個,他這一生最珍最愛的人,去打她們的外婆和母親。
可是不打她不代表他不痛不怒,尤其是看到小女人護著浩浩被踹倒的模樣,他更是痛怒了心扉。
「媽媽……」小悠悠哭著從簡霖的懷里掙月兌下來,一瞬便奔進來抱住了蘇芷心。
沒有秦憶菲的命令,一屋子的保鏢竟也沒了多的動作,只是被冷君易阻隔在了一邊,不讓他們靠近。
蘇芷心想彎腰去看看女兒,卻被月復中一陣絞痛,弄都皺彎了眉也辦法去抱住女兒。
「蘇蘇?」唐淵是第一個發現她不太對勁的人,用力將秦憶菲甩趴在沙發上,馬上就去查看蘇芷心的狀況,「你怎麼了?他們打到你哪里了?」
「我……淵,我好像肚子痛……唔……痛……」閉眸淌了一頭的冷汗,蘇芷心一下便有些受不住地向下墜了去。
唐淵一低頭就看到那些鮮紅的血液一瞬從純白色紗裙的外面流了出來,流經她細白的小腿,再到周圍的地上。
「天啦!芷心不會是懷了孩子吧!」站在門邊的簡霖一聲驚叫,趕忙奔了進來,拉開悠悠便去捂著她的眼楮,不讓她看面前的一切。
這間屋子里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情況嚇得怔楞在那里,動都動彈不得。尤其是還恍惚地倒在沙發上的秦憶菲,瞪大了眼楮看著面前的一切,她……她懷了孩子嗎?怎麼可能?自己打她打得最用力的時候,也沒听她掙扎過什麼,也沒听她說她有了什麼孩子呀!
唐淵的眸一瞬便痛到極致,快速彎腰將她打橫抱起來便準備沖出去。
「媽媽……爸爸……」
小悠悠的哭聲還在耳邊回響,唐淵很想回頭去看看小家伙,可抱著懷里已經痛暈過去的小女人,他只覺得自己整個胸肺都在收緊,痛得不能再痛,反而愈發的清醒。
「如果蘇蘇真的出了什麼事情,我不會放過你!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怒醒的獅子,雙眼猩紅而且爆睜,誰都看得出他的怒,卻又根本沒誰能夠真的靠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壓根兒一點都不知道的……」秦憶菲連連搖頭,滿身精致的名牌裝飾,卻根本再也掩飾不住她眸底的狼狽和倉皇。
她也懷過孩子生過孩子,那種痛,不管是身體上的還是精神上的,她都再清楚不過了。
唐淵抱著蘇芷心快步奔了出去,簡霖便在身後捂了嘴巴一瞬哭了起來,「她是你的女兒啊!再不喜歡她她也是你生的,你怎麼能這麼對她?要是這個孩子沒了,你就是殺人凶手,殺人凶手!」憤怒地沖還在怔怔出神的秦憶菲喊了出口,簡霖一把將還在地上的悠悠抱了起來,拉過浩浩也要往外走。
小悠悠靠在她的肩頭一個勁地哭,浩浩卻像個小大人似的,也學著自家老媽說話,沖秦憶菲大聲吼了句︰「殺人凶手!」
冷君易接過簡霖懷里的悠悠,單手攬過妻兒,用冷凝的眸子去看周圍所有還想圍上來的人們,誰還敢上來?誰再上來他總有本事讓他們全都吃不完兜著走。
與此同時,唐淵抱著蘇芷心在醫院的走廊上狂奔,叫了醫生,慌忙將她送進急癥室里頭。
「你不能進去你不能進去,在這里等。」金發的法國護士推開了身上也沾染了血跡的男人,白色的布簾一撩,輕易便將他阻隔在了外面。
幾分鐘以後布簾再次撩開,醫生護士什麼的一大群,直接推了床就往手術室的方向狂奔。
「我妻子怎麼樣?她到底怎麼了?」跟著一塊往前跑,唐淵動作迅速地抓住了一名護士,滿臉的焦急和慌色。
那護士一回頭就說讓他簽字還是怎樣,他妻子六周以上的身孕,做丈夫的是怎麼回事,也不顧著點,現在大人小孩都很危險,保險一點的做法,是直接幫她拿掉肚子里還未成型的小家伙。
深呼吸,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已經慌亂了的心保持平靜。
他只記得她生悠悠的時候已經是萬險,醫生也說她的體質很難再有什麼孩子,可很難並不代表真的不會再有,若有了,稍微的一個疏失,都極有可能同時要了她和她肚子里孩子的命。
冷君易是安頓好了簡霖和兩個小家伙,才開車極速趕到這間醫院的。
走廊上遇見唐淵,看他整個人仿佛失了魂般怔怔望著面前手術室的門。
身後的走廊上來來回回都是快速奔跑的人與人。
那些嘈雜的,誰的哭聲還是痛叫聲,仿佛都成了另外一個時空的事情。
他只是站在那里,安安靜靜的,不說話亦不動彈。
走廊上的燈光映著他蒼然的身姿,和身前染紅了的血跡。
可他還是站在那里,仿佛什麼都沒有察覺,又仿佛什麼都有知覺。
眼楮一開一合的,滿目的紅與水凝的霧氣。
冷君易想要上前喚醒他,又似是為他周身不寒而栗的氣場所懾,一瞬也不知應當如何是好才對。
唐淵緩
慢地側頭看了看站在幾步之遙的好友。
「蘇蘇懷孕了……」他的聲音極輕,甚至眉眼溫和唇畔帶笑,說予他听時的語氣,到更像是囈語,不管說了些什麼,好像都只是說予他自己听的罷了,「就在剛剛,有人問我是不是應該為了她,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在我心目中,從來不管別人,她一直都是排第一位的。可說到那個孩子,我還是猶豫了,我說……要孩子。」
冷君易說不出當時的心里感受,只是緩慢地朝好友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沒事,那些過去的事已經都過去了,不管是里面的女人,還是她肚子里的小東西,都會沒事。
「這不是她第一次因為懷孕住進醫院,最開始那兩個孩子,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還有後來為了悠悠,她總是一次一次地在醫院的床上醒過來。每次只要她閉上眼楮,我都會想,她是不是會因為這樣,下次都不會再睜開眼楮,看看我,看我是不是還一個人被丟在這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