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969）、初戀復蘇的困惑
在錢老板夫妻的再三要求下，我搬進了錢家豪宅，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闊小姐的日子。搬去不久，干媽就給了我一個五萬元的銀行卡，讓我買衣服和化妝品。我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還像是在做夢。想當年，為了給爸爸治病，爺爺女乃女乃1500元把我賣給村長的傻兒子當媳婦。因為我逃婚，馮家逼債，我爸爸憂郁而死。曾幾何時，現在我是大富翁家的千金小姐，真不知我前世做了什麼好事，修好積德，今世才得到老天的恩賜。
干爹干媽對我非常好，將心比心，我對他們也像親生女兒一樣孝順關心。一家四口四個姓，沒有血緣關系，不是親人勝似親人，其樂融融，享受天倫之樂。在和他們相處的日子里，我懂得了一個道理︰有錢人什麼都不缺，缺的就是親情，所以他們才能把素不相識的我收為義女，當成掌上明珠。
只是姜猛有時表現出不悅。我知道，他一直想要我能成為他的愛人，而不想把我當妹妹，我始終沒給他機會。我對他只是感恩。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可是感恩之情並不是愛情，它的表現形式是截然不同的，這就是姜猛糾結的原因。但是我卻在努力，以兄妹關系做到讓他開心快樂。
好景不長，這年春節，錢家大小姐錢美姝回來了。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我倆驚人的相似，可是她的清高傲慢、目空一切實在讓人受不了。
她看到我的第一句話劈頭就問︰「她是誰？是阿姨帶來的嗎？」干爹急忙解釋︰「不是，你阿姨沒有孩子，這是我們的干女兒。」我熱情地伸過手自我介紹︰「我叫呂岫岩，今年20歲了，可能比你大，我就叫你妹妹吧！」
她極勉強地和我輕輕握一下手，沒看我一眼，就直接上了三樓，開門進了我的房間，然後大聲吵嚷地︰「沈姨，這是誰的東西，趕快給我拿走，怎麼會放到我的房間里？」
我在樓下听到她的喊聲，明白了我現在住的屋子一定是大小姐的。于是就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樓上，和保姆沈姨一同進了屋。沈姨急忙解釋︰「是太太讓我把岫岩小姐安排在這里的，不知您最近回來。」
我急忙說︰「妹妹，對不起！我不知這屋是你的，我馬上搬走。」我立即和沈姨收拾我的東西。可是這位嬌小姐不容空，還是 嗒啪啦地把我的衣服從壁櫃里扔到地上，然後把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掛在上面。
我感到受到了奇恥大辱，幾次想發火，就又壓下去了。雖讓自己鳩佔鵲巢呢？忍氣吞聲吧！
我和這位嬌小姐剛一見面，她就表示出對我來到她家的強烈不滿，給我一個下馬威。我知難而退，急忙找個借口上班去了。
我在歌舞廳員工宿舍住了兩宿，第三天回去取衣服時，又看到她發火︰指桑罵槐、指雞罵狗。明著是呵斥保姆，實則矛頭對著沈姨和我。我的臥室就和她隔了一個屋子，門都開著，我听得清清楚楚地︰「沒有鳳冠霞帔還要充當正宮娘娘，山里來的野狗也要以名犬身份受寵，這真是天下大亂了。」
我和她連個招呼都沒打，找完衣服，就匆匆回單位了。
我想如果她一半會兒不會去，我就不回別墅了，免得招惹麻煩。干爹看到我問︰「為什麼不回家住？你妹妹回來，你們姐倆難得相見，應該好好溝通一下，擠出時間回去陪陪她。」
我說︰「最近客人多，我白天晚上都有活，實在太忙了。我一定見縫插針，擠出時間回家看妹妹。」
的確，春節放假這些天，歌舞廳客人不斷。開放時間改在每天下午1點，到第二天凌晨五點。我很累，因為大多數人是來听我的歌。我以唱鄧麗君的歌為主，也唱一些港台電影電視劇插曲。
一連多天，我發現吳豪天天來听歌。大家都跳舞時，他一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發呆。我不知為什麼，每天到歌舞廳，都要情不自禁地看看他常坐的那個角落。
有一天，已經過了午夜，可是客人還不見減少。吧台遞過來一張單子，點我的《月亮代表我的心》。我剛剛走到台前，吳豪忽地站起來，幾大步沖上台，搶過主持人的話筒說︰「今天我交五倍點歌費，想和呂岫岩小姐對《唱月亮代表我的心》。」
顧客是上帝，何況人家交了五倍的點歌費呢？我沒有理由拒絕，向他點點頭，示意樂隊開始。台下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吳豪盡管精神有些頹唐，可還是那樣風度翩翩，風流倜儻。他拉起我的手，盯著我的眼楮，盡情地抒發自己激越的情感，唱得是那麼感人，表達了無限深情。我似乎又回到一年前那個春節，在他朋友家練歌的那段難忘的時光，不僅眼里含著淚花。他可能發現了我情緒的變化，猜透了我的心，就向我示意再唱一曲。
我倆配合默契、我的聲音揉揉的、甜甜的，他的聲音帶有磁性的共鳴，合在一起是那麼悅耳，那麼迷人。台下的掌聲一浪高過一浪，我倆只能連連謝幕。他向觀眾表示答謝之後，就說︰「我和呂小姐再唱一首《甜蜜蜜》。」
我倆載歌載舞，歡快地唱完這首歌，吳豪向我深深鞠一躬︰「謝謝小鄧麗君呂岫岩小姐。」
我回到後台休息一回兒，就走進大廳和客人一起跳舞，中間休息時，吳豪走過來，文質彬彬地說︰「呂小姐能和我跳一曲嗎？」我不知怎麼，沒有一點自控能力，竟然答應和他跳舞。他還像以前那樣緊緊地摟著我的腰，盯著我的眼，那麼痴情、那麼迷人、那麼可愛。我仿佛又回到我倆初戀的歲月，情不自禁地被他的火熱的痴情感染了，接連跳了一曲又一曲。我一直沒有說話，他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你比以前更漂亮、更可愛、更迷人。」這幾乎是所有客人常用的通用語，我並不覺得它有什麼不同的含義。
曲終人散、清晨五點人們紛紛離開歌舞大廳，我匆匆忙忙到化妝室換裝。當我走出化妝室時，剛一推門就看到小豪捧著一束鮮花在門外等我。我這時似乎清醒了，冷冷地說了一句︰「對不起！現在我下班了，恕不奉陪！」
他大概已經意識到這個結果，露出尷尬地笑容說︰「我知道，呂小姐今非昔比，現在是大富翁錢宏宇的干女兒，身價百倍的紅歌星，我吳豪的確不能高攀。不過你今天給足了我的面子，為了表示感謝，特送鮮花，敬請笑納。」
這時正巧姜猛過來找我，對小豪非常不客氣，接過鮮花，順手扔進垃圾箱里。吳豪剛要發泄，可是他強壓怒火說︰「你太過分了，多年的老朋友，你就一點面子都不給？」
姜猛又亮起大嗓門︰「過分的是你而不是我，去年你帶岫岩參加我們的同學會，我看這小姑娘很真、很純、很可愛。我警告你，不要一年換一個，就讓她給你生一群芭比女圭女圭吧。可是沒出半年你就棄她而不顧和你那個外國留學生定了婚。並且把她逐出家門。如果不是我在游樂谷給她安排工作，恐怕她得流落街頭，凍餓而死。現在我是她哥，是她的保護人，我有權保護她不被他人傷害。你要知趣以後就不要來騷擾她，你要不听勸告，可別怪哥兒們翻臉不認人。你快快走吧！，我們已經下班了。再不退場，一會兒保安來清場，可就麻煩了。」
小豪不顧姜猛的警告。哭喪著臉說︰「岫岩，我很後悔，董叮咚現在已經嫁給一個外國人了。我對不起你，原諒我。」姜猛又喊一句︰「現在說這話已經晚了。」說完他拉著我上了他的勞斯萊斯。
一路上，姜猛開始給我上課了︰「你這個傻丫頭，我說你什麼才好呢？吳豪以前對你那樣無情無義，現在他女友嫁人了，他又來和你黏糊，你根本就不該搭理他。這樣的人朝秦暮楚、見異思遷，見一個愛一個，愛一個扔一個，坑了多少好女孩。弄來弄去自己造個雞飛蛋打。我告訴你，這樣的公子千萬千萬別搭理。」
我也知道姜猛為了我好，我更知道小豪的為人，可是他畢竟是我的初戀。我們曾經有過一段轟轟烈烈的刻骨銘心的愛情，我把自己最珍貴的童貞給了他。我倆曾經發誓，他非我不娶，我非他不嫁，可是他和他青梅竹馬的初戀女友破鏡重圓時，我忍著巨大的悲痛，割舍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愛。可是他現在懺悔了，我該怎麼辦？其實我靜下心來仔細一琢磨，我還在愛他。今天在歌廳舞場的親密接觸，又勾起我昔日的情愫。這時小豪如果說聲︰「我們和好吧！」我會立即放棄闊家小姐的身份和他重歸于好。
事情偏偏向著偏離軌道的方向發展。一天，大劉哥突然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又驚又喜。我們好像有半年沒見了，我見到他，就像見到自己的親哥哥那樣高興。我問他︰「你怎麼會到這里找到我？」他說是小豪告訴他的。
原來我走後，祝姨非常後悔，尤其是董叮咚嫁給外國人之後，她覺得非常對不起我。我在游樂谷一舉成名，市長夫人也听說了。最近她的病越來越重了，特別想我。她對現在這個保姆非常不滿意，所以她就讓大劉哥到游樂谷來找我，想打听一下我是否能回去？大劉哥說︰「我知道你在這里干得很好，已經小有名氣了。掙得也很多，可是祝姨現在病得很重，真的很可憐。她特別想你，你就回去看看她吧！」
拒開場時間還有三個小時，我就讓大劉哥把我拉到大超市，給祝姨買了很多好吃的東西，來到了市長家。
祝姨看到我非常激動，她緊緊地拉著我的手不放，仔仔細細地把我從頭看到腳。她說︰「孩子，你變了，變得太漂亮了，幾乎讓我認不出來了！我太想你了。以前我吃不下飯，你就換著樣給我做；我身上癢，你一天給我洗一次澡；我這麼多藥，你從來沒讓我吃錯過，一次都不忘。現在這些，人家都不管。我有時叫好多聲，她都不搭理我。我不該讓你走，我後悔死了。我看來熬不了多久了，您能不能回來陪陪我？」
「祝姨，您不要想得太多，您的病會逐漸好起來的。我現在的確月兌不開身，歌舞廳里的歌手有限，很難找到顧客非常滿意的歌手。不瞞你說，我是最受歡迎的歌手，我要辭職，單位肯定不會同意。要不然，我回去和經理商量商量。我每天唱完歌就走，我回來照顧您。我也可以搬回來住，我們是夜里工作，每天上午才能在家睡覺，我可以少睡點覺，給您洗澡做飯。不過保姆可不能辭掉。」
「那可是太好了，不過你要做兩份工作，也太累了。」「沒關系，我身體好。」其實我做這個決定不僅僅是為了照顧祝姨，我可以找個借口，從錢家別墅搬出來，因為我實在看不了錢美姝那副凶面孔。
我回去一說這種情況，陳經理很支持，她說每天可以把我的歌集中來唱，舞會開始之後我就可以走了。
我又和干爹商量，我暫時搬到吳市長家去住，他可不同意了。他說︰「我錢宏宇的女兒給市長家當保姆，還不讓人家笑掉大牙？可能人家要說，我這是派到市長家的臥底，刺探經濟情報；也可能說我走女兒路線，巴結市長；在不就說，我對干女兒經濟封鎖，逼得孩子沒辦法，才出去打工。」
「爸爸，您誤會了，我不是打工，而是在市長夫人病重期間臨時幫幫忙。我不會要他們一分錢的。您放心，我絕對不耽誤這邊的工作。」
干爸說︰「這我可說了不算，你回家和你媽商量商量吧！你才幾天沒在家，她都想你。要是搬到市長家住，你不回來，你媽受得了嗎？她要放行，我也開綠燈。」
我回家後仔細學了祝姨病重，請我暫時幫幫忙的事。我要去吳市長家里住幾天，干媽立即同意了。她很聰明，她知道我是為了躲美姝，才決定搬走的。
這兩關總算過來了。可是姜猛知道後，卻一百八十個不同意。他非常氣憤︰「看來你是真傻呀！無可救藥了！吳豪對你不死心，你還要往他的搶空上撞。他沒考上研究生，已經在電視台找到了工作，他不走了。你每天都回他家，他能放過你嗎？我看你是要自投羅網呀？」果然如此，我搬回市長家之後，小豪一如既往，對我窮追不舍，讓我進退兩難。麻煩也就越來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