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972)追元凶線索中斷
上次我說到在公安局看到和听到的審問凶手的情況,使我對案情有了初步了解。我知道了這起凶殺案的確是因為我引起的,我心里非常難受。我並沒做錯什麼,可是我卻成了這起凶殺的間接罪人。如果我不在歌舞廳出頭露面,如果我唱得不好、如果我長得其丑無比,就不會出現追求我的人。難道這都是我的錯嗎?
我假如那天不早回去,如果她們不和我住在一個寢室,她們就不會無辜喪命了。可是這也不是我的錯。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了,說什麼都晚了,我再自責,那幾條鮮活的生命也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盡管如此,我還是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正因為這樣,我盼望早日破案,抓到元凶,揪出幕後指使者。
由于隋興福的供詞,提供另一個凶手的名字于大凱,所以專案組全力以赴尋找他的下落。
因為于大凱逃之夭夭,不知去向,刑偵隊員就把精力放在于大凱表哥的身上,根據隋興福的交代,他們分析有可能這個人就是于大凱說的那個大哥。
我听蘭警官說,他們很快地找到錦繡花園小區建築工地,找到了工頭曹衛東,但是他一口否認認識于大凱。他說他根本沒有一個叫于大凱的表弟,也不認識什麼隋興福或者沈大成。專案組查了曹衛東的戶口和檔案,在社會關系欄目中根本沒有姓于的親屬。
刑偵隊員拿著隋興福的照片再次來到工地,讓工人們辨認,大家都說沒見過這個人。問他們認不認識于大凱,他們都說不認識。專案組怕這里有詐,考慮到曹衛東也有可能事先安排,不讓工人說出真情,所以就又來找我核實,問我認不認識曹衛東。
來歌舞廳的客人很多,點我歌和我跳舞的人也很多,所以我不知道他們姓氏名誰。他們拿來曹衛東的照片讓我辨認,我想了很久也想不起來我是不是見過?
這些調查的結果都能證實隋興福的口供是假的,所以他們又回去準備重審隋興福。後來我听說案情更加撲朔迷離了。
讓他們吃驚的是,當他們走進監獄醫院隋興福病房的時候,隋幸福一動不動靜靜地躺著,連眼楮都不睜。他們把他叫醒之後,無論問什麼,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小周急忙把醫生請來,反反復復地檢查了很多項,也請其他科醫生來會診,也沒查出他到底為啥不說話。各個器官都沒發現問題,可是他為什麼會突然不說話了呢?這真是個讓人費解的大問題。
我們歌舞廳有個小歌手倪麗懿來看我,和我無意中講起她姐姐倪麗姝最近遇到了不開心的事,吃不好飯,睡不好覺。她姐姐是監獄醫院的護士,她說她姐姐前幾天值班時發生一件事,因為她處理得不當,出了意外。她怕醫院追查起來給她處分,所以一天到晚總是郁郁寡歡,悶悶不樂。我很好奇就追問是怎麼回事?
倪麗懿說︰「前幾天我姐姐值夜班的時候,來一個因為砍人而自己受傷的犯罪嫌疑人,由值班的石大夫處理縫合的,之後石大夫告訴我姐把他安排到217病房。因為當時只有217有一張空床。217關著一個殺人犯,據說因為跳樓摔折了腿。
在後半夜,大概3點左右鐘,我姐听到217那個斷腿犯人一聲驚人的慘叫。她急忙去217病房,可是門怎麼也拽不開。她趴在門的玻璃上,用手電筒照了半天,看到兩個患者都睡得很安穩,她認為可能是是那個斷腿犯人做噩夢了。靜听一會沒什麼動靜,我姐就回去了。沒想到第二天那個犯人就不會說話了,而且一直睡覺,有時怎麼叫也叫不醒。
科主任知道後問我姐怎麼回事?我姐就沒敢說她晚上听到患者慘叫的事。
後來听說公安局來人找各科醫生來會診,也沒查出個子午卯酉來。這件事驚動了院長,在醫護人員全體會議上批評了石大夫和我姐,說她們根本不應該把其他犯人和殺人犯安排在一個病房,這是院里的明文規定的。
我姐一直沒敢說那個犯人慘叫的事,要是說了,人家查出問題,我姐就得被開除。」
小倪走了以後,我越想越覺得有問題。那個殺人犯很可能就是隋興福,所以我想過來想過去,終于不再顧慮重重了,給蘭警官打了電話,把我听到的告訴給他,他們放下電話之後,風風火火地來到醫院,又詳詳細細地問了倪麗懿對我說的一些細節。
他們對我及時提供線索非常高興,說我做得很對,他們說︰「也許問題就出在那天夜里來的那個新犯人的身上。」
這個案子更加撲朔迷離,一個個迷團糾結在一起,找不到一個頭緒來,我提供的線索,使他們把目標轉移到監獄醫院。
這個可疑的迷團,使專案組的成員們迷惑不解,這半夜驚叫到底什麼原因?和隋興福不會說話到底有沒有因果關系?
他們只能從那天晚上新去的犯人查起。他的確是砍人時被人反擊刺傷了右肩,但是刀口不長也不深。他們是在酒店吃飯因為爭座發生口角的。他被抓進來之後由值班醫生石妮靜處理縫合,的確是因為當時沒空床,才把他安排到217病房。第二天有一個犯人出院回監,倒出一個空床,就把這個半夜進來的人他調走了。
因為我是受害者,所以一直關注案情的進展情況,經常和蘭警官、小周他們取得聯系。他們因為我多次提供重要線索,也不把我當外人了,在不影響破案的情況下,也常常向我透漏一些內幕消息。
他們終于在醫學專家的幫助下,弄明白了隋興福失語的原因是由于驚嚇所致。分析那天夜里,他一定是遇到了極其恐怖的事情,被嚇或者被威逼,不敢再多說一句話。
因為他的听覺沒有一點問題,他能听到人們和他說話。他的語言中樞也沒受到破壞,他的發聲器官也完好無損,所以他的失語就是精神作用。也可以說,因為特殊事件,他為了避免更大的麻煩和不幸,甚至為了保命,他希望自己變成啞巴,結果就真的不會說話了。這個病叫做 病,通過心理暗示,他會恢復語言功能的。現在心理學專家正在千方百計讓他開口。
鑒于這種情況,專案組還是把主攻目標放在那個那天夜里來的犯人身上。他們到監獄一找,查無此人,到拘留所一問,當時經辦人員告訴該犯屬于小打小鬧。對方沒有起訴,也沒到場作證,只拘留五天就放了。
專案組按著犯人進來時的登記表,查到他家的住址,結果那里是一片廢墟,原來他家是拆遷戶。根本找不到他住在哪里?
找到他所填寫的單位,單位早在兩年前就解體了。這根線索就徹底又斷了。
可是沒過兩天,在郊區一個涵洞里發現一具男尸。重案組到現場勘察了周圍環境,確定是他殺。
在尸檢時,發現他右肩上有一個新縫合刀口,立即找到有管人員辨認。大家證實,此人就是那天晚上和隋興福住在一個病房的那個人。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重案組回去馬上召開全體會議,大家仔細分析這個被殺的神秘人,感到這是解開女宿舍奸殺案的一把鑰匙,所以決定並案偵查。
這個案件越來越復雜了,抓到一根線索斷了,再抓一根又斷了,所以考慮他的背後一定隱藏著驚人的秘密。
後來我知道了在涵洞里發現死尸竟然是大劉哥。有一天他來看我,給我講了他前晚上那可怕的奇怪經歷。
那天夜里,他拉吳市長到郊區處理一個警民矛盾釀成械斗的事件,回來時已經是午夜1點了。
大劉哥說︰「在回來的路上我影影綽綽看到遠處有兩個人在追打一個人。我讓市長看,他看到後讓我快點開車,看看怎麼回事?可是當車開到那里時,什麼也沒看見。
我和吳市長下車去看,找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情況。我們剛要上車,就听到下面的涵洞里傳出微弱的申吟聲,我們走到跟前一看,看到一個滿臉是血的人,蜷縮在涵洞里瑟瑟發抖。吳市長立即打了120和110。不一會110和120相繼趕到,受傷人被抬上救護車時還沒有咽氣。可是第二天電視早間新聞報道是‘在郊區一個涵洞里發現一具男尸。’我到現在也沒弄明白,我們發現的是個受傷的人而不是沒氣的尸體。不知為什麼要這樣報道?」
我說︰「這有什麼奇怪的,抬到救護車上就死了唄。」
我覺得這具死尸已經毫無意義了這就叫死無對證。可是那個嚇得也不會說話的隋興福是不是能重新開口呢?
我一打听這個消息是,愛開玩笑的小周,就故弄玄虛,賣起關子來︰「這是絕密,恕我不敢泄露。」
有一次小周又來和我核實問題,我騙他說︰「我有重大線索,只要你和我講隋興福那天夜里怎麼了?我就向你提供一個更可靠、更有價值的線索。」這個警官學校剛畢業的大學生,還是女敕點,我一騙他,他就信以為真,關上門把小不點支走,神神秘秘鬼鬼叨叨地打開手機。他說︰「你听听這是隋興福恢復語言功能之後和我們的談話錄音,他講了那天夜里的情況。」
小周打開手機後,傳出那小矬子不男不女的怪調︰「那天夜里,我睡得正實著,就听到門開了,又進來一個犯人,只見他光著個大膀子,右肩膀上纏著厚厚地繃帶。
我問︰「哥們兒,咋啦?」他說︰「在酒店和人家打仗讓人家攮了。」我當時非常困,翻了個身,就又睡著了。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我突然感到有一個冰冷的東西壓在我的脖子上,開始我還以為在夢中,用手扒拉一下,反而壓得更厲害了。我突然睜開眼楮,發現一個穿著白袍,青面獠牙、披頭散發的魔鬼站在我的床前,我嚇得慘叫一聲,他把手中的匕首立了起來,低聲說︰‘你要再咋呼,我就攮進去。’嚇得我不敢喘大氣。
這時我听到走廊里有急促的腳步聲,魔鬼飛快地退到門邊左面的牆角里,走廊里的燈全都關了,一片漆黑,看不到外面的人。這時一束手電的微光從窄窄的門窗外射進來,在屋里掃了好幾遍,但是卻照不到那魔鬼站的角落。
我借助外面手電的余光,看到那魔鬼臉是青白的,頭發是紅的,眼楮是深陷著的兩個大黑窟窿。紅色的舌頭足有半尺多長,當啷在嘴的外面。我嚇得差點沒背過氣去。直到外面的人走了,我也沒敢呼救。
我看看臨床,被子下面上半截鼓鼓的,好像下面沒有腿,癟癟的,他一動沒動,好像睡得非常酣實,他用被子死死地蒙著頭。我有心叫他,又恐怕魔鬼發怒把我捅死。
我膽戰心驚地觀察著魔鬼的動靜。外面沒有聲音之後,他幾步竄到我的床前,把匕首再次按在我的脖子上,這次不是用匕首的背面,而是用匕首的尖,稍稍使一點勁,就會不費吹灰之力,攮進我的脖子。
他說︰‘我是你殺死的厲鬼,從今以後你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只要你一句話都不說,我就留著你這條狗命,你要是開口說一句,我立即把你宰了。掏出你的肝,剜出你的心炒吧炒吧當做下酒菜;摳出你的眼珠子,當泡踩。’這聲音,不太像是人的聲音,很重、很沉、好像還有些甕聲甕氣地,像是從金屬罐里發出。我這時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屁滾尿流,全身顫抖。
魔鬼接著說︰「記住!一句話都不能說,我每天都在你身邊,白天你看不見我,晚上你就會看到的。現在你趕快閉上眼楮,閉上嘴。你要是睜開了我立馬攮死你,把你剁成肉泥。」
我死死地閉著眼楮也不知這個魔鬼什麼時候出去的,反正我沒听到開門聲。我始終閉著眼楮也不知天亮沒有。後來我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無論誰說什麼,我就是不敢睜眼,不敢開口。後來無論誰進來和我說話,我都是一言不發。于是各科醫生給我作了全面的檢查,不管問我什麼,我就是不說話。沒過兩天,我覺得我真的不會說話了。
也不知過了幾天,我還是這樣稀里糊涂地處在半夢半醒狀態中。有一天,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不好了!失火了!」我爬下床,爬到門口,怎麼也拽不開門。外面七吵亂嚷︰「快快快!趕快出來!往外面跑!」我用盡全身力量拽門,還是拽不開,一種求生的本能使我喊出︰「救救我!救救我!」
這時們呼啦一下開了,進來一大群人,有醫生、護士、有警察……」
我听完了,長出一口氣說︰「這個故事太精彩了!太恐怖了!以後這個鬼又出現沒有?」
小周說︰「第二天醫院把那天晚上那個犯人調走了。他走了以後,在他的床底下拉出一個大背包,我們拿到醫生辦公室一看。原來是一些唱戲用的服裝道具,有假臉、有假發、有白袍、有匕首。」
我問︰「這個裝鬼的人後來抓住沒有?」
小周笑著說︰「這回他可真變成鬼了。他沒來得及攮死別人卻讓讓別人把他攮死了。」
我說︰「你們當刑警的工作可這有意思,什麼怪事都能遇到。」
小周突然想到我的承諾︰「這會兒該你說了,有什麼重大線索都說出來吧!」我這下可癟茄子了,半天找不到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