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978）似曾相識的替身演員
我們宿舍凶殺案的可怕陰影，像一條毒蛇，死死的纏著我，晚上經常在噩夢中嚇醒。所以我時時刻刻關注著破案的進展情況。現在已經抓到其中一個殺人犯隋興福和這起綁架案的幕後人聶路安，可是另一個殺人于大凱卻逍遙法外。他一天不落法網，我一天不得安寧。
時間不知不覺的過去了，我的生活回到了原來的軌道，出院後，我又回歌舞廳去上班。我被砍傷是街談巷議的主要內容，也是我的歌迷們最為擔憂的傷心事，听到我復原回到歌舞廳上班，他們一個個都像打了興奮勁一樣欣喜若狂。
歌舞廳的宣傳精英們也真能獨出心裁，搞了一個特大廣告放在大廈前最醒目的地方。
這是我的一幅3米多高的巨幅藝術照，我身披絢麗奪目的鳳尾服，頭戴金燦燦的鳳凰頭飾，嬌媚妖嬈，魅力四射。
上面一行漂亮的美術字︰《我們的金鳳凰又飛回來了！》。
下面是唐朝詩人伊夢昌的詩《鳳》
好是山家鳳，歌成非楚雞。
毫光灑風雨，紋彩動雲霓。
底下是一行小字︰「呂岫岩小姐演唱會每晚18點30分開演。」
我的歌迷們奔走相告，爭先恐後來到歌舞廳，排大隊買票。
我的復出給歌舞廳帶來了新的生機，收入成倍的翻滾，樂得姜猛合不攏嘴，陳經理看到我也格外親切。
就連我那干爹也前來捧場，我也裝出一副見到親人的樣子，爸爸長爸爸短地叫個不停。我自己都覺得自己虛偽得可笑。他們騙我的計謀被我知道之後，我始終不露聲色，繼續把假戲演下去。為了面子，我有時買點禮物去看看干爹干媽。
姜猛對我一如既往，不進不退，若即若離，仍然保持一般朋友關系。有時也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對大劉哥我卻別有一番情懷，日子多不見，我就想他，他偶爾也給我打個電話，我便非常興奮。可是如果我們見面，就都是他接我到精神病院去看小豪。這樣讓我倆都覺得很尷尬。我雖然是不得已而為之，但是他卻認為我在兌現自己的承諾，一旦小豪好轉我就得嫁給小豪。所以大劉哥從來沒有對我表示過特殊的情感。他是一個自制力極強的人，喜怒哀樂從不願意表露以外。但是他對我無奈的選擇也深表同情和惋惜。沒看到他的時候，我覺得有很多話要對他說，可是看到他，我卻找不到話題。
每當勞累一夜回到宿舍，靜臥在床上的時候，我就好胡思亂想︰有不堪回首的往事，有迷迷茫茫的現實，有虛無縹緲的未來。可是揮之不去還是那場驚心動魄的凶殺，一想到幾條鮮活的生命頃刻間變成躺在血泊中的僵尸，我就心有余悸。我是幸存者，雖然我又重新回到了我原來的生活環境，可是我並不快活。
一天我迷迷糊糊剛剛入睡，就覺得門慢慢地開了，聶路安輕輕地走到我的床前，我忽地坐起來，厲聲問︰「你要干什麼？」他不失優雅的紳士風度，輕聲輕語地像唱歌一樣，向我吟誦他的情詩︰
「直到見到你，我才知世界美女無數，
唯有你才是我從前生追到今世的
可愛的小梅花鹿。
嫁給我吧！我心中的女神，
我崇拜的聖母。
有你的日子陽光格外燦爛，
沒你的歲月我心頭陰雲密布。
可憐可憐我這個苦命的光棍吧！
讓我門前也長棵參天大樹，
為我遮陰避雨，
為我撐起門戶，
嫁給我吧！
我心中的女神，
我崇拜的聖母。」
我看到他微笑著向我靠近，我似乎听到他的呼吸聲，他親切地說︰「親愛的，我愛你，嫁給我吧！」然後把一束花向我送來。我下意識地向後一躲，那捧花頃刻變成了匕首，猛地向我刺來。他大聲吼道︰「我要挖出你的心，我把你的心已經賣給市長兒子了。」我拼盡所有的力量和他搏斗，我覺得他一腳踹在我的胸口上，使我透不過氣來。
我全身大汗淋灕，想喊，喊不出聲，想動，動不了。我看到聶路安那張清白的臉突然變成青面獠牙的魔鬼，他手中的匕首還在滴著血，我已經失掉了最後的反抗能力。我想做最後的垂死掙扎，可是我仍然一動也動不了。
我听到有人喊我︰「岫岩姐，你怎麼了？快醒醒吧！」
我睜開眼楮一看原來是小不點在推我。啊!又是一場噩夢。太可怕了！再這樣下去，我非瘋不可。
我怕黑夜，我怕睡覺，哪怕是在白天，我一睡覺就噩夢不斷。尤其是，那天晚上刺我的大個子，他經常出現在我的夢里。他用匕首刺我的動作好像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里，像放映電影一樣，反反復復地出現。
一天中午，我剛剛睡醒，離上班還有4個小時，我懶得起來，賴在床上看報紙。這時，姜猛突然來電話︰「岫岩，快快打扮一下，有要緊事，趕快來我辦公室？」「什麼事？」「別問了！來你就知道了，越快越好。」
我急急忙忙起來，簡單打扮一下，就到了大廈姜總辦公室。姜總秘書說︰「姜總在等你，進去吧！」我敲敲門，「進來！」
我推開門，看到有兩位年輕人在里面，我說︰「對不起，我不知有客人，我一會兒再來。」我剛要退回去。姜猛甕聲甕氣地說︰「進來進來，我們都在等你。」
我心里嘀咕︰等我？他倆不像是公安局的，等我干嘛？我只得又走了進去。兩位客人看我進來，都客客氣氣地從沙發上站起來，一位反客為主對我說︰「呂小姐，您請坐！」這我可蒙了，我從來沒見過，他還知道我姓呂？
姜猛說︰「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作曲家，音樂制作人夏明朗先生；這位大概你能認識，是著名影視演員冷凌先生。都是我的好朋友。」
我的媽呀！我覺得在哪見過嗎？原來是我的偶像冷凌？我大吃一驚，還要故作鎮靜，我在腦筋急轉彎，他們找我干嘛？
那位夏明朗先生說︰「今天我和小凌來，是想和您商量一件事。小凌他們劇組找我寫主題曲，現在還沒確定由誰來唱，後來有些朋友向我們推薦您，今天下午小凌沒戲，我們就來了。
我驚訝地問︰「找我？我只不過是個歌廳的小歌手，給電視劇唱主題歌？我可不敢。」
「呂小姐別客氣，好多听過您歌的人都稱贊您唱得好。有人建議主題歌讓我和您唱，今天我們夏老師在百忙中來見您，就是想听听，咱倆唱行不行？」冷凌看來是不想改變主意了。
夏明朗說︰「我只是听說，還沒听過呂小姐的歌，請您不要客氣。姜總，我們找個地方听听，好嗎？」
姜猛親自把客人領到歌舞廳，打電話找來鋼琴師，冷凌問我，「呂小姐想唱那支歌？」我說︰「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吧！」這個歌是我的成名曲，我最喜歡這首歌，每當唱起它，就情不自禁地地入境。冷凌說︰「干脆咱倆一起唱，看看音和不和。」
沒想到，我倆的二重唱配合默契，相得益彰，珠聯璧合。听得作曲家直鼓掌。他感到非常意外，他說這個電視劇片頭片尾曲就是需要女聲柔情似水，甜甜的，柔柔的；男聲直抒胸臆，清清的亮亮的。糅合在一起，便是抒情意味濃重的震顫心靈的悠揚悅耳的愛情贊美詩。
冷凌音域寬廣、音色嘹亮，音質純正，特別是融匯豐富情感的演唱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倆這首情歌對唱，把姜猛、音響師、鋼琴師听得如醉如痴，他們不住地鼓掌叫好。作曲家立即拍板定案，決定把我借調到電視劇組，看看實拍，了解一下故事內容，體會體會劇中人的情感，拿下這至關重要的兩個主題歌。並且答應給我可觀的酬勞。姜猛提出要求，我每天必須回來唱三個小時的歌，因為我的復出已經招來很多顧客，決不能讓客人失望，讓歌舞廳受損失。
兩位帥哥代表劇組答應了姜總的要求，我也表示沒意見。告訴我明天到劇組之後再簽合同。
第二天，我準時到了《魅力四射的女孩》劇組，在冷凌的介紹下，我認識了幾位主創人員。他們對我都非常熱情，並安排我在最佳位置觀看拍戲。我第一次到拍攝現場，感到新奇，感到興奮。尤其看到這幾位主演都是以前在電視上常見的熟面孔，現在和他們近距離接觸，我感到很榮幸。
下午拍一場打斗的戲，主人公和犯罪分子殊死搏斗，演犯罪分子那個演員不會武打，所以用一個替身演員，他一上場，我就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想不起來在那見過。
這個替身演員高大威猛，身手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訓練有素的武打演員。他蒙面的樣子使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那血腥的一幕，我不由得心動過速。他們的打斗看得我心驚肉跳，我非常害怕了文弱書生冷凌吃虧，我為他捏了一把汗。
我很佩服編劇、導演和化妝師，他們怎麼會把劇中的犯罪分子打扮得和現實生活中的殺人犯一模一樣呢？這也太真實了。因為我看到的場面幾乎是那天凶殺案的場景再現。只是這是生死搏斗，那是俯首就擒。
這場戲拍完了，冷凌一邊擦汗一邊向我走來，他氣喘吁吁地坐在我的身邊，和我聊起來。
我說︰「看到你們的電視劇，我總覺得你們的工作輕松愉快吃的好，穿的好，住的好，還受大家的追捧和尊重。可是今天一到拍攝現場，我才知道，你們的工作很苦很累，很不容易。你們對打的那陣把我嚇壞了，我恐怕您受傷。那個替身演員也太厲害了，我覺得他太狠了，不像是在演戲，好像真的與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冷凌說︰那個替身一直跟我們劇組，凡是遇到激烈的打斗場面、危險場面他都上場，一個小時100元，比一般演員掙的都多。
他是學跆拳道的，據說是二級‘紅帶’意思是危險的顏色，警告對手不要靠近。實際他的功夫很了不起。這個人人緣很好，你別看他胳膊粗力氣大，好像是個粗人，實際上可有禮貌了，人又熱情，肯干，所以大家都對他很好。」我想這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看樣子，這人是多凶呀！沒想到他還是大家喜歡的人。
這時他走到我們跟前，和冷凌研究下一條的拍攝情況，他看到我一愣神，然後笑著說︰「大明星，這是你女朋友哇？」
我的臉突然紅了，急忙說︰「不是。」冷凌笑了笑說︰「你別介意，我們這個圈都是這個樣，誰和誰接觸多了，就會傳出緋聞。咱倆今天這麼坐著聊天，這要是被狗仔隊知道了，明天就會見報。」我听了感到好可怕。
大個兒蹲在冷凌跟前，他們在熱烈地討論著下一場的拍攝。
我也不是怎麼了？總覺得這個人說話的聲音很熟悉，似乎在哪听到過這個特殊的聲音。我突然心頭一震，這不是那天夜里那個殺人犯嗎？想到這里我不僅打了一個寒戰。
他們走了，我覺得自己很可笑，那場災難把我搞得神經兮兮的，不管遇到什麼事都願意和那天晚上的事往一起聯系。一驚一乍的，像個精神病患者。我自己解勸自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第二天我又趕上排一場難度很大的戲，就是殺人犯作案後，倉皇跳樓的一場戲。那個替身演員把女主人公茉莉綁起來，用膠帶把嘴封住，然後瘋狂地拼命地向女演員連軋數刀，然後他拽起床上的床單撕成一條條，接在一起，拴在床腿上，把著繩子從窗口跳下去。看了他這一系列的動作，我瞠目結舌，這哪里是在演戲，這分明是那天晚上凶殺案的再現。我看到這里，幾乎要叫起來，好像要窒息，我這時再次確定，這個替身演員，就是殺人犯于大凱。
我的精神有點失控了，和冷凌打個招呼，說單位有事我就急急忙忙走了。我沒有回宿舍，也沒去歌舞廳，直接打車去了公安局。刑偵科的警員們一看到我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知道肯定有大事。小周給我倒了一杯水，說︰「別著急，慢慢說，發生了什麼事了？」這時大家都圍到我的跟前，讓我歇歇再說。我說︰「我看到殺人犯于大凱了！」
這一個爆炸消息，使大家全都圍攏過來。我就詳詳細細地講了我在電視劇組看到的那個人肯定是于大凱，我的理由極其充分︰「他的個頭，他的身材、他的聲音，沒有一點差別，他綁女演員的一系列動作和那天綁我一模一樣。尤其是他撕床單的樣子我記得再清楚不過了。他先用手用力去撕，沒有撕開，他歪著頭，用牙狠勁地咬，晃蕩著腦袋撕，和那天晚上沒有一點差別，就是那個樣子。我百分之百地可以肯定，就是他！」
雷大隊長說︰「小呂，你做得很對。雖然這起凶殺案已經過去半年了，可是畢竟還有一個凶犯沒落網，你發現線索立即向我們報告，真的很好。這樣吧，我們現在馬上派人去電視劇組看看，拿于大凱兩年前在監獄的照片對著一下，如果是，他絕對跑不了。
蘭警官和小周小馬立即騎摩托去電視劇組了。我心不在焉地回到歌舞廳。焦急地等待他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