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艾可站在鏡子前將頭上的傷口包扎的不太顯眼,她怕極了同事過分關心的樣子。
不幸福的感覺已經適應太久了,反而突然太多人關心,會很容易感動哭泣,已經過了撒嬌矯情的年紀,那個年紀,送給了監獄。
公車行駛了幾分鐘,艾可的手機響了。
她接起來,「東昊……」
勒東昊已經開車到了艾可家的小區,輪廓分明的俊臉仰起,看向艾可家的窗子,「我在你家樓下。」
「……今天我要上班。」艾可低聲說。
勒東昊神色微涼,「可是你的傷還沒有好。」
頭上的傷的確很痛,但沒有到縫針的程度,除了形象問題,不耽誤她崗位上的工作,艾可尷尬的模了一下頭,「可是並不影響工作。」
「這是他的意思?」勒東昊表情微怒!煩躁地站在原地點上一支煙。
艾可搖頭,「哪有,總裁怎麼會有精力來管我一個西餐廳的員工呢,是我的頭受傷,又不是手受傷,所以沒關系的。」
說出這些話,是不想他們有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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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可並沒有去總裁辦公室,她故意把霆婷的話望在腦後。
中午,將挎包里的日記本拿出來,走上天台,找了一處涼爽的地方坐下。
交疊著雙腿,艾可笑著看自己的工作鞋,以前都沒發現,挺好看的,然後仔細去想日記本的密碼是什麼?已經十年了,沒有人打開過。
是媽媽的生日。
隨著她打開日記本,掉出來兩張照片,一張是她老實的蹲在地上撿東西,左臉和鼻尖上都被抹了許多生日蛋糕,她記得那時候勒東昊拿著她見都沒見過的上萬塊的相機給她拍照,快門一閃,她愣愣的蹲在那兒,表情像個受驚的小動物。
第二張是別人照的,勒東昊本來是說好只是跟她合影而已,她沒想到在同學面前,他親了她,照片上,勒東昊潔白的牙齒非常耀眼,那個時候的他,很帥、很壞,而身邊的自己,傻里傻氣,眼楮瞪得老大,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嘴唇,像是被定住了……
那個時候她是有被嚇到的。
她怕這事情會有人說出去,學校里是不準談戀愛,要受到處罰!
听到鐵樓梯那邊有人跑上來,艾可回神兒,將日記本合上。
欣欣其喘吁吁的跑上來,猛拍著胸口,說道,「電話,你的電話,一直在哇哇的叫……」
艾可跑過去接過來,看到是霆婷的號碼,她接起來,「霆婷,找我什麼事?」
蘇霆婷站在財務辦公室窗子前,抿唇問道,「怎麼樣?總裁沒有很為難你吧?昨天我見到他的時候,樣子可是很嚇人的!」
「……」艾可舌忝了舌忝嘴唇,在原地小步來回挪著,蹙眉小聲說道,「婷婷……我有沒去。」
蘇霆婷以為自己听錯了,然後大聲叫道,「你沒去?——」
「沒……我沒有去他的辦公室。」艾可的聲音越來越小,頭也越來越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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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午餐時間,紀典點在度假村里游泳回來,換了衣服短發都沒有擦干,就去了總裁辦公室。
紀典修挺拔的身影佇立在落地窗前,深邃的眼眸看著遠處……
「喂!哥——」紀典點從他身後叫他,然後好奇的順著他眼神看,什麼也沒有啊。
紀典修回頭,不耐煩的問道,「干什麼?」
「一起吃飯吧,去西餐廳那邊,哥,我要吃韓國料理。」典點伸手撥弄了一下紀典修辦公桌上的東西,然後模了模那個汽車模型,說道「哥,這個模型不是爸爸送給你的那個,那個印著特殊標志的。」
紀典修冰冷的面孔對典點,搶下。
總裁專用電梯里。
紀典點問紀典修,「哥……今天早上去出門的時候,有個女孩子去了我們家,好像很討媽媽喜歡的樣子,那是誰?」
「添添,你不記得?」紀典修蹙眉。
「她啊!」紀典點想起來了,變得好漂亮。
兩人走出電梯。
錢寧從地下停車場出來,快步走向西餐廳,剛好紀典修和典點看到。
艾可禮貌的對開門進來的客人鞠躬,低頭,卻感覺到很熟悉,是錢寧。
錢寧的眼神在艾可的頭上來回看,性格問題,說出的話讓人听著還是不能原諒,「好像不是很嚴重,你現在可以上班了。」
艾可打心里覺得好笑,這是在干嗎?道歉?挖苦她?好像又都不是。
/>艾可轉身就走,或許受傷的人都想得到道歉,但是道歉真的不會減少傷口的疼痛。所以她不需要。
錢寧急匆匆跟上艾可的腳步,「我……對不起。」
艾可回頭,抿著唇,「我沒有要求你給我道歉不是嗎?」
紀典點認識錢寧,但頭上有傷的女孩子是誰?好像是那天哥車里的人,她剛要上前,卻被紀典修制止,她們站在餐廳門口的盆栽一側,身體大半被遮住。
錢寧看著艾可,冷著臉開口,「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還是要對你道歉,是我太沖動打傷了你,我希望你能對修說,不要讓我離開。」
原來,這是她的目的,人果真是會為了某些人或者某些事去屈服的,錢寧就是為了紀典修。
艾可的聲音很輕,也許是很累的緣故,「錢副總,二十多年來,我的爸爸,我的媽媽,都沒有對我凶過,更加沒有打過我,你知道我最怕什麼嗎?就是女人,她們會惡毒的想到要了我的命,讓我一生無法翻身,但你……你第一次沖動是砸傷我的腳,我沒有計較,這次你沖動砸傷我的頭,那麼下次呢,你沖動之下會不會要了我的命?」
艾可的眉眼間盡是化不開的悲傷,她吸著悶悶的鼻息,又說道,「其實你蠻誠實的,起碼你不是背後給我一刀,當面打我已經夠磊落了。」
錢寧根本沒听懂她的話,也許除了她自己和害她的當事人,沒人會懂得。
艾可轉身,卻又被錢寧扯住,錢寧誠誠懇懇地看著她,「我從小被我爹地媽咪捧在手心里,哪怕是我做錯了什麼,也絕對不會對人低頭認錯,但是這次,你原諒我,只有你原諒了我,修才會對我回心轉意!」
艾可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錢寧真的很愛紀典修,但是她卻無法抓住那個男人,首先那個男人對她不感興趣,其次,那樣的男人,任何人恐怕也無法永遠抓住。
但這一切跟她無關,如果給她一份可以養自己和艾寶的工作,她很願意立刻離開這里!
絲毫沒有留戀!
她將手從錢寧的小手里拿出來,很認真地說道,「錢副總,你好像誤會了,總裁對您做什麼跟我無關,並不是我叫他做的,我跟他只是上司和下屬。」
錢寧皺眉,拔高了聲音問,「真的?你發毒誓?你敢?你發毒誓你這樣的女孩子不對他動心?不會對修那樣的男人動心嗎?」
艾可可笑的看著錢寧對她舉起兩根手指,她憑什麼讓她發毒誓!
眼神不經意看向別處,卻在一處餐台的反光鏡中看到門口的兩抹身影,他居然在。
艾可閉上眼,慘白著小臉,顫抖著嘴唇,緊緊攥著的小拳頭緩緩松開,兩根手指無力的舉起,低聲說道,「我發誓!那個男人,永遠不會真正走進我的生活!那個叫做紀典修的男人,怎樣做……都不能。」
西餐廳里的空氣驟冷,氣壓變低!
艾可說完,緩緩放下手指,低下頭,淚水在眼窩里轉來轉去,她轉身一步一步,很穩的走向了法式菜廚房,不理會法國廚師對她投來的詫異眼神,雙手無力的撐著冰箱的門,將額頭抵在豪華冰箱的門上,嗓子哽咽的難受,就讓一切都停止吧,死心吧。
貪念是極其可怕的東西……
這個世上,有些人有些事,是她這種有著不堪過去的人永遠無法觸及的美好!
錢寧站在西餐廳里,臉上有震撼,沒人會隨便發誓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