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夏天,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洪水,突如其來地襲擊了鄱陽縣,淹沒了鄱陽湖畔的大片農田和村莊。河堤決口,賈萍家的房屋被沖毀,耕牛也已失蹤。一家人與幾百名各村受災群眾一起,躲在半山坡上的村委會大院內避雨,等待長期陰雨天氣的間歇。可老天爺卻也不遂人願,依舊一天接一天地下著那讓人憂郁的大雨。洪水還在一天天地往上漲,災民們幾乎都沒有了什麼吃的,即使有米有面,也很難把它弄成熟食,因為許多人的餐飲用具都被洪水沖走了。
幾位老年婆婆雙手合十,或閉目祁禱,或俯身下跪,乞求老天爺不再下雨,給無家可歸的災民放出一條生路。
村委會院內所有的房間都擠滿了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坐、臥、站、靠,每個人都顯得是如此的無奈和彷徨。到處是一片雜亂無章滿目狼藉,一片淒涼悲慘目不忍睹。哭聲、罵聲、叫聲、唉嘆聲,聲聲不絕于耳,讓所有見此情景者都潸然淚下……。
終于,太陽出來了,又照亮了曾經被水淹沒的田地與村莊。村民們在村邊的曬場上排隊,等待領取分發給自己的衣、物、糧食、飲用水、常用藥品等,在他們黝黑而粗糙的臉上,又露出了久違的笑容。曬場上空又飄蕩起幽默、開心的笑聲。
第二年正月初六,為了掙錢搞災後重建,賈萍孤身一人早早地來到天樂打工。她和幾個別省的姐妹一起,來到職業介紹所尋找工作。
上午,一位五十歲左右,老板模樣的中年男子過來同她們交談,他熱情地對賈萍她們說︰「我那里需要兩個賓館服務員,包吃住、工資面談,只要做得好,我們每年都會往上加,有誰願意跟我去看看嗎?」
「我願意!」,涉世不深求職心切的賈萍當即表態。于是,她和另一位年輕的姐妹,一起被帶上了一輛摩托三輪車。
一開始,男老板有問必答,顯得隨和親近。賈萍問他︰「老板,你們的賓館離這兒有多遠?」
男老板笑笑說︰「不遠,離這兒只有兩三里地,出了市區一會兒就到了。」
與賈萍同去應聘的那個小姐妹,笑著也插了一句問話︰「老板,你們是大賓館嗎?我們有住的房間嗎?我們倆個姐妹一起來的,一定要住在一個房間的!」
男老板還是笑笑說︰「我們肯定是大賓館,不然招這麼多服務員干什麼?我們房間很多,你們願意怎麼住就怎麼住……。唉呀,等一會兒到了,你們就知道了,放心吧。」
摩托三輪車駛出市區約十分鐘左右,來到城郊的一個十字路口,又踫上另一輛正在那里等候客人的三輪車。那個老板模樣的中年男子,要求同賈萍一起過來的這位姐妹,與賈萍分車而坐,乘上那另一輛三輪車,說他們是同去一個地方的。而且一會兒,兩輛車上還要裝一點買回去的商品,車後有個人照應,物品也安全,她倆信以為真高興地分開來坐。
這時,賈萍隨口說了一句︰「老板,你不是說只有兩三里路嗎,怎麼這麼久還沒到哇?」
男老板顯得有點尷尬地說︰「到了,到了,馬上到了,前面就是,你不要這麼急嗎!趕快坐好。」
沒想到她那一起來的姐妹剛上另一輛車坐穩,兩輛三輪車就分道揚鑣,各朝一個不同的方向飛奔而去。
賈萍發現有點不對,急忙擔心地問︰「老板,你不是說兩輛車去同一個方向嗎?你怎麼把我們兩個人分開了?」男老板也不回答,把著三輪車一直朝前開。
賈萍回頭望望另一輛摩托三輪車,和她同來的那個小姐妹正哭喊著向她招手︰「姐姐……,姐姐……。」
賈萍的心「撲通,撲通」驟然猛跳,她知道自己已經上當受騙,現在大事不好。但男老板又不答理她,她也更加著急和害怕。她用雙手抓住車邊欄桿,在劇烈搖晃的三輪車內站起身來,邊喊邊向前面駕駛座位上那個男人靠近。可以夠著他了,賈萍騰出一只手來,使勁拍打那個男人的肩膀︰「停車,老板你停車呀,我不去了,我不去做了。」
開三輪車的男老板裝作沒听見賈萍的喊聲,仍然不理,繼續開著三輪車一直向前沖。
賈萍眼看著三輪車,越行駛越到了人煙稀少的山區地帶,她明白了眼前這個男人一定是想圖謀不軌。但後悔已晚,三輪車不一會兒,就行至前不巴村後不著店之地,賈萍的眼淚頓時「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她開始絕望了,只能拼命地再去拽這個可惡男人的衣服,同時哭喊著央求他︰「老板,你停車呀,你要再不停車,我就跳下去摔死算了。」
男老板見賈萍又是哭喊又是拉扯,知道自己不懷好意的心思被賈萍看穿了,加上被賈萍扯得實在把不穩了三輪車扶手,他知道這樣僵持下去,搞不好就要翻車。如此一來,自己還要搭上一條狗命,他只得一邊罵著一邊緊急停車。
三輪車車速剛減慢下來,車子還沒有停穩,賈萍就不顧生死地從車上跳了下來,然後盡全力向來時的方向往回跑。
男老板將車剎住,轉身一看,賈萍跑了,他趕緊隨後追趕,嘴里還在惡狠狠地罵著︰「你他媽的找死啊?被我逮著了,看我怎麼收拾你?我今天看你還能往哪兒跑?」
賈萍一邊瘋跑,一邊向他求饒︰「老板,你行行好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可不能害我呀……。我求求你了,你放過我吧……?」
男老板卻不依不饒,一直緊緊地尾隨賈萍奔跑,嘴里不干不淨地罵著︰「饒了你?你這個臭**。今天我要不把你先奸後殺,你還不知道馬王爺有三只眼……。」說完,他一邊跑一邊月兌下上衣扔掉,露出光禿禿的赤膊。
大概跑了四五分鐘,賈萍突然覺得腳腕刺骨地痛。原來,由于剛才跳下車時的慌亂,她把腳給扭傷了。賈萍逃跑的速度開始減慢,眼看就要被那個男人逮住了,她急得連尋死的主意都想好了,但實際情況卻沒有留給她尋死的時間,她最後一次絕望地哭喊著︰「救命啊……,救命啊……。」
賈萍那悲哀的呼叫之聲,在偏僻的山野上空飄蕩……!
欲知後事如何,請看下一章︰舍己救人負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