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文驅車來到「天樂批發菜市場」西門,那里已經有不少人在圍觀。交警也早已趕到,正在做事故調查和維持秩序。
胡明文擠進人群,見賈萍癱坐在地上,衣服和大腿下面還有少量血跡,強強靠著媽媽一直在哭,他當時就被氣暈了,開口便罵︰「你帶著強強跑到菜市場來買菜埋你還是咋的?我兒子都差點被你害死。」
面對這個被狗吃了良心的負心漢,賈萍既不言語,也沒抬頭看胡明文一眼。
「哥,你怎麼能這麼和嫂子說話呢?你一大早出去便沒了人影,強強由誰來送去上學?我都還沒起床,嫂子又擔心我送他去,和學校誰也不熟,她自己還要趕早幫老板家買菜,她不這麼做還能怎麼辦?現在她被車撞傷,你不來安慰她,卻反來責怪她,你說這話心里虧不虧呀?」明武幫賈萍作了解釋,也對哥哥提出批評。
「活該。」胡明文一邊唾罵賈萍,一邊靠近強強,看他是否已經受傷,根本不去過問賈萍的傷勢。
「哥,強強沒事,嫂子的腳扭了,腿也劃傷了,你趕快開車送嫂子去醫院哪。」明武急得直跺腳。
「她受傷關我屁事,誰叫她走路不長眼,撞死了也活該。」說著,他用力拉扯強強,企圖把強強帶走。可強強卻哭著拽住賈萍的衣服不放,仿佛死也不願離開媽媽;或者,擔心自己一離開媽媽,媽媽就會死去。
看到懂事的強強對賈萍的親密,在場的人無不為之感動,大家開始對胡明文的冷血議論紛紛。
「這是那個女人的老公嗎?怎麼這麼無情?真不像話。」
「什麼無情?簡直就是個畜牲。跟著這樣的男子,一輩子都沒好日子過,以前她也真是瞎了眼。」
「這女的長的也不錯嗎,干嗎非得跟他過?要是我,趁早離了算啦。」
「現在這種事情還用說嗎,肯定是在外面養了小三唄!所以你死也好,活也好,他都不管。要真有個三長兩短,他還巴不得呢。」
正所謂︰「道路不平眾人踩」,群眾的眼楮是雪亮的。大家七嘴八舌的議論,把胡明文的壞水倒了出來,他被鎮住了,他既沒有把強強抱走,也沒有轉身離開。
「哥,嫂子就是為了保護好強強,自己才受傷的,你這麼做也太無情了吧?」明武再次催促著胡明文。
「哦,請問,你是這位女士的丈夫吧?你先送你老婆去醫院吧,然後到交警大隊來一下,協商賠償問題。」一位中年交警對胡明文說。
胡明文沒有回話,此時,圍觀現場有兩個老者,也站出來公開批評他。迫于大眾的「人言」壓力,胡明文喪氣地低著頭,悄悄地擠出人群,過去把自己的小車開過來,送賈萍去醫院療傷……。
醫生說,賈萍的腿部劃痕並無大礙,只是傷及皮肉。腳脖子扭傷,貼上膏藥休息幾天也就沒事的。
于是,此後的第二天,明武決定返回老家上班去了。
當明武前來話別,賈萍拄著拐杖對他說︰「明武,既然你哥答應送你,我就不去車站了。……回去之後,你在爸媽面前記得多說好話,千萬別提我和你哥的不愉快,爸的身體又不好,我怕他們接受不了。也別說我被車撞了,以免使二老整天擔心。」
明武心情沉重地點點頭說︰「嫂子,你一定要保重身體,一定要等到腳傷完全好了再去上班。強強你就讓他放在姐姐家里,別去管他,反正他現在也早就習慣了。」
賈萍強作歡笑,她朝著明武點點頭︰「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