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我的存在對你來說只有被利用的價值,那我是該迷途知返了,愛你太痛苦。
冷錫雲想起當年凌榕離開時說這句話的神情,是絕望而悲愴的。
他們那時認識四五年,以取暖的互惠方式在一起三年,她總以為她能讓他愛上她,可是在他心里,已經住著一個人,只是他後知後覺,從未正視過而已。懶
「這個問題我暫時還不能回答你。」冷錫雲推開餐車,黑眸定定望著她,神情認真,「我只能告訴你,凌榕不是我意義上的女朋友,從來都不是。」
思虞想問既然不是那為什麼要騙她,難道當年她去父親的公司找他時在辦公室門口听到的那些話都是假的?是琵琶女和他故意演那樣一出戲來刺激她,好讓她對他絕望盡快出國?
「昨晚是不是沒睡好?黑眼圈都有。」他輕觸她眼周一圈不太明顯的黑影,語氣憐惜。
思虞瞪他︰「害我沒睡好的罪魁禍首是誰要我提醒你嗎?」
「那你現在好好睡一覺。」
思虞一楞,緊張道︰「你呢?你要走?」
她語氣急促,一副害怕他立即離開的心慌,惹得冷錫雲失笑。
「我陪你睡。」
簡短幾個字卻讓思虞心口一跳,好不容易退去的紅暈再次襲擊臉頰,緋紅如血。
別別扭扭地慢吞吞爬上床,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害羞,一躺下她便側身背對他,心頭普通亂跳。蟲
「以前是誰嚷嚷著要我抱她睡,現在才知道害羞會不會太晚了?」冷錫雲自她身後圈她入懷,卻不忘促狹。
思虞漲紅著臉不吭聲,想裝睡,卻被身後滾燙的胸膛及呼吸里攙入的好聞氣息擾得久久無法安睡。
冷錫雲從她堅硬的睡姿判斷出她沒睡著,開口轉移她的注意力,「這些年在法國有沒有結識很要好的朋友?」
思虞點頭,和他說起宋碧菡母子,提及一些趣事,忍不住轉過身來,俏顏蕩著雪後初霽般迷人的笑容。
「小多雖然年紀小,但卻很聰明,美國人杰森愛慕碧菡姐,想從小多身上下手,騙小多說他是小多的爹地,結果小多冒出一句‘我爹地和我一樣是黑頭發黑眼楮黃皮膚,你皮膚白白眼楮綠綠頭發黃黃,是怪物。’」
「你一直和她們母子住在一起?」
思虞點頭,把臉埋入他胸口幽幽道︰「如果不是因為有她們母子陪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撐這麼久。」
思念是一把無形的利器,每到夜深人靜時便撕割著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她唯有轉移自己的注意力才不至于讓自己因為太思念他而崩潰。
冷錫雲更緊的擁住她,嘴唇模索到她的輕輕烙下無限疼惜和內疚的一吻。
「睡吧。」他輕聲哄她,聲音帶著讓人心安的溫柔。
思虞靜靜凝了他一會,閉上眼。
良久後,在冷錫雲以為她睡著時,她忽地冒出一句︰「我醒來你還在嗎?」
她話語中隱藏的惶恐讓冷錫雲心頭一窒,輕輕應允。
思虞這才放心讓自己陷入無邊的黑暗中。
冷錫雲目光專著的凝著她熟睡的容顏,心頭滋味雜陳,但更多的卻是驚喜。
他想起上午和父親的談話內容,黑眸漸漸深沉,變得凝重。
其實他在來找她之前並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一步,因為他在听完父親告訴他的那些事情後,之前他以為的那些推理完全不成立,而他和她的關系卻變得更為錯綜復雜。
所以他需要她給他一些時間去查證一些事情是否真如父親所言,而若到最後證明父親所言非假,她和他確實是有血緣關系的兄妹,那麼,他也認了。
事情走到這一步,他已經不可能再像當年一樣,只對她說一句‘對不起’,就將她趕離身邊。
這次不論結果如何,他都不會再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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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醒來時窗外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
大腦完全清醒的那一刻,她猛地從床上坐起,左右環顧一圈室內不見那道熟悉的身影後又翻身爬下床,走去浴室,結果還是空無一人。
他騙她。
明明答應她醒來他還在的,結果……
失落的走回大床一頭載下去,眼角余光卻撇到床旁矮櫃上用坐機壓著一角的一張便箋。
她一楞,又坐起來伸手將便簽拿過。
思虞︰
我派去找媽那些人已經有了消息,因為時間很急,所以沒等你醒來,乖,不要生氣,等我接到媽會馬上給你電話。
看著落款處飄逸的繁體雲字簽名,思虞輕輕哼了聲,失落的心情重又變得飛揚。
小心收好便簽放進包里,進浴室簡單洗漱,出來看了眼時間,算了下她居然睡了快五個小時,而且睡得極沉,連他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從包里翻出手機,點開屏幕一看居然有四通未接來電,其中一通是喬樾擎打來的,另外三通是寒微的來電。
遲疑了一會,她回撥給寒微,那端響了兩下便接通了,傳來寒微有些心急的聲音︰「思虞,怎麼你和如姨的電話都打不通?一個是關機,一個是無人接听,我都快急死了。」
「哦,可能我媽的手機沒電了,而我的手機鈴聲太小,沒听到。」她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和平常無異,末了又問︰「寒微,你找我們有事麼?」
「沒有,我就是有些擔心如姨。」
寒微這種似乎知道了些什麼的說話語氣讓思虞一陣心驚肉跳,「擔心她什麼?」
電話那端寒微像是有些遲疑,過了好一會才听她說︰「昨晚冷叔的生日宴上,我去上洗手間時,在一處角落里看到如姨和冷叔似乎在吵架,還提到什麼余什麼良……」
听她這麼一說,思虞才想起昨晚在宴席快結束時母親的確離開過一陣,而再回來後臉色很難看,她還問母親是不是不舒服,母親當時是說酒店空氣不好,她呆久了胸悶。
原來是和父親吵過。
那麼早上母親突然說要出遠門散心,必然也是和昨晚的爭吵有關。
而寒微說父母爭吵時提到余什麼良,難道這是一個人的名字?
「思虞,你是不是怪我偷听?」見思虞不吭聲,寒微語氣忐忑,「對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他們也沒吵多久就各自走開了……」
思虞嘆口氣,「我媽早上離家外出,手機關機是因為不想讓別人找到。」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好隱瞞。
「離家外出?」寒微十分震驚的聲音。
「我哥派去找我媽那些人已經有了消息,他接我媽去了。」
「那你現在在哪?」
思虞說出酒店名,又隨即補充︰「等我哥接到我媽,我也會過他那邊去住,不會住酒店。」
「思虞,你是不是……自從那件事後就沒再把我當過朋友?」寒微忽然問。
思虞愕然,「怎麼這樣問?」
「之前沒發生那件事時你所有的秘密我都知道,可是現在你只和我聊天,卻不再和我談心事……」寒微的聲音听起來有些傷感,「是不是因為我哥的關系才讓你改變了對我的態度,下意識對我有所堤防?」
沒想到她心思這麼敏感,竟然感覺到她對她的敷衍和有所隱瞞。
思虞為此有些內疚。
「我知道不論我如何努力都無法彌補對你造成的傷害,但我已經很努力在彌補了,我不知道除了多和你聯系、多關系你、代你照顧如姨以外,還能怎麼做才讓你重新接納我這個朋友。」
「寒微,你別這樣,你沒有對不起我,所以不用彌補什麼。」思虞因她這番話感到心頭沉重,「是我不好,我的確有些心事沒告訴你,因為我無法說出口,你懂嗎?」
寒微沉默了幾秒後回她︰「我知道每個人都希望擁有一絲屬于自己的**,你說的我懂,我也只是希望你還能當我是你的好朋友。」
「捍衛,謝謝你能理解。」
「那就這樣吧,代我向如姨問好。」
待寒微掛了電話,思虞瞪著暗下去的屏幕反省自己對寒微的態度是不是過分了點?
可她並不是刻意要疏遠寒微,而是,發生過一些事情後,兩人真的很難再回到以前的無話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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