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節?
冷錫雲幾不可察的冷勾了下嘴角。悌
險些把別人送進監獄害得別人家破人亡,這是要多恨一個人才下得了手?
余政廉當初將父親逼入絕境,父親都能絕處逢生,他就應該想到自己會有遭報應的一天。悌
如果不是為還思虞欠遲晉延的恩情,他勢必將余政廉送進監獄,讓他在監獄里度過余生。
遲晉延見他不回答,臉上也沒什麼表情,眸底流轉的光痕卻一片冰寒,甚至夾雜著一抹厭恨,秀麗的眉峰不由微擰。
「我不習慣拐彎抹角,直說吧,陷害我爸的真正幕後黑手是不是你?」他盯緊冷錫雲的臉又問。
冷錫雲別開眼,微眯起眸望向遠處那一大片落地窗,漫不經心道︰「如果我說是,你打算怎麼對付我?」
遲晉延望著他沉默。
父親當年和冷鄴霖的過節他在調查時在父親住處的書房找到當年事件的真相,原來父親當年是因為母親始終對冷鄴霖念念不忘才會一時被嫉恨蒙蔽了雙眼,聯合冷鄴霖的敵對公司設計陷害冷鄴霖,將他逼入絕境。諛
如果不是父親後來停手,冷鄴霖估計難逃公司破產和進監獄的悲慘下場。
當他知道父親竟然和冷家有這麼深的仇恨時,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父親明知道陷害他的人是誰卻不願意開口告訴他,並且打算息事寧人的態度了。諛
是父親錯在先對不起冷家,所以他現在被冷家反過來設計陷害也無怨言。
可冷錫雲手段太狠,不但將父親拉下馬,甚至還弄出隱君子一事讓父親被迫染上毒癮,想到父親毒癮發作時生不如死的樣子,遲晉延很難平息胸口涌動的怒火。
即使是冷錫雲後來收了手找人當了替死鬼為父親洗冤,但最被父親看重的名譽卻永遠都無法再挽回,他一輩子都會被人當成是隱君子,生活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這對父親來說是比染上毒癮還要更嚴重的打擊。
冷錫雲千不該萬不該,不該讓父親和毒品扯上關系,這一點他絕對無法原諒!
空氣中隱隱彌漫開一股火藥味,冷錫雲察覺到盯著自己的那兩道目光釋放出的怒意,暗自冷哼了聲,正想說什麼,手機鈴聲自遲晉延身上傳來。
後者自外套內襯衫口袋掏出手機,黑眸掠過屏幕時微微一訝,隨即像是想到什麼,抬眼望向冷錫雲,嘴角漫開一絲笑意。
「對于你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
冷錫雲沒意會他這句話的意思,又听他說︰「我沒有你那種手段權勢和政警勾結設計陷害你,但沒關系,只要我毀了你最重要的東西,也一樣能讓你痛不欲生。」
沒等冷錫雲回應,他徑直抬步望電梯口走去,在冷錫雲微惑的注視中接听電話。
而直到他進入電梯,冷錫雲都沒弄明白他那句‘只要我毀了你最重要的東西,也一樣能讓你痛不欲生’是什麼意思。
對他來說最重要的莫過于思虞,難道他……
念頭一閃過,他已經掏出手機。
撥出思虞的電話,一會那端卻傳來正在通話中的機械女音。
他皺眉,心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雲哥,黃偉已經醒了。」李綸的聲音傳來。
冷錫雲終止繼續撥思虞的電話,和李綸說了幾句後大步往電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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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母親以死相逼的情況下,思虞機械的打電話給遲晉延,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電話里說了什麼,只听到遲晉延最後要她去他公司去找他。
「你別怪我,為了不暫時讓你哥找到,你退了酒店的房間搬去晉延那邊吧。」
母親一句話,她開始乖乖收拾行李照辦,如同母親手中牽著線的木偶,母親要她怎麼做她就怎麼做。
沈碧如目送女兒坐的士離開,這才捂著女兒給她覆在傷口上的那張手帕回家。
而她走後的二十多分鐘後,冷錫雲趕回酒店。
下了車立即迫不及待的跑進酒店大廳直達思虞的房間,按了許久的門鈴不見回應,心頭那股不好的預感越發強烈。
掏出手機繼續撥思虞的電話,這次居然傳來關機的回應。
心里莫名‘咯 ’了一下,他風一般沖進電梯,返回酒店大廳的前台。
「冷小姐剛退房不久。」前台小姐告訴他。
退房,關機。
冷錫雲想起思虞上次也是這樣不聲不響去了米蘭,而上次是因為她誤會他和那個秦語柔,所以才不告而別。
那這次又是為了什麼她又搞這一出?
到底怎麼回事?
明明他離開之前還好好的,兩人甚至商量好了去看新房子,為什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變天了?
他想起遲晉延臨走之前那句話,問︰「有男人來找過她麼?」
前台小姐搖頭,又說︰「只有冷小姐的媽媽來過,她們母女是一起離開的。」
母親?
冷錫雲黑眸一凜,抬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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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碧如回到家,本想瞞著丈夫偷偷處理傷口,沒想到丈夫就坐在客廳。
冷鄴霖見她按住脖子,以為她扭傷了,說要給她按一按,直到看到手帕上的血才駭得臉色瞬變。
「不小心弄傷的,沒大礙,就一點小傷口。」她安慰丈夫,並找來家庭醫藥箱。
冷鄴霖望著妻子神色復雜的面容,目光落在她邊緣整齊的傷口處,那明顯是道刀傷。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妻子出門一趟回來脖子竟然受了刀傷?
「鄴霖,我看不到,你幫我給傷口消消毒。」沈碧如把消毒棉棒遞給丈夫。
後者接過,沉默地給她消完毒又橫著貼了四條創可貼才將傷口掩住。
處理完傷口沈碧如起身正要回房換件高領的衣服遮掩傷口,門外傳來敲門的聲音。
她和丈夫對視一眼,後者起身去開門。
冷鄴霖看到門外站著的兒子,還沒開口就听他急聲問︰「爸,媽呢?」
「她剛回來,你找她做什麼?」
冷錫雲沒回父親,連鞋都沒換便沖進去。
沈碧如在客廳听到父子倆對話的內容,心里大致猜到兒子這麼急著跑回來找她的原因。
動作還真快,幸虧早兒子一步讓女兒退房離開,不然事情就更棘手了。
冷錫雲在客廳看到母親,大步走過來,臉上的神色是壓抑的冷怒。
「媽,您把思虞藏去哪了?」
沈碧如抬眉︰「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我把小虞藏去哪了?她不是在法——」
「您別瞞了,爸知道思虞在國內。」冷錫雲打斷母親。
沈碧如一楞,望向走進來的丈夫,眼里滿滿的困惑——丈夫是怎麼知道女兒還在國內的?
「我剛才去過酒店,前台小姐說您去找過思虞,她也是和您一起離開的,現在她退了酒店的房間,手機也關機,您到底對她說了什麼?」
冷錫雲心急思虞的現狀,語氣並不太好。
「你怎麼說話的?」冷鄴霖喝止兒子,走過來指著妻子脖子上的傷口道︰「你媽受傷了你沒看見,眼里就只有你妹妹?」
經父親提醒,冷錫雲才看到母親脖子上粘著的那排創可貼。
中午他回來時母親還沒受傷,怎麼去了趟酒店就難受了?
「媽,您受傷和思虞有關?」
沈碧如沒想到兒子一猜即中,面色瞬變。
冷錫雲見狀知道自己猜中了。
他從思虞的不告而別展開聯想,很快弄清楚事情的大致來龍去脈。
母親一定是昨天去他的住處找過思虞後就察覺了他們兄妹的事,而今天她去酒店找思虞也應該是因為這件事。
思虞孝順、心軟,母親在勸說她放棄的過程中想必是利用了思虞的心軟以命威脅,思虞才被迫離開他。
「媽,您會後悔把思虞逼走。」他壓抑著怒氣對母親說。
沈碧如蹙眉沉下臉,心想不逼走女兒她才會後悔。
「我再問您一次,思虞去哪了?」
沈碧如別開眼,「她的腿又不長在我身上,我怎麼知道她去哪了?翅膀硬了的鳥兒要飛,我難道還能折斷她的翅膀讓她不飛不成?」
飛?難道她是要出國?
知道從母親口中無法得知思虞的確切行蹤,冷錫雲也不想浪費時間。
「媽,等我把思虞找到,我會帶她回來把事情和您說清楚,希望您到時候承受得住!」
沒看母親是什麼表情,他話落便急步往外走去。
沈碧如怒瞪著兒子離去的背影,腦海里思緒翻飛。
他要帶女兒回來和她說清楚什麼事情?
兄妹亂/倫還不夠丟臉嗎!
這對兒女到底是怎麼想的?為什麼***還那麼理直氣壯,活像是她在棒打鴛鴦?
冷鄴霖見妻子氣得渾身發顫,想安慰她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而沈碧如忽然想到什麼,轉過頭看向丈夫。
「鄴霖,你怎麼知道小虞還在國內?」
冷鄴霖沉默半晌,知道事情已經沒有辦法隱瞞,于是道︰「他們兄妹的事我比你早知情。」
聞言,沈碧如震驚的瞠大眼,「你早知道?」
「那晚你以為我是在氣女兒晚歸,實際上我是看到了他們兄妹……」他沒說下去,沈碧如卻臉色較之之前更顯蒼白。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虧她還在小心翼翼為他們兄妹掩飾,就怕丈夫知道會刺激到他,原來自己才是始終被欺瞞的那個。
她想起次日一大早丈夫上樓去找女兒,結果丈夫昏厥在女兒房門口,敢情也是因為這件事氣的。
而在醫院丈夫醒來後要見女兒,幾分鐘後女兒哭著跑出來,之後就沒再去過醫院,還騙她有急事去了法國,想必也是丈夫要她離開,她才騙她。
「碧如,你脖子上的傷真和女兒有關?」冷鄴霖試探的口吻。
沈碧如還沉浸在被丈夫欺瞞的震驚中,呆怔著沒有回應。
冷鄴霖見狀嘆口氣,為自己解釋道︰「我是怕你承受不了才瞞著你,畢竟這種事情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你別怪我。」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沈碧如喃喃出聲,神情茫然。
「你也別想太多,首先要保重自己的身體。」
「如果不把他們分開,保重身體有什麼用?」沈碧如疲憊的閉眼嘆口氣。
「我這道傷口是威脅小虞留下的,如果我以命威脅,她根本不會答應離開錫雲,她就像著了魔一樣深陷在亂/倫的感情中執迷不悟!」而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一雙兒女毀了自己。
冷鄴霖望著妻子,脊背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沒想到妻子會以這種極端的方式威脅女兒,她受傷的地方正中頸動脈,那麼危險脆弱的地方,又是在那種情況下,倘若一個沖動劃得再深一些,那豈不是要了自己的命?
「她答應我和晉延訂婚,也會幫忙勸說錫雲接受寒微。」
「晉延是誰?」
「我不是跟你說過遲卉有個兒子和小虞很般配?就是他。」
冷鄴霖听聞遲卉的名字臉色瞬間鐵青!
「不行!她不能和遲卉的兒子訂婚!」他情緒有些激動的反駁。
「什麼不行?」沈碧如反問他,「就因為遲卉曾經和你好過,又和碧雲有過沖突?」
「這和碧雲無關!你知不知道遲卉嫁的男人是誰?」
經丈夫這麼一問,沈碧如想起那次在醫院和遲卉偶遇時,提到遲卉嫁的人是誰時,遲卉用怪異的眼神看她,似乎很奇怪她竟然不知道她嫁的人是誰。
「是誰?」
冷鄴霖額頭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齒的從齒縫里迸出三個字︰「余、政、廉!」
沈碧如再度震驚。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恨余政廉入骨,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女兒和他的兒子交往?要我和仇人結為親家,我還沒那麼大度!」
他好不容易盼到余政廉遭報應,以為他百分之百要入獄,沒想到警方突然查出他是被人設計陷害的,所謂的和毒販頭領喝酒的照片也是電腦合成,竟然對他只給予了撤職的處分,真是太便宜他了!
「可是……我看他兒子不像是陰險惡毒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別說你和他沒見過幾面,就是天天見面的人你也無法猜到對方的心到底是紅的還是黑的。總之,我絕對不允許他們倆在一起!」
「那你說要怎麼做?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讓錫雲以為小虞變心,兩人才會分手!」
「天下的男人又不是全死光了,為什麼偏偏要和余政廉的兒子在一起?」
「因為我覺得他適合,他若和小虞在一起絕對不會讓小虞受苦。」畢竟是自己的心頭肉,她當然要為女兒選一個出色的好男人來照顧她。
「你如果堅持要讓他們在一起,那我以後就當沒這個女兒。」
冷鄴霖憤怒的重哼了聲,轉身走向書房。
沈碧如瞪著丈夫的背影,氣怒攻心,只覺得眼前陣陣發黑。
她不知道丈夫拒絕女兒和余政廉的兒子在一起到底是因為和余政廉之間的恩怨,還是因為遲晉延是遲卉的兒子?
當年她和遲卉同時認識冷鄴霖,兩人同時愛上一個男人。
而冷鄴霖當時對她們兩人都沒表態,是遲卉的大膽倒追讓冷鄴霖無招架之力,最終兩人在一起。
她隱藏自己的情傷默默祝福兩人,而就在兩人論及婚嫁時,冷鄴霖卻愛上了她從國外回來的堂姐沈碧雲,而在出國後把名字改為沈曼的沈碧雲也對冷鄴霖情有獨鐘,兩人陷入愛河,沈碧雲成了遲卉和冷鄴霖之間不折不扣的第三者。
兩人的感情在遭遇沈碧雲的介入後徹底支離破碎,生性高傲的遲卉忍受不了冷鄴霖對自己的背叛,突然消失。
而沈碧雲如願以償和冷鄴霖共築愛巢。
只是天有不測風雲,他們兩人在一起也只有一年多的時間,沈碧雲就在一次飛機失事中煙消玉隕。
而冷鄴霖也在同一天發生車禍,是她無微不至的留在他身邊照顧他,而他因為感激她,才在身體復原後娶了她。
這些過往是他們不堪回首的往事。
每一個冷鄴霖冷落她的夜晚,她都會控制不住的胡思亂想,冷鄴霖心里是不是還深愛著死去的堂姐,所以才無法和自己親近?
可兩人也曾有過美好的時光。
除了剛結婚的幾年日子過得比較平淡外,從第五年開始,他開始一反之前的冷淡親近她,對她好。
那段時光是她人生中最快樂最燦爛的時光,只可惜在女兒出生後一切都變了。
沈碧如沉重的嘆口氣,緩緩在沙發坐下,思緒繼續滿無天際的神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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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虞在遲晉延公司門口下了車,司機見她臉色白得嚇人,關切的詢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思虞木然的點頭,從的士的後背箱里拎出自己的行李。
轉身剛要往大樓走去,耳邊沉穩的腳步聲響起。
呼吸里攙入熟悉的夾雜古龍水香味的氣息,她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人是誰。
長臂探過來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思虞只覺肩上一沉,還沒回過神來,人已經被擁著往前走去。
她僵著身子任遲晉延帶著自己往里走,一路听到不少和遲晉延打招呼的聲音此起彼伏,她卻像個木乃伊一樣堅硬的連個表情都沒有。
遲晉延將她帶到自己辦公室,放下行李箱後推她到沙發坐下,然後給她倒了杯溫開水遞過去。
思虞機械的接過道謝,目光盯著杯子里微微泛動水面楞神。
遲晉延在她身邊坐下,黑眸凝著她的側顏,過了片刻才開口,「你說找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商量?是什麼?」
思虞一臉茫然——原來她在電話里是對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找他商量?
果然還是沒辦法厚著臉皮要求他和自己訂婚啊,可現在要怎麼開口?
「是不是和我合作的事?」
思虞搖頭。
「呵。」遲晉延輕笑了笑,帶著一絲譏諷︰「以前出門不帶眼楮,今天是忘了帶聲帶?」
面對他的嘲笑,思虞仍是沉默,因為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你把那個帶來是什麼意思?」他指了指她的行李箱,半開玩笑道︰「投奔我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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