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你沒事吧？」一直在旁邊靜靜地看著她的三夫人，見她臉色有些發白，不免擔心地問。
「娘，我沒事。」書顏抬頭勉強笑了笑，滿眼都是三夫人濃濃的關心。
這是洛書顏的娘，她不忍讓她憂心。
這一個月來，洛懷安極少到她們所住的西院，即使來了，也是小坐一會便走，看得出，三夫人與他並無過多夫妻感情，但這三夫人卻從未表露出任何不滿或是怨言，對于她探詢的目光只是抱以一笑，這倒使她刮目相看。
好命婆梳好發髻，又說了一番吉言便退了下去，三夫人執起她的手，動了動嘴唇想是要囑咐幾句，未及開口卻是眼眶已濕。
但凡女兒出嫁，往往做娘的心理最為復雜，喜悅中夾雜著失落，酸澀與不舍，尤其是古代的女子，出嫁後從此便是夫家的人，連回娘家也不是想回便能回的。
更何況三夫人與洛書顏二人偏居一隅，多年相依，一朝分開，心里自是難受更甚。
「娘，你不必傷心，以後女兒會經常回來看你的。」想起這一個月來三夫人對她的體貼入微，書顏亦是眼楮微紅，笑著拍了拍她的手。
三夫人悠悠嘆了口氣，道︰「顏兒，娘不是傷心這個，娘是難過瑾王他……也不知道傳聞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豈不是委屈了你。」
原來是為這個。
書顏頓時心下一樂，她倒是希望這傳言比真金還要真，否則她肯定還得鬧上一鬧，哪會這般心甘情願地嫁過去。
正待說什麼，守在門外的碧荷輕喚了一聲︰「老爺。」
洛懷安跨步而入，看到一身紅妝的書顏，微微怔了一怔，眼里閃過一絲極為復雜之色。
那眼神，不象是一位父親看到女兒即將出嫁時的那種欣慰與感慨，而是一種書顏看不懂的心緒，凝重而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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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天的鼓樂聲遠去，洛懷安與三夫人默默地在門口站立了許久，方回到西院。
「老爺，將那件東西交給顏兒，你真覺得妥當麼？」靜默片刻，三夫人才緩緩開口。
洛懷安神情緊繃，沉默了一會，終長長地嘆了口氣。
「天命不可違，覺得不妥又能如何。」
「可是，萬一……」
洛懷安擺擺手，道︰「罷了，給了她也未必是件壞事。只是，她終究還是躲不開嫁入天家的命運。」
三夫人面露戚色，洛懷安的臉色亦是沉了數分，兩人久久未再言語。
洛家長女洛書琴在兩年前嫁給了大皇子康王，次女洛書畫又在三個月前做了太子妃，如今，連鮮少在人前露面的三女兒也成了六皇子瑾王的側妃。
在外人眼中，洛家的權勢如日中天，地位在朝中深不可撼，可聖心難測，誰又能知道皇帝這三次指婚到底懷著怎樣的心思。
怕只怕……
洛懷安心頭一跳，不敢再往深處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