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子祺猛地頓下腳步,眼眸緊緊地盯著雲惜,雙拳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卻是什麼都沒有說。
幸好她一切完好,幸好……
雲惜靜靜地站在那里,專注地看著他,眸中有些東西閃過。
再次相見,竟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不由百感交集。
書顏默默地看著兩人,見那個男子似乎是呆了還是傻了,不言也不語,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慕容子祺,你竟連最基本的一句關心都不會說麼。
慕容子修的雙眸卻穿越了眾人,輕輕落在書顏臉上,書顏感覺到他的目光,微微側過臉對他一笑。
慕容子修象是松了口氣,毫不掩飾地揚起了雙唇,眸中的憂色隨即散去。
書顏只覺得身上一緊,疑惑地抬頭,見那男人正凝眉盯著她,似乎對她有所不滿。
短暫的靜默之後,雲惜率先打破這種對視,低頭一笑,輕輕喚了聲「七爺」,便與慕容子祺擦身而過。
「雲惜見過六爺。」她走到慕容子淵跟前,欠身行了一禮。
「雲惜。」書顏伸出手,雲惜忙伸手握了,眼楮不經意間卻看到了書顏脖頸上的異樣,她一驚,眼眶隨即濕了。
「我沒事。」書顏笑了笑,緊握著她的手,「幸好你沒事,否則,我……」
「什麼都別說了。」雲惜輕輕拭去眼角的淚花,道︰「沒事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兩人緊握著彼此,相視一笑。
「好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慕容子淵不著痕跡地抽回書顏的手,對慕容子祺道,「七弟,你送雲惜姑娘回去。」
慕容子祺正要答應,雲惜說道︰「多謝六爺體恤,只是之前雲惜承蒙五爺相救,心中已是感激不盡,不敢再勞煩各位,還請六爺幫雲惜備輛馬車,雲惜自行回去便可。」
「不行。」慕容子祺當即否決,不悅道,「你還想再被人劫持一次麼?若再被人劫了去,可沒人再去救你。」
「七弟!」慕容子淵沉了聲。
書顏氣極,這男人不知道這樣只會把對方越推越遠麼?
雲惜輕咬著唇,低低一笑,道︰「七爺說的有理。五爺,可否再勞煩你送雲惜一趟?」
「當然可以。」慕容子修相當有風度地答道。
慕容子祺神情一滯,想要說什麼,忍了忍,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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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顏疲倦地閉著眼楮,慕容子淵一直抱著她,他的懷抱很暖,令人安心,再加上馬車的輕微顛簸,她幾乎睡過去,可腦子里總是有什麼在牽扯著她,令她睡不踏實。
茹妃跑了,這令她很是不安。
她真不知道,一個女子,竟有這般的狠勁,還有這般的能耐,能躲過慕容子淵等這麼多高手的追捕。
好在茹妃的秘密已經不是秘密,可對于洛書琴,茹妃與康王之間的秘密卻還需繼續成為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可是這又能保持多久。
慕容子淵既能率人找到康王的別苑來,自然已經知曉了他們二人的關系,緊跟著皇帝也會知道。
當然,皇帝肯定會對茹妃的失蹤找個合適的理由,不可能讓這件宮廷丑聞傳出去,但其他人呢?
好在這個可能性很小,畢竟事關整個皇室的臉面,沒有人會將此事泄露出去。
她之前一直在思索康王被判斷圈禁的原因,思來想去只有一個可能,後來她問了慕容子淵,那日刺殺的幕後主使果然是他。
正因如此,茹妃才會走此險棋,孤注一擲。
如今這兩人落得如此下場,那是他們自食其果怨不得別人,只有蒙在鼓里什麼都不知的洛書琴,才是最值得同情。
馬車停了下來,她睡得迷迷糊糊也不願意醒來,任慕容子淵抱了一路。
直到感覺被他放下,她才睜開了眼,一看之下卻掙扎著要下床。
「今晚你就在這里睡。」慕容子淵雙臂圈著她,聲音難得的輕柔,態度卻是強硬得不容別人拒絕。
「不,我要回映墨閣,碧荷還在擔心我。」書顏搖頭,裹了裹身上的衣服,態度同樣的堅決。
「我已經派人過去告訴她了,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他的聲音里已有絲不悅。
「那我也要回去,身上髒,我想洗個澡。」她抿了唇,垂著眼簾不看他。
「洗澡還不容易,我命人準備便是。」他緊盯著她,一句句否決。
「這里沒有我的衣服。」
「我這就命林啟去取。」
「那我也要回去。」
「我說了在這里睡。」
「可我不想在這里睡。」
「說個理由。」
「沒有理由。」
「沒有理由就听我的安排。」
「在這里我睡不著。」
……
不知道到底在執著什麼,兩個人都堅持著互不相讓,互不妥協,一個沉了俊臉,一個滿臉倔強。
最終,還是慕容子淵先低了頭,「好,我抱你過去。」
不是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也不是不知道她在抵觸什麼
,正因為知道,所以他才想試著用自己去讓她不再害怕,不再抵觸。
可是,她臉上強自撐起的倔強讓他再也不忍心逼迫她,在心底不斷告訴自己,不能操之過急,慢慢來,會好的。
書顏明顯地松了口氣,靜靜地躺在慕容子淵的懷里,緊緊地抓著領口的衣服,將脖子嚴嚴實實的藏在衣服底下。
她不想讓碧荷看見那些痕跡,這是她身上的污點,自己都覺得髒。
未等慕容子淵將她放下,碧荷已抱著她的脖子哭得一塌糊涂,不管不顧,最後是被程然強行拉開的。
書顏讓慕容子淵先回去,慕容子淵卻是不肯,說是等她睡著了再走。
她無法,只得由他。
命碧荷放了洗澡水,她怔怔地看著水中的倒影,那里的人影亮晃晃地搖晃著,被飄浮著的花瓣分割成了無數片,模糊又蒼白。
碧荷本想留下,被她硬是趕了出去,此時房間里空蕩蕩的,她看著那些被燭火映出的陰影有些心驚。
經此一事,膽子似乎變小了很多。
站了許久,她才輕輕褪去身上的衣服,將那件紫袍掛在屏風上,又愣愣地看了它許久。
當身上不著一物時,書顏輕輕撫上胸口,脖頸,想起了那張妖冶的臉,那雙如蛇般冰涼的唇。
她打了寒戰,連忙跨入冒著熱氣的浴桶中,溫熱的水流立刻浸沒了她的身子,可她依舊覺得冷,那種透入肌膚滲入了骨髓的冷,即使再熱的水也無濟于事。
她使勁搓著身子,那些被觸踫過的地方讓她覺得很髒,恨不得搓下一層皮才好,只有這樣,那些遺留下來的痕跡才能徹底消失。
皮膚被搓得破了皮,火辣辣的疼,她卻覺得很痛快,可是一低頭,那些紅紅點點的瘀痕還是在那里,一點也沒少。
她便接著搓,直到滲出了淡淡的血絲,搓到再也搓不動,她才無力地垂下手,木然地看著水中的自己。
身子漸漸下滑,她閉上眼楮,感受著整個人被水包圍的感覺,這讓她想起了母親溫暖的子.宮,雖然那個時候的自己還不存在記憶,但那種感覺卻是每個人都會記得。
依稀間,仿佛听到門被大力打開,又被大力合上,有人大聲喝了一句︰「誰都不準進來。」
緊接著,身子便被人從水里撈了出來,有人胡亂地撥開她臉上的頭發,扒開她的嘴一下一下地吹氣。
她咳了幾聲,睜開眼楮,眼前只有一張男人的怒容。
「洛書顏,你想尋死就早點說,省得我費那麼多功夫去救你。」
她迷惘地看著他,心想,她從來就沒有說過要尋死。
嘴唇卻再次被人堵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她一慌,用力去推,扭動著脖子想要逃避他的親吻,一只大掌迅速摁住她的後腦勺,唇上的力度頓時加大。
她嗯嗯地發出抗議的聲音,一雙手不停地拍打著他,心里的恐慌越來越大。
「寶貝兒,奴家一定會好好疼你的,奴家太愛你的身子了……」
「奴家伺候人無數,卻從未見過象寶貝這般美妙的身子……」
「寶貝兒,奴家來了……」
妖媚的聲音就象是夢魘般緊緊地糾纏著她,不停回蕩在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無法擺月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