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杜芸茹冷冷一笑，指著他身後的不遠處的房門，「女兒只是你的借口罷，你是不是愛上了洛書琴？」
愛？慕容子晟一愣。
在杜芸雯的一句質問下，這些日子以來對洛書琴一直不夠明朗的感情，剎那間有撥雲見日之感。懶
是的，在知道了她的好之後，她在他心目中佔據的位置確實越來越重，有時，片刻不見便會想著去找尋她的身影。
她的音容，她的笑貌，早已刻入了自己的腦子里。
這算不算愛？
「茹兒，我想……我確實是愛上了琴兒。」慕容子晟初時的承認還有些困難，但話出口之後，心中卻頓時輕松了很多。
「你真的愛上她了。」杜芸茹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幾步，對這個事實完全不可接受。
她活了二十多年，一直精于謀算，雖然身處宮中，不得不取悅于皇帝得到更多的寵愛，可這一切，全是為了身後這個自己所愛的男人，為了幫他早日得到他所想得到的。
而可笑的是，自己處心積慮為這個男人做了這麼多，到最後竟什麼都沒有得到。
「慕容子晟，我再問你一遍，今晚你到底跟不跟我走？」杜芸茹微厲了聲音。
慕容子晟下意識地看了眼身後，她的聲音有點大，他擔心會把洛書琴吵醒。
對于杜芸茹，他確實心有愧疚，今日他才知道她為他付出了那麼多，若換作以前，他毫不猶豫會跟她走，可如今，他的心中已有了洛書琴，更何況現在又有了他們兩人的孩子。蟲
這些時日以來，他早已將名利地位看淡許多，也想通了很多以前執著的事情，而淡雅如菊的洛書琴亦讓他的心歸于平靜，懂得了什麼東西應該珍惜。
如今有了這麼多牽掛，他又怎麼可能跟她走。
「茹兒，你還是快走罷。」他話語微澀，說出這樣的話到底對她有著不公，「這一切都是我對不起你，你跟她和孩子之間，我終究只能作出一個選擇。」
「而你已經作出了選擇，舍我取她，是麼？」杜芸茹泛起抹淒楚，眼梢里又摻了絲狠辣，「慕容子晟，我之所以有今日，全都是為了你，而你現在卻為了別的女人而舍棄了我。那麼，今晚我便要你付出代價。」
她不是優柔寡斷之人，決定要做的事便不會遲疑，隨著她的一聲「鬼影，攔住他」，她已猛地推開他往房間門口沖去。
慕容子晟眉宇一沉，身形微動間長臂一伸便向她抓去，而此時，剛才那鬼影已飄忽過來從他身後向他襲來。
他只得匆匆回身抵擋，但鬼影的身手卻比他想像中還要強，竟纏得他不能分身。
就在這瞬間，杜芸茹已砰地推開了門，他大驚，生怕她對床上的兩人不利，全力向鬼影擊中一掌，將他迫後了幾步，急速掠向房門。
下一刻，他卻立在當場。
就在房門之內，洛書琴身披一件裘衣站在那里，唇角噙著淡淡的笑，而她的身側，是用匕首架著她脖子的杜芸茹。
「琴兒，你……站在這里多久了？」慕容子晟怔怔地叫了聲，竟一時不知說什麼。
看她的樣子，分明已經在門後站了許久，至少，不可能是剛剛從床上起來。
她，到底都听到了些什麼？
「子晟，該听的我都听到了，不該听的……我也都听到了。」洛書琴的笑意終究有些苦味。
她一心認為深愛她的丈夫，到頭來才知道他原本愛的並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竟還是公公的妃子，且綁架過她的妹妹，這樣的事實，又怎能叫她全然不在乎。
「琴兒……」慕容子晟喊了一聲，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的臉上有著即使再苦再難的日子都不曾出現的苦澀，這種滋味竟同時也苦到了他的心里去。
「真是恩愛啊。」杜芸茹只覺得眼前一幕無比刺眼，心里仿佛滴著血，「慕容子晟，我為你不顧生死，苟且偷生，終究抵不過你們的濃情蜜意，日日恩愛。」
「茹兒，你先放開琴兒，有什麼事我們都可以商量。」慕容子晟心中著急，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
「商量？你以為我還會信你麼？」杜芸茹不屑地說道，「我杜芸茹是什麼人？好歹也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後宮模爬滾打了幾年，不至于天真到在你拒絕跟我離開之後還來相信你。」
「茹兒，只要你不傷害琴兒，我什麼都能依你。」慕容子晟沉聲道。
「子晟，你不能依她。」洛書琴顫聲道，「我已經明白了你的心意，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罷，我全然當作沒發生過，但你千萬不能跟她走。」
「閉嘴。」杜芸茹將匕首往她脖子上緊了緊，斜挑著眼梢看著慕容子晟，「慕容子晟，你跟她的感情還真是讓人感動，可是現在再來表明心意不嫌太晚了麼？你現在也許什麼都能依我，可以後呢，難保你不會趁我不注意的時候要了我的命。」
「茹兒。」慕容子晟重重叫了一聲，「我在你心中就是這樣的人麼？」
「以前不是，可如今……誰知道呢。」杜芸茹紅唇一勾，在洛書琴脖子上吹了一口，輕飄飄地說道，「你說，如果我手中的刀往洛書琴的脖子砍下去，會怎樣？」
感覺到慕容子晟身子明顯一震，她失笑，「看來你是真的舍不得呀。」
「不要開這種玩笑。」慕空子晟的怒章已壓抑不住地顯露了出來。
「你以為我是在開玩
笑嗎？」杜芸茹眉眼一凌，厲聲道，「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付出那麼多，也失去了那麼多，連累了我的父親與妹妹，可我從來都沒有一句怨言，也從未後悔過，只因為我是真心愛你，認為你也是真心愛我，可最後呢？」
她眼中有著淒然，亦有著脆弱，終究，她也只是個女人，本該在男人的庇護之下享受安樂的女人，卻從此過上了這種亡命天涯的日子。
「到頭來，得到的不過是一場空。」她突然大笑了起來，握著匕首的手也不停顫抖，「既然如此，憑什麼你能抱著如花美眷，享受著這美滿的天倫之樂，而我卻要孤苦飄零一生？不如讓這女人陪著我一起死，也不至于黃泉路上太過寂寞。」
「住手！」慕容子晟看著這明晃晃的薄刃已割入了洛書琴的皮膚，心里一陣刺疼。
「我為什麼要住手？」杜芸茹艷紅的嘴角顯得嗜血而妖冶，看著洛書琴因疼痛而緊蹙起來的眉頭冷冷而笑，「我現在殺了她，大不了你再殺了我替她報仇，一命抵一命，那我也值了。」
慕容子晟痛苦地握緊了拳，今日這樣的局面，他怪不得杜芸茹，只能怪他當初所做的一切。
以他往日狠絕的性子，即便身後有著虎視眈眈的鬼影，他亦會出手殺了對自己不利的對手，可他對杜芸茹畢竟有著真實的感情，而她確實為他毀了自己，他又怎能下得去手。
「茹兒，你要恨就恨我罷，是我欠你太多，但這一切與琴兒無關。」他往里走了一步，道，「只要你放了琴兒，欠你的，我願意用我的命來償還。」
「千萬不要。」洛書琴失聲叫喊，「子晟，我不要你為我而死，我們的孩子不能沒有父親。」
「可我們的孩子也不能沒有母親。」慕容子晟搖頭苦笑。
「好一個不能沒有父親，不能沒有母親。」杜芸茹驀然失笑，笑得眼淚都震了出來，「好一個以命來還，到如今，你竟把這個女人看得比你自己的命還要重要，那麼……我更是要殺她不可。」
手起，刀落，白亮的寒光劃過一道弧線，向洛書琴落下。
慕容子晟目眥欲裂，飛身欲撲過來，這一刻，他已清楚地知道自己生命里絕不能失去她。身後的鬼影卻早已隨他而動，將他緊緊纏住。
杜芸茹笑得妖媚，從未親手殺過人，今日才知道，原來殺人的感覺這麼讓人痛快。
==========================================================================================
明天應該還有一更……這幾天因為身體不太好，再加上思路不是很暢快，所以只有一更，以後盡量會保持兩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