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路遠急急忙忙來找我,從嘴里吐出一連串蹩腳的解釋,最後終于語無倫次。我端著一杯溫熱的水,只是不住的點頭,空洞的眼神望著他,一個字也沒有听進去。
「你是不是很想用這杯熱水潑我?」他舒一口氣,對我說。
「沒錯。」我回答。
好滑稽。原來愛不過是小恩小惠,以為我聰明剔透,還是被蒙蔽了。人有千面,不要輕易相信自己能看清某個人的心。等陳路遠全部解釋完,我說,是的,我都相信,但是,我們還是分手吧。
他假裝錯愕的看著我,其實這樣的結局他早該料到,我沒明白他為什麼是這樣的一種表情,或許我平時過于天真和單純,以至于在他眼里近乎愚蠢,所以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快痛下決心。他長長舒一口氣。我已經開始明白,他的表面嘆息,或許內心是解月兌後的無限輕松。
「就這樣吧。」我輕言慢語下了逐客令,小虎一直默默無語看著他。他很沉默,臉是灰的,轉身離開。
從前我是那麼笨的一個女人,讓自己完全透明,心里有什麼都說出來,對于真相卻一無所知。三天時間,我來整理那糟糕的情緒,如此不堪的真相,對著鏡子,我在笑,臉孔卻扭曲,看不出來是痛苦還是在嘲笑自己,異常詭異。
後發制人才是最後的贏家,我讓自己由此學會克制和冷靜,陷入沉默境地。陳路遠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自此竟也了無聲息。
我依然沒有放棄任何一次尋找千百度的機會,只是我明白,陳路遠不會再給我提供真實有效的信息。或許它去了很遠的地方,珊珊瘦骨,孤軍作戰,我對流浪狗的遭遇有無限疑惑。
三天過後有人來敲我的門,開門的瞬間有點恍惚。她自我介紹道︰「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我是王慧英。」
我不動聲色的看著她,她頭發有些凌亂,臉上脂粉也沒有打理干淨,上身隨便圍了一個披肩,一條很皺的深藍色裙子,滿臉寫著疲倦,顯得風塵閱歷。
她軟弱下來,說︰「你把陳路遠還給我。」
我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怎麼跟我要起人來了?
「不在我這里。」我平靜地說。
「你可能還不知道真相。你與我比,縱然一無所有,青春就是無價之寶。不過,你的價值不是你的青春。」
「什麼意思?」
「陳路遠根本沒有想過什麼真正的感情,對我,不過是接近你的跳板,沒有一定的金錢撐起他的瀟灑派頭,估計他也根本入得了你的法眼,這些我都相當清楚。當然,你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接近你父親的跳板而已。」
「我父親?」我問。
她臉上浮現一個奇怪的微笑︰「你不可能沒有察覺吧,他看你可不是獨立的,他把你當作全市最有錢的人的女兒。陳路遠的眼光非同小可,他怎樣一步一步接近你,我以為你跟我一樣心知肚明。」
她說這些,或許有夸張的成分,希望我鄙視他,厭惡他,就可以快一點將他推開,推到她的身邊。我良久無言,說完對不起,就把她關到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