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度回家已經是近在眼前的事情,她跟醫院約好時間並打算前往,卻被公司緊急派到北京去參加一個重要的簽約儀式……這樣的戲劇化轉折,竟然就帶來了讓人無可言語的結果。
錦玉給寵物醫院打了電話一再囑托,說好她從北京回來後立刻來接它,請醫院在多照顧一天多的時間。沒想到,一回到齊墨就奔向醫院,卻只看到狗去籠空。
領走千百度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來去匆匆,沒有留下任何資料和聯系方式,接待小男孩的是一個剛來的實習護士,對領養寵物的流程和手續完全不熟悉……
听她說著這個千折百轉的經過,那些遠去的時光,就像播放的家庭錄像帶一樣栩栩展開。我的千百度,可長大了麼,變樣了麼,鼻子頭還濕濕涼涼的麼,睡覺時還是四腳朝天嗎?它是否知道我從沒有放棄尋找,是否像我想念它這樣的想著我?
我很長時間沒有說話,錦玉沉默著不再看我,她誤以為我在生她的氣,只低著頭說︰「都怪我,好心做壞事,因為我的自作主張,把事情弄成這樣。」
我笑著走過去,挨著她坐下來,拉住她的手,說道︰「怎麼會怪你呢?你不知道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多重要。我曾經以為千百度早就不在了,無數次夢到它被呼嘯而過的卡車碾碎……現在你告訴我,它還活在這個城市,離我那麼近……說不失落是假的,但更多的是開心,現在,我們又有了希望,不是嗎?」
「開心?」錦玉抬頭,「換作以前,你絕對不會這樣想的。」
「以前我會怎麼想?」我看著她。
「你向來比較悲觀,喜歡關注事情的背面,這件事情發生後我壓力很大,猶豫著該如何向你交代,怕你因此更低沉。不曾料到你會突然發生這樣的轉變。」
「或許不是突然,而是置于死地而後生。」我苦笑,「剛才我听完你說了這個消息,我很受沖擊,先是震驚,現在,我簡直很佩服千百度。收容所的狗兩周後無人領養就被安樂,說明百度在那里還不足兩周,它進收容所之前這段長長的日子,一定經歷過我們無法想象的磨難,可它依然選擇獨自支撐。一只狗在熙熙攘攘的城市中顛沛流離,無父無母,為了找到自己的主人,無論如何也要自己活下來,我,作為一個人,有什麼資格一味的沉淪呢?」
「千百度是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可是你有。曉辰,你既然有這樣的轉變,我很高興,你認真考慮一下跟父親的關系,人只有一生,何不讓大家都好過一點。原諒一個人,並不是你想的那麼難。」錦玉說。
「錦玉,再給我點時間。」我長吁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