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外面說我為富不仁還是心狠手辣？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難道只允許你有愛心？」
我跟他的距離瞬間拉近，自然而然有了話題。他說︰「流浪貓在這樣的社區，是非常快樂而自由的。因為很少有人理會，也就不會有人傷害，隨意進入哪家人的院落里飽餐一頓，每天曬太陽，睡懶覺，追逐打鬧。這是一個小天堂。」
「我記得，你反對我收救流浪的動物，我跟你談起小狗，你流露出不以為然……」
「辰辰，你一直在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理解別人。當然，這不怪你，童年的家庭變故，父愛的缺失，讓你沒有安全感，看事做事難免悲觀固執，我不是反對你去關懷流浪的寵物，而是反對你陪葬式的做事模式。你有沒有想過，假如你沒了工作，沒有經濟收入，救助一詞會不會變成空談？」
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我點點頭，隨他進了客廳，接過保姆遞過來的香茶，听他繼續說下去。
「沒想到你如此執著的尋找自己的小狗，我現在差不多想明白了。我重新考慮了很多問題，包括你的成長和我作家長的疏忽。一直想跟你交流一次，苦于得不到機會，偶爾我也會想想，有沒有好辦法幫你找回你的小狗。」
「它叫千百度。」
「好名字。」他說，「做人做事要講究方式，坦白跟你說，我幫你找狗，並不是因為喜歡狗，是因為愛屋及烏。」
「你放棄我的時候，就不再愛我了，爸爸。」
爸爸一詞不小心月兌口而出，就在那一剎那，時光迅速倒流，我與他面對面有些驚訝。我連忙低頭喝茶。
「我從沒放棄過你，也不絕對不要你放棄尋找千百度，不希望你放棄任何人生的嘗試。」
我默不作聲。
他放輕聲音︰「養寵物是有錢有時間的人做的事，你現在偏離了航道。當然，救助流浪狗本身沒有錯，但很多志願者或好心人都漸漸會產生一種恐懼，就是害怕自己在不知不覺中變成寵物囤積人。如果第一只流浪狗收養得順手，第二只就容易許多，一不小心第三只第四只也進門了，當然也無法將第五只第六只拒之門外，不用多久，身邊已經狗滿為患。」
他說的都是內行語言，看得出是經過了一番考察和研究。我早已經知道了危險性︰沒有止境的收留，又沒有止境的遇到，收留的速度永遠趕不上拋棄的速度，拋棄的速度永遠比不上繁殖的速度，我知道很多人為此耗費了所有的金錢和精力，失去了正常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