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燼香殘簾半卷。
月子軒半臥在軟塌之上,散亂著衣襟,由著父皇的愛妃縴細的手劃過自己一寸一寸的身體,由著她的姣軀緊緊地貼在自己身上,申吟著。
月子軒反手扯下她的大紅肚兜,縴手輕拈紅豆弄,看著美人兒的目光變得迷離,微微地蹙著眉。月子軒戲謔地看著,加重了手上力度,另一只手則伸進她的裘褲,揉捏著,他看著美人喘著氣,貼著他的耳畔,情意綿綿地吻著,呢喃著︰「皇上,臣妾要…….」
哼,要!要什麼?要活命?還沒玩夠呢!
月子軒一抬腿便從軟塌上下來,看著塌上的美人兒敞露著胸,大口地喘著氣,兩個飽滿的珠圓玉潤隨著呼吸上下顫動,兩粒紅豆更是在自己的揉捏下傲然挺立。月子軒有了一種心軟的感覺,他也寧願死在這溫柔鄉里,可他不可以。
剛才還沉迷于**中的眼轉眼間滿是恐懼,林玉蕾顧不上自己不整的衣衫連滾帶爬地跪倒了地上,「臣妾該死,請皇上怒罪。」
她是父皇的愛妃!
可是那個自己都不記得長什麼樣的父皇,不是說就死在這些美人們**的姣軀之上嗎?這樣的人也配做自己的父親?
月子軒冷哼一聲,「來人!移駕!」
一群內侍魚涌而入,根本不理會地上半果的林美人。
帝王無情。
林玉蕾在月子軒走後重重地癱坐在地上,扯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裹緊了自己。她只有二十歲,進宮四年,好不容易從一介宮婢爬到美人之位,先皇便去了。
她記得那一天整個後宮恨不得快被淚水給淹沒了,一眾的妃嬪宮娥,誰也沒有哭先皇,都在哭自己的命,除了皇後和那個讓先皇猝死的妃子當場觸牆而歿外,其余的都在等著那一丈白綾或一杯鶴頂紅,可等來等去,等來的卻是冷漠地俯視著她們的新皇。
除有育有皇子皇女們的妃嬪,晉升為太妃外,其余的未曾生養的妃子都成了新皇的後宮。
而這些在鬼門關口轉悠了一圈,從黃泉路上撿回一條命的眾妃子們怎麼也沒想到,她們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白隻影里,向何人可話,平生心素。
誰也不曾想到,先皇在遺詔里將皇位傳給了淡出人們視線整整十八年的五皇子。
在宮里久一點的宮人們依稀記得那一年玉貴妃宮殿的熊熊大火,誰都以為,玉貴妃連同她兩歲的五皇上早就命歸黃泉,可是他卻活著回來了,一起回來的,還有十多年前功成名就的戚丞相、巔峰而退的柴將軍、和早已返鄉養老的東方太傅。
而先皇早在年前便給所有的皇子們封了王,賜了封地︰大皇子月皓軒,封「皓王」,管轄東三城;二皇子月榮軒,封「榮王」,統轄西三城;三皇子月明軒,封「明王」,坐擁南三城;四皇子月懿軒,封「懿王」,享有北三城,而中原六城,由五皇子擁有。
月子軒看著父皇留給自己的亂攤子,芝露國躍躍欲試,惠風國也蠢蠢欲動,而皇城內,還有自己的七皇叔月晟睿,晟王爺的虎視眈眈,和四個藩王的不甘示弱!
如果沒有東方太傅,他寧願再回到那東北的拈花寺里,那一年四季,有大半個時間都白雪皚皚的山城,他喜歡那一片的雪白,干淨得讓自己都不忍心踏上一步,哪里像這深宮里,遍地是傾軋、私黨、營私、勾結、貪污、背叛,甚至是殺戮!
他用了整整三個月的時間,瓦解了老丞相的當權,粉碎了晟王舊部的卷土重來,可他知道,這宮里還不干淨。
他想起了拈花寺山腳下那大片大片的草地和冬日里大片大片的白雪,寺里的老和尚偷偷地告訴他,等他們听到聲響下山的時候,趕走了幾只雙眼綠光的餓狼,才在那枯萎的草地上看到了幾個宮里人打扮的士官們的尸體,和一個渾身是血的老宮女懷里的自己。
寺院里的人不知道他們是誰,只是救起了尚有一口氣的崔嬤嬤,可是第二日,崔嬤嬤還是死了,臨死前求著老方丈,收養這名兩歲的宮里人。
老和尚說,當時兩歲的月子軒出奇地冷靜,冷靜地看著自己唯一一個認識的人撒手離去。
月子軒對這污穢之地沒有一絲一毫的記憶,他的記憶里,是灰黃僧袍的和尚,沒有香客,沒有香油,所有的吃穿用度都來自己于這一片高聳入雲的山,野果,草藥,飛鳥走獸,無奇不有。
月子軒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可以這樣活下去,可是八歲的時候,柴越澤風塵僕僕地出現在了自己和方丈的面前,柴越澤說,月子軒是皇上的五皇子,他追查了整整六年,踏遍了碧月國的南北西東。
月子軒第一次看到有人對自己跪下。他記得那種感覺不言而欲,天生的貴冑與霸氣在他的臉上一覽無遺!
而隨後,陸陸續續來了戚弘文,來了東方瑾瑜。
月子軒第一次知道了自己的國家,知道了自己的父皇月宸睿,知道了碧月國大大小小二十座的城池,知道了仁義禮智信忠孝悌節恕勇讓,知道了「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知道了「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知道了「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月子軒一直在想,懂了這麼多能干些什麼?于是突然的一天,幾名宮里的將士出現在了拈花寺的佛堂里,一名白須的老者宣讀了明黃綢卷上的先皇遺詔,並一一扶起了自己、柴越澤、戚弘文、東方瑾瑜。
他明白了這一切都是月宸睿安排的,他活著的時候不顧及自己是死是活,死了卻用一卷詔書安排了自己余下的一生!
可他還是恨他,從他知道自己是皇子時,從他知道他還活著,整天飲酒作樂時,從他把那人人覬覦的皇位禪讓給自己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