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子軒漫不經心地看著大殿之下跪著的上官風白,他想升他為副將,領一路的人馬去南邊的邊城,提防著惠風國的蠢蠢欲動,可他卻謝絕了。
「男兒帶兵保家衛國,駐守邊疆,是份內之事,皇上不必破格提攜,末將位居參將之職已足矣,」波瀾不驚的話語,淡然的語氣。
沒有人能抵抗高官厚祿的誘惑,可眼前這個人卻不要。
月子軒打量著暗夜報告中不同尋常的這位上官府二公子,今日一見,還真是不同凡響。
「愛卿是因為皇親國戚的身份,不想落他人口實,授他人以話柄?」月子軒相信,上官風白是聰明人。
「回皇上,蒙皇恩入宮的只是家妹一人,上官府,並不敢在將軍府的身份上有所逾越。末將只是才學疏淺,無高居副將之才德,還請皇上收回成命,駐守邊疆,末將萬死不辭!」
于上官風白,那副將之位,根本不在眼里,他要的,不是血灑沙場,九死一生,功成名就。他要的,只是青山秀水間,與佳人廝守一生。
月子軒明白了,那清亮的眼眸告訴自己,殿堂上之人志不在于此,不在于功名與利祿。
「準奏,朕命你領一萬人馬,一月之內滅了惠風的夢想!」月子軒看著上官風白領了命,翩然起身。
「謝皇上恩典。」
「去見見貴妃吧,順便辭個行,」月子軒看到風白眼里的淡然,上官府,幾個子女還真各不相同,唯一相同的,便是那份倔強。
「謝皇上。」
南溪繞過旖霞閣前清清淺淺的水榭,曲折的游廊百轉迂回,一片枯萎的荷葉殘殘落落地歪倒在水面上,影影綽綽。
水榭的滴翠亭的台階上,兩名宮女正拉著怡香和另一名稍大一點的女孩兒跪著。
「怡香給貴妃娘娘請安,請貴妃娘娘息怒,」怡香的聲音很小,隱隱地帶著哭腔。
「芷蕊給貴妃娘娘請安,貴妃娘娘請饒恕八妹吧,一切都是芷蕊的錯,」芷蕊揚起頭,對上南溪的眼,目光堅決。
那一瞬間,南溪仿佛看到那年冬天,碧煙失手打碎了廳堂供奉的玉觀音,卻將所有的罪責推到自己身上,自己與碧煙,何曾像眼前這對小姐妹一樣,彼此袒護著對方。
「何罪之有,你們都起來吧,有時間去本宮那兒玩玩,也好見見你們五皇兄,」南溪抬抬手,倚屏上前扶起了怡香和芷蕊,順手拍了拍裙上沾落的灰塵。
「帶她們下去吧,太妃這會兒也在急著找她們,」南溪伸手抹去了怡香臉上落下的淚痕,對一旁的兩個宮女訓著話。
「倚屏,送她們回去,帶本宮的話給兩位太妃,就說本宮已不記得了今日之事。」
風吹過,枯黃的荷葉沙沙作響,沒有了清香,沒有了曾經的蓮葉荷田田。
「娘娘為何在此唉聲嘆氣,是不是子軒小佷惹得娘娘不開心?」鬼魅般的聲音,南溪回過神來,眼前赫然是月晟睿邪魅般的笑臉。
「臣妾見過晟王爺,」南溪倒吸一口涼氣,只是,倚屏為何遲遲不回?
「娘娘,何不隨著子軒叫聲七皇叔?」月晟睿伸手去抬起南溪的下巴,卻見南溪倒退一步,緊緊地靠在滴翠亭的廊柱子上。
月晟睿怏怏不樂地收回手,他看的真切,眼前之人和上官府三夫人長得相像,眉眼俱象。
「本王昨日去了上官府,上官將軍說三公子寧安有頑疾,踫巧本王認得數位名醫,娘娘說三公子的病治得好嗎?」
月晟睿上前一步,他看著南溪雙手向後緊緊抱住了廊柱,俯下頭,在她的耳畔,輕聲低語,他捕捉到她的呼吸在加快。
「本王還見到了上官將軍的三夫人,真沒想到,上官將軍也是英雄愛美人,不過本王怎麼看著,娘娘也和三夫人一樣,都艷絕天下呢。」
月晟睿用手背輕輕滑過南溪的臉龐,「娘娘也和三夫人一樣,膚如凝脂。」
南溪心里閃過一絲的不安,妙舞和寧安,是她唯一放不下的人,她猜測著月晟睿定是在上官府發現什麼,看到了後院里真真的碧煙?
「碧煙謝晟王爺對上官府的關愛,不知爹娘可好,三娘可好,還有寧安,從小就不會說話,若晟王爺能找到良醫治好寧安,臣妾先謝過晟王爺對上官府的大恩大德,」南溪曲膝福了下去,她想趁此逃離月晟睿單手扶柱,曖昧的懷抱。
「娘娘想走,是嗎?本王的話可還沒有說完,」月晟睿伸手攔住了南溪,兩只手撐著廊柱,緊緊地將南溪圍在了自己的方寸之間。
「晟王爺還有什麼吩咐嗎?臣妾洗耳恭听。」南溪瞅了亭間的門口一眼,曲折的游廊上,仍沒有倚屏的影子。
「听說皇上昨夜歇在了娘娘的寢宮里,本王也好奇,子軒小佷正血氣方剛,怎麼會與太監無異,娘娘您說呢?」月晟睿伸手撫上南溪的臉,一低頭,吻住了南溪的唇,他看到懷中人小小地驚愕了一下後,便掄起雙拳,雨點般地落在自己胸口。
「如此一朵花,本王沒摘,哪里輪得到那臭小子!」月晟睿伸手握住南溪的手,松開了她的唇。
「娘娘,您還在里面嗎?」南溪听出,亭外是倚屏的聲音。
「本宮在,你怎麼去了這麼長的時間?」南溪掙月兌了月晟睿的手,整理著自己的衣裙,就見月晟睿輕輕地朝窗外一躍,瞬間即逝。
「娘娘,太妃留著說了會話,還賞賜了好多東西,」倚屏笑著進來,便看到南溪倚在廊柱上,盯著那仍在搖晃著的半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