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情殤︰冷月葬花魂 第七十一章 遠嫁 人去樓空

作者 ︰ 草芊芊

沒有十里街場的紅妝,沒有金鸞的花轎,也沒有有盛妝的鳳冠霞帔,上官榮在薛玉英的哭鬧聲中,將碧煙送進了莫煜辰寬闊的馬車,隨行的,只是一名貼身的小婢女。

馬車在轎簾落下的那一刻揚塵而去,上官榮甚至看不到碧煙的最後一眼,一日的時間,別了妙舞、傷了寧安、嫁了碧煙,離的離、散的散,偌大的上官府,靜得听得到呼吸和心跳,讓上官榮感覺到些許的不真實,仿佛眼前所發生的一切都恍惚如夢中。

薛玉英收住了眼淚,莫煜辰奉上了豐厚的聘禮,珍寶琉璃、珠玉翡翠,裝了滿滿五大箱,也讓薛玉英在心疼之余也找到了一絲的慰藉,恨恨地瞪了眼薛玉英,上官榮揚長而去。

府前的街角,一株梧桐已落盡全部的葉子,光禿禿的枝椏,在風中偶爾地飄搖,上官榮在失望地轉身的最後一剎那,看到了百里奚的車馬。

一粒暗紅色,散發著奇香的藥丸塞進了寧安的嘴里,百里奚扶起寧安,手中閃著銀光的閃稜針扎向風門穴、至陽穴、靈台穴、懸樞穴、魂門穴,少頃,豆大的汗珠便從百里奚的額頭上滾滾而下。

風白在日墓時分回到了上官府,落日的余輝灑落一身淡金的光芒,而整個上官府的寧靜,卻讓風白在下馬的瞬間感覺到一份落寞。

空氣中傳來藥的苦澀,隱隱的,是江南渡的方向,妙舞病了?風白回房的腳步生生地止住了,轉過頭,向著江南渡奔去。

屋外,坐著呆呆的錦兒,執了扇,失神地看著冒著白煙的小藥爐,「錦兒,她病了?病得如何?」風白的聲音喚醒了錦兒。

「二少爺,是三少爺,他被馬踢了一腳,百里先生正在施針,老爺也在里面,」錦兒站了起來,慌亂地去揭開藥罐的蓋子,不想卻燙了手,失聲叫了一聲。

「何事如此喧嘩,不清楚先生施針時不能擾亂心神的嗎!」上官榮低沉的聲音傳來,掀簾而出的瞬間看到了一身風塵的風白。

「回來了,」上官榮從鼻子里哼出三個字,轉頭便進門,再也不多看一眼。

「對不起,二少爺,」錦兒低著頭,聲音小的如蚊子。

默默地轉身,繞過那曲折迂回的回廊,穿過那枯枝殘荷的水榭,風白在妙舞的門口停了下來,百合鵲枝的雕花門緊閉著,一把紅銅的小鎖寂寥地掛著中間。

她不在,她去了哪里?寧安生病了她會去哪里?

「妙舞,妙舞開門,我是風白,」風白瘋了般地撲到門上,使勁地捶打著,鎖悶響著回應著他,空氣里,仿佛還留有她的氣息,淡若塵煙。

風白無力地在台階上坐了下來,一陣冰涼,涼入骨髓。

「她是爹的妾室,不守婦道,我休了她!」上官榮的聲音出現在小院的入口,帶著憔悴與沙啞。

休了她?

風白抬起眼,看著由遠而近走近的上官榮,「你說什麼,你休了她?」

「是,休了她!從今往後,上官府沒有這個人!」

慢慢地起身,風白覺得心里隱隱地疼,「上官將軍好狠心,她曾是你的女人,你不曾真心呵護過一日,現在她病了,你卻將她掃地出門!她在整個月靈,除了上官府無處可去,你這是在殺她!你這是在逼她去死!」

風白的聲音顫抖著,和著潸然落下的淚,「我要去找她,上官將軍,她要是有個好歹,有個三長兩短,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握緊了雙拳,風白冷著臉與上官榮擦肩而過,恨,可他是爹,她是爹的妻妾!

久久地,上官榮立在小院里,夜色淡然而落,沒有月,沒有一絲的明亮,甚至江南渡那幾盞八角的燈,也不再點起,只有風送來樹枝的輕響,劃破整個夜的沉寂。

人去,樓空。

小院,更涼。

「老爺,先生施完針了,」錦兒提了一盞過來,默默地站在院門口,燈里跳動著桔紅的火苗。

寧安依舊在沉睡著,只是臉上,已褪去了黯淡的死灰,「這孩子命不該絕,」百里奚提筆寫下藥方,遞給上官榮,「這一劑藥,記著醒來後便服,服後便會吐血,若發現血中帶紫,便大可放心了。」

「有勞先生了,」上官榮施禮,看著芫荽提了醫箱,扶了百里奚出門。

錦被里,寧安靜靜地睡著了,一臉的安詳,如果沒有病痛,他將是上官府最出色的兒子,沒有煙青的放蕩不羈,沒有風白的桀驁不馴,寧安就像一潭溫潤的清泉,唇邊蕩起的一抹笑,會讓人如沐和風,可是命運,卻偏偏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遭遇折磨。

「老爺,這親娘都不管這孩子了,你費這麼大的心思,又有何用?再者,誰知道這小啞巴是誰的野種!」薛玉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飯菜都涼了,一家子人都等著您開桌呢!您不吃,著人來說一聲也好呀,就惦記著那狐媚子!」

薛玉英過來拉了拉上官榮的衣袖,可一巴掌卻重重地落在臉上,「滾出去,少在這里嚷嚷!」上官榮壓低著嗓門怒吼,拉著薛玉英的衣袖出門而去,「寧安是我的兒子,你要再敢出言不穢,就滾回月沉去!」

整個江南渡,再次陷入無比的寧靜,燭燈跳躍著,在牆上投下一片陰影,錦兒進來,伸手捻了捻被角,又再嘆息著離去,門「吱呀」一聲關上了,瞬時吹進的風吹熄了燈燭,誰也看不見,寧安緊閉的雙眼,落下淚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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