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風白再一次神情落寞地出現在月子軒的朝堂之上,玄白的衣袍上,幾縷樹枝的劃痕猶在。
月子軒隱隱有著生氣,連日的抑郁在看到風白那一雙無神的眸子時徹底的爆發,手邊一只描金線的紅璃茶盞呯然落在上官風白的腳下,「上官風白,眼中可有朕!」
月子軒的怒吼聲在寶月殿堂之上回蕩,上官風白無力地跪下,抬眼的剎那間,看到了月晟睿一臉笑意地把玩著手中同樣的紅璃茶盞,「皇上,這可是番外的進貢品,就這麼砸了?好好的一對兒,可被生生地拆散了。」
「回稟皇上,末將知罪!」風白挺直了腰身,昨夜,卻是找尋遍了妙舞所有有可能會去的地方,可是,卻仍然沒有一絲她的身影。
「知罪?上官風白,你當朕真不舍得治你?」負了手,月子軒繞著上官風白打量了一圈,生生地在風白眼前停了下來。
「上官風白,朕不管你什麼緣由,今日辰時,你必須給朕出發,將這份禮送到芝露皇宮去!」月子軒指了指一旁備下的兩只寶箱。
「賢佷好大的手筆,一個小孩兒的百日,費得著嗎,」月晟睿依舊把玩著手中的紅璃茶盞,不曾抬眼。
「七皇叔,朕的小七嬸不是有喜了嗎,哪天給朕生個小堂弟,不等百日,洗三的時候,朕就賞賜他一座宅子,」月子軒回到龍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月晟睿。
「皇上金口,有了皇上這口諭,七叔可就安枕無憂了,」月晟睿撂下那紅璃茶盞,「只是不知這宅子是在這皇宮內,還是在皇城外。」
月子軒不語,月晟睿有著赤.果.果的挑釁,「七叔可是已經看好了哪座宅子?若是朕這棲鸞殿,那就沒辦法了!」
「皇上,時辰已不早,末將先行告退了,辰時,末將將準時出發,」上官風白插了話進來,晟王與皇上的明爭暗斗,聰明的人,應當退避三舍才是。
「準了,」月子軒揚揚手,起身自側門而去。
「皇上,這是八公主的畫像,請皇上過目,」崔公公小跑著跟了上來,一副畫卷在眼前展開,八公主月怡香。
「崔公公,听聞八妹不願意去?」月子軒淡淡地瞅了一眼,皇家的女兒,出生便有著自己的使命。
「回稟皇上,听說鬧得厲害,這幾日不吃不喝的,」崔公公回稟,語氣頗有些心疼之意。
「那隨朕去看一看,女孩子家家的,哪有不嫁人的道理,」月子軒住了腳。
南溪看著瑤琴呈上來的一碗碗黑紅的藥湯,有著一絲的不真切,什麼時候,讓一個小生命在自己的體內肆意地萌芽與生長?
皺著眉頭喝下,便听到付太妃的宮女紅杏在殿外叫著「倚屏姐姐可在?」
伸手喚了進來,那宮女竟然一下跪拜在地,「貴妃娘娘,您救救八公主吧,已經兩日不曾進食了,再這樣下去,身子骨哪禁得起折騰。」
滴翠湖春意盎然,穿過滴翠亭,沿了游廊往西,便是旖霞閣,遠遠地,但看見東向醉霞閣的祁太妃拉了七公主月芷蕊的手急急地走來。
「這可如何是好,怡香這孩子怎麼如此倔強的性子,」見到南溪,祁太妃著急地搓著手。
「太妃莫急,也怪我,這些日子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和皇上提起,」南溪苦笑,這些日子,可曾見到過月子軒的影子?
「怡香,乖,先喝碗粥吧,你最喜歡的粟子粥,好歹喝一口吧,」旖霞閣的宮門並無侍衛把守,遠遠的,便听得到付太妃焦急的聲音和幾個宮女的附和聲。
「姐姐,八兒還是不肯,」祁太妃急急地進了屋。
「死活不依呀,妹妹,你說這怎麼辦了,從昨個起滴水不沾,這是活活要我這白發人送黑發人呀!」付太妃取帕子掩了面,嗚嗚地哭了起來。
「怡香,是我,你先開開門,讓我進去好嗎,」南溪隨著兩個宮女去了怡香的東廂房,拍著門。
「你們都走開,我誰也不見,」月怡香的聲音從屋內傳來,聲音著沙啞。
「怡香,開開門吧,總不至于連娘也不見吧,」付太妃扶了祁太妃的手過來,扒在門上,哽咽著。
「怡香妹妹,是我,芷蕊,你放我進去吧,瞧我給你帶了什麼好玩的東西,」月芷蕊上前拍了拍門,高高地揚起手中的柳笛。
「你們都走開,我誰也不見!」屋內的怡香軟硬不吃。
「怡香,你這是叫娘親去死啊,卻見你父皇啊,」付太妃扶了門框,再次嗚嗚地哭了起來。
「這一大早的,吵吵鬧鬧成何體統!」剛進旖霞閣,月子軒便听到了吵鬧的聲音,叫聲哭聲一片。
所有的人都在瞬間靜了下來,一地的宮女們跪拜在地,鴉雀無聲。
東廂房門口的眾人也跪下接駕,月子軒皺著眉頭掃了一眼,可眼光卻落在了南溪的身上,數日不見,再見,卻是在這里。
「怡香就算是一千個不願意,朕抬也要命人將她抬去,皇家的女兒,哪能由著自己的性子!」落了座,月子軒瞧了一眼兩眼紅腫的付太妃。
「皇帝,這怡香還小,能不能再緩個兩三年,或者,換了其他人去,向來和親,哪有送真公主去的理兒,」祁太妃小心翼翼地建議到。
「皇上,就算是和親,也講個你情我願,眼下八妹妹不願意,可七妹妹倒願意,不如,皇上送了七妹妹去吧,」南溪上前,從紅杏手中接過茶盞,微笑著遞到月子軒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