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做到這里為止,我被丫鬟喚醒了。
卯時臨近,我該起身去上早朝了。
穿衣梳洗的事,有丫鬟伺候著,所以我一直都在走神兒。
中斷的夢境,其實是有後續的——
救我的那個人,自然是蕭祐。那年,我七歲,他也不過九歲罷了。
而那個身材頎長的冷酷男人,是他的貼身侍衛,蘇冽。
如你所見,蕭祐自小身子就不大好,所以才會去青城派求藝,可因為後來發生的一些事,他叛出師門,帶著我回京都了。
再後來,就是我進了太師府,他回了蕭家,不再同門的兩個人,卻殊途同歸,都成了連夜的伴讀,伺候著太子殿下。
顧朗說,「連夜喜怒無常,又是個昏君,蕭祐那人也未必就像你想象的那麼干淨……」
他說的話,前一句我可以認同,可後面那句,我是無論如何都不贊成的。
蕭祐他救過我,蕭祐他和我同一師門,蕭祐他溫柔似畫——我自認對他足夠了解,也明白自己對他的心意,他是連國最漂亮溫柔的男子,更是我心目中無人能及的神話。
我喜歡他。喜歡許多年了。
顧朗他……
他一定是誤會了什麼.
出發時,顧朗還沒有起,我托付丫鬟幫我將昨晚的藥酒還給他,「轉告少爺,我好多了,倒是他整天亂跑,藥酒還是自己留著吧。」
坐上進宮的轎子,我模了一下額頭昨天磕到的地方,開始琢磨該怎麼面對連夜。想了想,雖然不明白他莫名其妙的究竟在氣憤什麼,但再怎麼說他是皇帝,我是臣子,如果今日他不再提過分的要求……
那便哄一哄他罷了。
我已然做好了主動退讓的準備,卻沒想到,進得朝堂,早朝之上,龍椅上面居然是空蕩蕩的。
素來伺候在連夜身邊的李公公站在丹墀之上,將眾人掃視了一遍,而後尖著嗓子高聲唱喏,「陛下龍體微恙,今日不朝,眾位大人請回吧!」
我握著《要錄》,著實愣了一下。
他生病了?
眾人一如既往地迅速退朝,我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上前去攔住了要回後殿的李公公,「公公留步,陛下他——」
「哦,風大人啊~」李公公看到我,像是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似的,他瞬間頓住腳步,臂彎里撢子揮了一下,「陛下囑咐,今日風史就不必隨侍了。」
我再次呆住,他不見我?.
不用隨侍,我就沒有必要呆在宮里了。
時辰還早,溜達著回府也算散心,因而我沒有坐轎。
卻不曾想,竟在毗鄰太師府的街角,遇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倚著牆,一身緋色,原本無所事事地低著頭踢石子,听聞我的腳步聲響,他抬起臉,面孔如冰,鳳眼妖艷。
竟是抱病缺席早朝的連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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