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祐俊臉很白,是那種瞬間褪去所有血色的慘白,我看到他的指尖在廣袖里微微地抖了一下。
他看了看我,又迅速移開,一開口,聲線微顫,像是被什麼哽住了喉,「微,微臣未曾……」
「未曾听聞?」連夜笑得人畜無害,與世無爭,他挑著鳳眼截斷蕭祐,一臉「體貼」地提醒,「那日晨間,蕭愛卿不在崇元殿中?」
蕭祐身軀一繃。
「唉。」連夜撫額輕嘆,一副不無感慨的口吻,「朕能明白,想來你也是覺得震驚。」
蕭祐濃睫微顫,抿緊了薄薄的雙唇。
連夜鳳眼一挑,撩我一眼,一臉的嫌棄神情,「朕又何嘗不是覺得震驚……」
他蹙著眉,一臉的痛心疾首,「八年相處,朕視你們二人皆如兄弟,誰承想,她,她竟對朕存著如此齷齪的用心……」
我,我他媽恨不能抄起玉璽砸向他的頭啊親!
蕭祐低著頭,他的聲音也很低,眼神卻堅定,像是帶著一股子終于下定了決心的勇氣,他抬起頭,輕聲說,「風雅自小行事無忌,想來不是故意對陛下無禮……」
連夜眉頭一皺,「她吻朕的脖子!」
「啟稟陛下,」蕭祐抬起眼睫,嗓音篤定,「風雅性格外放,睡覺一向不算老實……」
連夜眉心蹙緊,顯然怒氣正在聚集,他臉孔妖艷,此刻卻全無表情,冷冷硬硬的逼視著蕭祐,他一字一頓。
「風雅睡覺如何,蕭愛卿何以得知?」
蕭祐手指猛然一顫,不知是畏懼還是憤怒,他
閉了閉眼,似乎在累積自己的底氣,許久之後,他睜開眼來,看著我,一字一句。
「別人如何傳言,微臣一概不管,風雅若說沒有,那便是沒有的事。」說到這里,他抬眸看向連夜,面色復雜,似乎意有所指,「既是相伴八年,臣對風雅有如此信任,相信陛下也是。」
我心頭一震,只覺無比感動,忍不住喃喃低聲,「我……」
話沒出口,就听連夜凜然冷笑一聲,霍地自龍案後振衣而起。
「好一個只信風雅,不信旁人!」他盯著蕭祐,聲音冷若寒冰,「依蕭愛卿之見,是朕故意設了圈套,是朕故意獻上身子,是朕故意讓風雅輕薄了去?」
蕭祐閉眼俯身,「微臣不敢!」
眼見形勢不對,我上前欲攔,卻被連夜冷冷掃過一眼,「叉出去!」
立刻有兩名侍衛齊齊上前按住我的手臂,不等我反抗,徑直將我拖進了偏殿里去。
臨走之時,我只听到連夜說了最後一句。
「蕭愛卿,這世上可還有你不敢的事?」.
那一日,連夜和蕭祐又吵了多久,又吵了什麼,我一概不知,偏殿里,我的太師爺爺等在那里,瞧見我進去就拖住了我對我進行了一通禮義廉恥的教育。
听他那個意思,就是說︰連夜已經發布詔書,東南西北這幾個鄰國該不該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我同連夜成親,這是勢在必行的事。
我當然極力抗議,「有沒有搞錯,連夜貴為一國之君,怎麼可能嫁我為夫?!」
爺爺的回答奇怪得很,像是帶著什麼玄機,他一臉高深莫測地看著我說,「丫頭何必緊張?陛下既然屈尊若此,自然說明你配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