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抹游魂似的,飄進了太師府里。
剛一進去,就遇到了在門口蹲點等我的一襲紫衣。
顧朗臉色超差,抬手就拽住了我,他那張有些娘氣的臉幾乎氣到了扭曲,「顧風雅,你他媽還知道回來啊?!」
我渾身都沒有什麼力氣,他罵我,我也不想罵回去。
我有氣無力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喃喃地說了一句,「我很累,沒力氣和你吵架。」
扔下這句,抬腳就要往暖苑走。
顧朗愣了一下,然後臉色一變,更加憤怒。他快步上前,劈手就扯住了我的腕子,「你沒力氣?我從酉時等你等到子時,整整幾個時辰,你比我還累嗎?」
我累。
我心累。
頓住腳步,我無精打采地撩起眼睫,有氣無力地看著他。
他很生氣。
「哥。」
我張了張嘴,聲音很低。我說,「哥,你等我那麼久,什麼事?」
他愣了愣。
我很少叫他哥,確切地說,從七歲那年被顧家收養起,我就很少叫顧朗哥哥。
——當然,有意朝他撒嬌,和危急時下意識的反應,是兩個例外。
我的兩聲「哥」,喊得顧朗著實有些愣,他看我一眼,又看一眼,像是這才發現我臉色不好似的,他先是皺了皺眉,而後突然之間由滿臉的憤怒,變成了滿臉的驚恐。
他一把扯住了我,險些把我扯一個趔趄,他的嗓音莫名其妙有些抖,害怕似的。
「你,你怎麼了?」
我不懂他激動什麼,依舊心情低迷著,我說,「沒事,就是有點兒累,想回——」
話沒說完,就听他搖晃著我低吼著,「姓連的對你做什麼了?!」
我說過的,顧朗長得很美,卻又不像連夜和蕭祐那樣性別分明——他美得有些娘氣。
一個秀氣到有些過分的男人,此刻朝我這麼吼著,我著實有些沒承受住,當場就懵住了。
顧朗一見我這副德行,當場就臉色變了好幾變,他嘴唇微顫,聲線哆嗦,一臉的哀慟之色,如喪考妣似的,「被,被他睡了?」
我是不是忘記說了,顧朗除了女氣,還他媽猥瑣!
我沒猶豫,用力擦過他身邊,拔腿就朝前走了.
一路上,我走,顧朗追,他一邊追一邊憤憤不平著。
「我早說過,連夜那廝居心叵測!你看看,一會兒撞你的額頭,一會兒下毒害蕭祐,這會兒更好,干脆直接就朝你逼婚了!我說什麼來著?他是昏君?他是昏君全天下就沒月復黑的人了!」
顧朗說的事,我統統不想听,我腦子里只想著,蕭祐要走了,他明日一早,就要走了。
——在我必須要從他和連夜之中做出抉擇之際,他要離開了。
他一向對我好極了,這一次,卻不肯告訴我,我該怎麼做。
我正游離,突然被顧朗拽住了胳膊,他氣沖沖的,「還有齊州那事兒,你听說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