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衣人我不認得,瞧著他們的衣色,我以為他們是君國潛伏于市井之中,忠于女帝執政的死士。
因而我忍不住皺了皺眉,幾乎是出于本能地問出一句,「卿安呢?」
沒有人回答我,狐狸眼的男人也沒有邪笑著從他們背後踱步出來,迎著我這一句問話而來的,是一招招殺意盡現的攻擊。
我呆了一呆,不及再說出話,身子已被玄衣男人攬著朝後躲避,他劍尖點地,冷冷地嗤。
「找死。」
劍花一挽,兩方立刻陷入了一場纏斗。
被他摟著,我不得施展,倒也不曾成為他的負累,眼看他一劍了結一個黑衣人的性命,鮮血噴濺而出,我終于斷定了來者不善。
——卿安再不可靠,也必不會派人殺我,這些黑衣人是真的敵人。
我牙一咬,從懷中掏出銀針,朝玄衣男人輕喝。
「放我下去!」
他頓了頓,似乎猶豫了下,最終身子稍傾,我的腳尖點到了地。
二人齊齊出手,他攻勢凌厲,我銀針密集,兩樣取人性命的利器極有默契地一齊射出,立刻有六七個黑衣人痛呼一聲,轟然倒地。
銀劍去而復返,似有靈性,重又握在了玄衣男人的手里,我的銀針卻是穩穩釘在死人身上,尾端輕顫,其色幽綠。
我和他對視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卻全無時機休息。為保對方不會月復背受敵,我同他背靠著背,相抵而立,立刻就有更多黑衣人沖了上來。
他們用的是車輪戰術。
真是卑鄙!
一個個黑衣人沖了上來,又一個個地被劍尖挑破肚子,鮮血淋灕地倒了下去,玄衣男人眼眸輕眯,似乎殺紅了眼,每一次出手劍下都絕無活口。
我懷中銀針有限,射光了,也就只好從腰間抽出軟劍,加入了以劍術對陣敵人的行列。
卻很快就意識到,那些黑衣人武功其實不俗,他們打不過師父,卻打得過我。
我身子一個趔趄,被來人一劍削到了手臂。
背後那人脊背一僵,轉眼便刺了黑衣人一劍,他抬手扶住我的身子,「要不要緊?」
卻不等我的回答,又是一劍,將試圖襲擊我背後空門的人斬殺在地。
我一受傷,他既要分出一只手來顧我,又要防著身前身後兩面仇敵,漸漸有了落于下風的趨勢。
我想幫他,可手臂上傷口極大,流血汩汩也便罷了,劍上似乎還淬了毒,稍稍一動便頭暈不止。
男人伸臂摟緊了我,右臂運劍如飛,每一招都是凶狠陰鷙的殺招,卻也漸漸被迫得步步後退,直到退到了斷崖峭壁。
我勉強掀起眼皮,朝身後望了一眼,懸崖萬仞,跳之必死。
娘之!
黑衣人烏壓壓的,像是根本就殺不盡的蒼蠅,手中刀劍晃眼,他們虎視眈眈地圍攻上來,漸漸將圈子縮得愈來愈小。
甚至有人開始招降了,「放下那個女人,我們饒你不死!」
果然沖我來的?
我撇撇嘴,臉色白如宣紙,強撐著從男人懷中掙出了些,搖搖晃晃站定身子,「冤有頭,債有——」
「主」字還沒出口,手臂猛然一緊,身後男人冷笑,「我用你來出頭?」
他施力將我拽入懷中,劍尖橫空一掃,附近黑衣人慘叫倒地,我只覺身子陡然一輕,回過神時,已是疾如箭矢般地朝萬丈懸崖之下俯沖而去。
我瞪大了眼,完了!
腰間忽地一緊,男人嗓音沉沉,「怕麼?」
怕!我還沒有嫁人生子!
我張嘴要哭,他抬手將臉上面具摘去,信手一丟,鳳眼灼灼,面似冠玉,唇若花容,不妖而媚。
「還怕?」
連夜?!
我張了張嘴,又張了張。
想笑,可更加想哭。
眼淚汩汩落下,抬手便摟緊了他的脖子,「是,是你?!」
「嗯。」
他反手一揮,銀劍深深切入崖壁,削金斷玉般「 」震響,細小石塊隨著我們一起急速向下……
我嚇到掉魂,死死地抱緊他的脖子。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忽听「叮」的一聲,下落跡象終于滯了一滯,我和他相擁著頓在了半空中的一處。
我渾身冷汗,又失血過多,眼看著暫時還不至于摔成肉泥,我甚寬慰,翻了翻眼皮便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是在一處光線陰暗的山洞里。
左臂疼如萬箭穿心,我睜開眼便忍不住悶哼出聲,唇上立刻就是一軟,被什麼給吻了一吻。
那個吻我的東西低低地問,「疼?」
疼。
想到了那是什麼,我抬臂將他摟住,身子直往他懷里蹭。
我摟緊他道,「你敢騙我?壞人!」
說這句話,我是真的有些生氣,可失血過多,又被他摟著,這麼一說不像是在討伐別人,倒像是在調/情。
唇上又是一熱,連夜輾轉吮/吸著我,顯然是同樣思念得緊,他一邊揉搓我的後背,將我往他懷中
摁著,一邊聲音喑啞到可怕地說,「誰讓你先跟他們走的?我總要罰一罰你。」
罰我見面卻不相識?
我被他吻得直低低喘氣,腦袋里面暈暈乎乎的,竟將左臂上的疼痛給拋到了腦後根去。我抬手掐他腰側,一邊擰著,一邊恨恨地說,「又是水雲洞的藥水?你身上素來有龍涎香氣,我不可能聞不出的!」
他笑,嗓音喑啞,魅惑,臉頰更是順勢便埋進了我的項窩里。
他蹭著我的鎖骨,低低地贊,「愛妃英明。」
一句「愛妃」,听得我臉面一熱,頓時意識到了我們尚未成親,這又是在做何事?
我漲紅了臉,抬手就要推他,卻被他攥住了手,連同手掌都放進了他的懷里。
他半壓在我身上,竟也不怕把我壓壞了,嘴里嘟囔著說,「許久不見,就不許我抱一抱你?」
我想了想,也是,又想了想,索性回手攬住他精瘦的腰。我在他胸前蹭了又蹭,心滿意足地嘆了口氣。
「我也想你。」
「風雅……」
他側了側身,喑啞喚我,似乎還想有什麼進一步的動作,我蹭著他的胸口,喃喃地說,「風雅好困……」
他硬生生將動作給頓了住,手臂有些僵硬地伸了過來,輕輕拍我。
「那睡一會兒?」
聲音里卻莫名帶著幾絲不甘,強忍什麼似的。
我唔了一聲,翹起嘴角,小貓似的又往他懷里鑽了鑽,好安心,我甜甜地睡了過去.
待我睡醒,天色已然更加暗了。
連夜不知從哪里弄到了不少樹枝,正在離我幾步開外的地方烤著什麼,我是聞到香氣醒過來的。
睜眼看他,他渾身籠在橘黃色的火光里,五官宛若神祗般俊美,側臉更是漂亮到令人怦然心動,身上卻只著了一件單薄的緋色中衣。
我笑了笑,垂下眼。
果不其然,那身並不是最最襯得上他的玄色衣衫,正鋪展在我的身下,想來是為了讓我睡得舒服一些,我腦袋方才枕的地方,被他特意折了起來,要比其他地方都高一些。
難為他如此用心。
我欲起身,忽然注意到了自己的左臂,纏了紗布,血已止了,顯然睡夢之中他曾為我悉心料理。
我心中一甜,輕手輕腳湊了過去,在他身旁坐下,柔聲問,「在烤什麼?」
「兔子。」
「你去抓的?」
「嗯。」
我似笑非笑,「天璣門主果然多才多藝。」
連夜手上動作頓了一頓,轉臉睨我,一臉無辜,「這話可是諷刺?」
我點頭承認,「是。」
「怪我沒告訴你?」
我張嘴便在他肩頭咬了一口,「騙子!」
他抬手將我摟入懷中,笑吟吟的,「先吃東西,吃完我自會告訴你。」
我伸手要接,他手腕一轉,兔肉徑直就遞到了我的唇邊。抬眼見他盈盈地笑,我恨恨張嘴,就著他的手吃了起來。
吃飽喝足,我往他懷中舒服一躺,仰頭瞪他,「說吧。」.
誰說我開船要等公告一個月之後?哼~雅雅夜夜小別勝新婚+我要一雪前恥=明天就是!!!明天開船,小孩兒勿進,你們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