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朗的身上很香,是那種我從來不曾在他身上聞到過的香氣。
他雖素來***包,且長得女氣,但還不至于娘炮到會往自己身上燻香料的地步。
他擁著我的身子,二人如今親近的情境之下,我猝不及防地便聞了到,忍不住便怔了怔。
他卻是渾然不覺在意。
手臂展開,緊攬著我,姿態曖昧,嗓音嬌糯,他湊近我的耳畔吃笑著說。
「當年七歲,如今十六,你再不來,我可就要等不及了。君家丫頭,我在君國替你守了整整九年,感不感激我?」
我听不懂他在胡說些什麼。
等?
等什麼?
他又如何在君國呆了九年?
他,他一直在我身邊陪我長大的啊……
我懷疑他是不是也中了什麼不該中的東西,以至于病糊涂了,可我想要抬手,卻根本無力——胸口很悶,身子很冷,被他那麼用力地緊緊摟著,我連呼氣吸氣都有些困難,更不要說是抬起手觸踫他的額頭這種高難度的動作了。
許是听我久久沉默,他稍稍將我放開了些,濃睫微抬,他撩眼風情萬種地看向了我。
眼波流轉之間,他嫵媚可人,似男似女,竟看得我心神一蕩,幾乎有些恍惚了。
他凝視著我,那雙顏色偏淺的眸子里,盡是魅惑人心的調笑之色,許是見我一臉怔忡,他抿唇直樂。
「听不懂麼?」
他抬手捏了捏我,嬌笑著說,「是我錯,是我錯。你從來不曾見到過我,自然被我嚇壞了吧?」
我被他那絕世的容顏蠱惑得有些晃神兒,沒怎麼听清他說什麼,忽地眼眸一窒,我盯著他唇畔那顆未曾見過的青色淺痣,怔了一下。
我怎麼不防他臉上長有這個?
我正迷惑,就被他重又摟緊了腰肢。宛若膩人的貓兒似的,他輕笑著,埋在我的項窩里絮絮地說。
「你是風雅,也是君凰,君國皇位的正統繼承者。兩歲被丟雪原之上,七歲被連國顧家收養,今年年方十五,你隨卿家少主歸來,妄圖篡位復國,我可有說錯?」
我听得後背一緊,瞬間拋卻了方才的困惑,睜大眼楮瞪著他臉,我顫著聲兒說。
「你,你知道了?」
我的震驚並不是毫無緣由的,直到我離開連國那刻,顧朗知道我被收養,卻不知道我是皇女,我被拋棄,我又被卿安擄了來設計復國……
是連夜告訴了他?
可,他,他為什麼要告訴他呢?
我想不通,怔怔的。
「我自然是知道的啊!」顧朗望著我咯咯嬌笑,好似听到了什麼天下間最好笑的笑話,下頜微抬,他眼神驕傲,略略皺了皺鼻子,一臉孩子氣的凝著我說。
「我知道你的好多事,好多事呢。」
說這話時,他的尾音微微上挑,像是嬌嗔,又像是在戲謔,我望著他,怔怔的,恍惚的,只覺得今時今日的顧朗古怪得很,一點兒都不像他平日為人處世的風格……
他,他不像他,他……
太媚了。
我盯著他,動了動唇,想要問他為什麼也在這兒,可話未出口,就听他在我耳邊喃喃地說。
「你喜歡阿祐,阿祐卻有他的心上女孩兒,小夜喜歡你,喜歡得緊,我說的對嗎?」
阿祐?
我眼楮一眯,正覺古怪,就听到他緊隨而至的那句小夜。
小、小夜……?!
他真的是太奇怪了!
「顧——」我皺眉啟唇,想要說話,卻根本就來不及將他的名字給喊全了,就听他用更加嬌嗔、更加無邪的聲音喃喃地說。
「可是啊,我很喜歡小夜,最喜歡他了。」
「他喜歡你,還要娶你,你說,怎麼辦呢?」
我身子一繃,腦子里驀然有一根弦突然之間彈了一下,只是一下,我渾身上下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幾乎要凝固了。
他在我肩頭輕輕磨蹭,慵懶一如貓兒似的,嘴里說出口的話語,卻像是一道又一道震懾人心的驚雷,直直朝我當頭劈下。
他說,「吶,我從很小時候,就很喜歡小夜,先皇在時,還親自為我們賜過婚呢!」
是她!
是她!
他,他,他不是顧朗……
她是顧歡!!!
不知憑空從哪兒來了力氣,我面色慘白地將她從我身上推下,她,她,她不是已經去世了麼?!.
我想要跑,想要離那個和顧朗長得一模一樣,卻莫名令人覺得發毛可怕的女孩子遠一些,可我根本邁不動腳,不過是將她從我懷里推開罷了,我已氣喘吁吁伏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來。
顧歡被我推得趔趄了一下,她扶住牆,這才沒有跌倒,轉過臉來,卻是一臉迷茫地望著我。她懵懂無辜地說,「你做什麼?」
我做什麼?
是你做什麼好嗎?
我望著她,瑟瑟直抖,不能斷定她是人是鬼,又無處可逃,我整個後背都被冷汗給打濕了。
她皺著眉,慢吞吞地
從地上爬了起來,走向我。
衣擺曳地,發出婆娑聲息,她最終在我的面前蹲下。
我嚇得要往後退,卻退不得,只好滿心驚恐地抬臉看她。
她面孔絕美,蠱惑,眼神卻無邪,歪了歪腦袋,她像是突然間明白了什麼似的出聲問我。
「你認得我?」
我想往後躲,被她捉住了胳膊,觸手溫熱,她捏了捏我的手臂,笑嘻嘻地說,「我明白了,可是小夜他,曾經對你提起過我?」
我牙關打顫,沒工夫同她說這些,我冷汗直下,徑直就問,「你……你不是已經死……死了麼?」
她怔了怔,眼神微詫,像是突然間听到了奇怪的話。
須臾之間,她眼神一亮,像是陡然間領悟了什麼似的,笑出聲來。
「唔,爺爺告訴你,我死了嗎?」
不等我出聲回答,她抬手捉住我的手腕,將我的手放到了她的臉上,她笑嘻嘻的,「你模模看,模模看呢。有溫度嗎?」
有……有的。
她笑得快樂,「你看,我沒死哦!我是顧歡,是顧朗的妹妹,我還活著。」
她還活著…….
對于那個七歲的女娃兒的尸體,顧歡給出了她的解釋。
「那個是別人易容的啦!」
易容?
「對啊!你父君信奉命數,推算出我命輪尊貴,對他執掌君國有利,他千方百計地設了陷阱得到了我,怎麼會讓我死呢?」
我听不明白,遂擰起眉頭看她,她是說,七歲那年,害她和蕭祐橫出禍端的……
是我父親?
接二連三的消息令我接受不能,一時之間,我恍恍惚惚的。
顧歡蹲在地上,卻是笑眯眯的,她嗓音嬌糯地說,「阿祐被打昏了,什麼都不記得,你父君又特意命人尋來和我體型相似的女孩兒,還為她做了胎記易了面容,因而便騙過了爺爺。吶,你也覺得很神奇吧?」
我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不是怕,她既然是人,我便沒在怕了,我是驚訝——我既為這真正的顧歡死因而震驚不已,又不明白她為什麼會以如此愉悅的腔調講述此事——這,這難道不是一段傷心的往事嗎?
很快,她就讓我懂了。
打了一個響指,有兩名黑衣人不知從房間哪一個角落鑽了出來,顧歡施施然站起了身,她笑著吩咐。
「掌燈。」
光線立刻亮了起來,我承受不住,抬臂遮了遮眼,等到稍稍適應了這陡然明亮的環境,我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座金碧輝煌的寢宮。
明珠瓖壁,富麗奢華,一眼看去,四周的擺設豪華至極,珠玉耀眼……
顧歡一襲玄色長裙,俏臉嬌艷,她站在一堆精致物品當中,笑吟吟說,「我沒有死,也過得不差,我是你們君國虔誠供奉的聖女哦!」
我呆住了。
她蓮步輕移,正要再靠近我,突然有黑衣人不知從哪里鑽了出來,對她附耳說了句什麼,她臉色一變,月兌口便說。
「讓他跑了?」
黑衣人躬身,一臉認錯之色。
顧歡笑容斂住,垂睫細想,忽然便抬眼朝我看過來了,她逼近我,字字停頓地說,「我要小夜。」.
前兩章的疑點下章都會解開的,不會讓大家沒頭沒腦的,PS,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想過為啥這文里木有女配?瞧,女配來了……預計這會是我所有文里戲份最多的女配……嗯……顧歡很猛,風雅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