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昏昏沉沉當中醒來,祁遇正在往我的嘴巴里喂水喝,見我睜眼,他動作頓了一頓,恭敬地喚。
「陛下。」
我嗯了聲,嗓音沙啞,「什麼時辰了?」
他答,「酉時。」
還早,還來得及的。我撐著手臂從地上坐了起來,頭有些暈,但也還不至于昏厥,我道,「走吧!」懶
祁遇面色稍變,眼楮似有若無地掃過我的小月復,他焦急道,「陛下不再歇歇?」
沒什麼好歇的,我必須快一點兒見到連夜。
再不見到他,我就要瘋了……
無視祁遇擔憂到有些古怪的眼神,我翻身上馬,一路疾馳,很快就隱入了夜色.
再回到連國,只覺像是前塵隔海般的遙遠,我站在宮城之外深深呼吸,覺得連這空氣都是哀傷的。
棄了馬匹,飛躍而起,我飛檐走壁地直逼皇宮,全然不管會不會被人給捉了。
祁遇緊隨我的身後,身形輕若燕子,許是見我走法太過魯莽,他道了一聲「失禮」,伸手揪住我的衣領急速朝前掠去。
我也不忸怩,索性為他指點著哪里是目的地。
宮中守衛著實不少,可祁遇輕功極其高超,不多時,崇元殿便到了。
他帶我上了房頂,小心翼翼扒開一塊琉璃瓦,殿內燈光綽約映出,隱隱看得到內有人影幢幢,我只覺指尖微顫,激動得幾乎要哭了。蟲
湊近被扒開的那個小口,只听殿內有女人聲音綿軟地道,「已是更深露重,陛下還不睡麼?」
我渾身血液一窒,顧歡!
幾乎是出于本能地想要縱身躍下,卻被祁遇捉住了胳膊。我轉過臉,他朝我凝重搖頭,示意我再看看。
我咬唇悲憤繼續往下看,人影稍動,顧歡徹底踱入了我的視線,她身穿一襲粉色羅裙,此刻卻前襟大敞,露出了藕色肚兜和胸前酥軟,她宛若水蛇一般地偎在那一身明黃的男人懷里,嬌聲嗔道。
「吶,奏折比歡兒還好看嗎?」
這動作撩人心弦,話語更無異求歡,我只覺血涌入腦,再難鎮定,正要掙開祁遇躍下殿去,便听連夜冷冷地道。
「滾開。」
我渾身一僵。
顧歡想來也是怔了一怔,她半晌才道,「陛,陛下您說什麼?」
殿下傳來衣料窸窣的聲響,想來是連夜將顧歡從他懷中推開,清冷如刀的聲音重又響起,卻是一句比方才要長一些的。
他清冷冷地道,「你要嫁朕為妃,也該知些禮節,堂堂太師府的嫡親孫女,竟主動對男人投懷送抱麼?」
他這話听得我只覺渾身冷汗,他,他要娶顧歡?
他當真失憶了麼?!
我正驚愕,就听顧歡似委屈又似忘情地說,「歡兒痴迷陛下,全連國有誰不知?你我既是定要成親的了,早一日晚一日同房又有何區別?」
她再度朝連夜纏身上去,我只覺如同驚雷劈頂,她,她……
她究竟是無邪還是無恥啊?!
內心的震驚令我鎮定不能,手下狠狠一掐,琉璃瓦片竟應聲而碎,發出「喀嚓」一聲脆響。
殿內頓時響起顧歡警惕而又戒備的詢問。
「誰?」
我咬牙欲下去同她對陣,身後祁遇卻是突然出聲,「屬下去引開她。」
不及攔阻,他已故意發出腳步踩踏聲響,朝遠處掠去。
殿下粉衣一閃,顧歡已奔至庭中,脆聲喊著,「來人,快來人!抓刺客啊!」
下一秒,自己飛身而起,竟是親自去捉了。
我沒猶豫,飛身便從房頂躍下,直直撲進了崇元殿內.
進得殿來,那個一襲明黃龍袍的男人背對著我,一手拿著奏折,另一只手卻是揉著鬢角,許是听聞身後動靜,他動作一頓,厭惡地道。
「朕今日同樣不會踫你,你又何必執著?」
我淚盈于睫,眼楮一眨不眨,近乎貪婪一般地凝視著他。
他道,「別讓朕看不起——」話未說完,被我從身後攬住了腰。
他渾身一繃,先是震驚,再是惱怒,「放肆!」
抬手便去掰我手掌,氣勢凌厲駭人,力氣竟然沒有太多。
我摟緊他,死活不肯松開,我喃喃說,「是我,是我!」
他卻渾然沒有听到似的,只顧咬牙切齒,更只顧掰我手臂,可掰了許久,我紋絲不動,他卻是氣喘吁吁。
我終于察覺到了異樣,心口一繃,月兌口而出,「你功夫呢?」
他冷冷喝道,「不正是被你廢了!」
我渾身一僵。
他喘著氣,似乎惱極,更像是累極,修長手指死死掐著我的手掌想將我掰開,奈何竟拗不過我稍施內力的兩條手臂。
我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朝下猛砸,手臂倏然加力,將他扳轉過來,終于看到了那張思念已久的俊顏,我的眼淚瞬間決堤。
「……連夜!」
他望著我,鳳眸清澈,怒氣滔天,在看到我的那一霎,他似乎微微怔了一下。
我近乎失態一般地箍緊了他的手臂,連聲說著,「是我,是我,我是風雅啊!」我抬手抓起他的一只手,往我的臉上按,我淚流滿面,嘴唇遏制不住地狠狠哆嗦,「我回來了,我回來了……」
他卻很快斂去怔忡,平靜一如幽谷,鳳眸定定望我,薄唇微啟,他喃喃地道。
「風雅……?」
尾音分明帶著掩不住的困惑。
我只覺心口像是被利刃狠
狠一戳,他果真忘了?!
正要再說些什麼,身後傳來低沉嗓音,「事不宜遲,快些走吧!」
我含淚轉臉,看到了堪堪回來的祁遇。
他一臉的凝重之色,「聖女及御林軍很快就會回來……」
我轉過臉,牙一咬,照著連夜雪白的頸子狠狠一劈,他來不及發怒便倒入了我的懷里。
祁遇又驚又詫,「陛下!」
我躬身將連夜半背起來,厲聲低喝,「還不快走!」
他終于回神,抬手將連夜從我背上接過,二人齊齊破窗而出.
破了窗,便是繁多一如雨霧的箭簇,我從腰間抽出軟劍格擋,祁遇背著連夜靈活閃躲。
眼看放箭之人不過十數個,顯然是更多的兵力尚未到達,我同祁遇對視一眼,他將昏迷的連夜暫時放在牆角,二人齊齊朝射箭之人發起攻擊。
招招致命,劍劍狠厲,一個個侍衛死于劍下,我迅速回身,扶起連夜躍上了房頂。
祁遇轉身,信手丟下一顆煙霧彈,「 」的一聲在空中炸裂。
倉皇回眼之間,隱隱瞥到顧歡堪堪回轉,捂著口鼻恨恨跺腳。
卻沒能再追上來了.
深山叢中,我終于奔得筋疲力盡,抬手扶住一棵樹干,喘著氣朝祁遇道,「歇,歇一歇吧!」
祁遇頓住了腳,尋了一塊干淨空地,將連夜放下。
我立刻就爬過去了。
抬手撫了撫連夜的臉,他沒有醒,我又想哭。就听祁遇在我身後擔憂地道,「陛下手臂傷了,需要快些包扎!」
說話間他劈手就從自己衣服上撕下了一塊,要捉我的手臂,我摟緊連夜直往後退,「不必了!」
祁遇動作僵了一僵,眸中劃過一抹驚詫,他怔了半晌,道,「……您不信我?」
我將連夜緊緊摟在懷里,滿眼警惕,「你是卿安的人。」
他一愣。
我咬牙道,「我已到了連國,你回去吧!告訴卿安,我君凰說話算話,會——」
「回去的」三個字沒來得及說出口來,祁遇已繃著臉孔轉了身。
我以為他是要走,心頭禁不住一喜,卻听他悶悶地道,「屬下去找吃的。」
我再要說話,他已快步走遠了.
祁遇獵到了野雞,又找來了柴火,將野雞烤得香氣四溢地遞到了我的面前。
他恭聲道,「陛下。」
我沒有接。
他眼眸微動,抬手徑直撕下了一塊,放入嘴里,嚼了幾口咽下去,以示沒有下毒。
我牢牢地盯著他,盯了好久,終于出聲。我說,「我能相信你嗎?」
他眼神一凜,立刻單膝跪下,「陛下盡管吩咐。」
「好。」我盯緊他,一字一字地道,「你到太師府上,將顧少爺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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