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哥哥和蘇辛貝在申屠佳心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那麼這位歐陽炅同志存在在她生命里的意義似乎還多了那麼一點點。
「歐陽,你做什麼。」面前男人陰郁的臉龐讓女人心里一怵。
「我做什麼,哼,你不覺得這句話應該由我來問你嗎?」貼近了些,男人輕扯嘴角,似火的目光一一順不順地盯著她。
「我沒什麼好說的。」心虛地低下頭,半晌才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
也許開始就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一廂情願地以為那個男人生來就是要保護她的,一廂情願地為他們之間這種曖昧的關系深深陶醉。等待習慣被打破,等她一遍一遍地告訴自己他不是心甘情願地默默守護在她身邊的,之前的臆斷都顯得那麼的蒼白可笑。
「呵呵,呵呵。」輕笑忽然自他嘴角飄出,熱乎乎的氣息噴灑在她臉上,讓她的心不可抑止地顫抖起來。
「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說什麼。」松開抵在門上的手,男人挺直脊梁,一個利落的轉身,冷漠地離去。
緊緊咬著剛剛抹上唇膏的櫻唇,申屠佳雙手環胸,身體無力地靠在門上,使勁眨眨充滿霧氣的大眼楮,深深吸了一口氣,而後緩緩呼出。
這就是你要的結果,申屠佳,你真是好樣的。自嘲得笑笑,緊閉雙眸,才能勉強抑止住那滾燙的液體。
東方嘯的壽宴在晚上8點準時開始,敖盛地產的掌舵人70歲大壽,宴會隆重又奢華。
接受邀請而來的大都是名人商賈,非富即貴,百來個人,將大廳擠得滿滿的。
東方嘯一身紅色唐裝,站在最前頭,雖已到古稀之年,依然精神矍鑠,許是被今晚熱鬧的氣氛感染了,平時不苟言笑的老人此時紅光滿面,嘴角噙著幾絲微笑,朝周圍的人點著頭。
他身邊的婦人一身米色的晚禮服,裙擺長得拖到了地上,禮服恰當合身,緊緊貼合著那玲瓏的曲線,一頭烏黑的長發蜿蜒地盤在頭上,一副貴婦人裝扮,若不是眼角的些許皺紋泄露了女人的年齡,當真看不出這是一個有著20多歲兒子的媽。
蘇辛貝看著眼前形形色色在自己的交際圈里無所顧忌地交談著的男女們,頓時有種掩蓋不去的自卑感,那種自卑感讓她顯得無力而又失措,心中有一萬個聲音不斷提醒她這是個不屬于她的地方,但仍有一個小小的聲音掙扎著安慰她,撫平她內心的慌張。
不知不覺握住一旁申屠佳的手,觸手的黏糊,才發覺自己早已汗濕滿手。
似乎意識到她的緊張,申屠佳反手握住了那只濕的可怕的手。得到了好友的安慰,蘇辛貝平復了下心情,朝遠處的男人看去。
他與她隔著重重的人群,那仿佛是千山萬水,將一對相戀的情人分隔在兩個世界里。他的世界里有事業,有家人,有名有利,有各色各樣穿梭于上流社會的朋友。而她,卑微的就如沙漠里的一粒沙,高原上的一抔土,雨林里的一滴水,那一瞬間,剛剛消散下去的強烈自卑感又如新的狂潮般席卷而來。
似乎察覺到她炙熱的目光,東方易回過頭來,四目對視,那雙美目里立刻現出一絲驚慌,一瞬,隨即,朝他甜甜地一笑,那笑容暗淡得似這個冬日的月亮,如此溫和,卻眩了他的眼。
他知道她在害怕什麼,也知道她在掙扎什麼,一陣心疼悄悄漫了上來,耳邊奉承的聲音已入不了他的耳,唯一想做的就是將那烏龜心性的小人兒緊緊擁入懷里,柔聲地安慰。
他看見她了,蘇辛貝一陣驚喜。她看著他不著痕跡地打發掉圍在身邊的人,邁出被西裝褲包裹的筆直的長腿,欲向她走來,不料一旁的聞景浩朝她那匆匆一瞥,忽然拉住他,在他耳邊耳語了什麼,那雙原本邁出的腿卻突然收了回來,蹙著眉淡淡得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心,一點一點的沉下去,看著那漸行漸遠的背影,蘇辛貝第一次感到一種無力的感覺。
「阿辛,你也來了。」身邊突然想起一個好听的男聲。
轉過頭去,申屠佳不知何時離開的,取代她的是那個擁有一雙狹長桃花眼的男子。
見她呆愣著看著他不說話,寧相冥一陣好笑,拿手輕輕刮擦了一下她的鼻子︰「怎麼,不認識了,那我可真要傷心了。」說完,還做出一副捶胸頓足的樣子。
滿心的落寞使得蘇辛貝還沒來得及反應,鼻子就硬生生被吃了個豆腐去,印象中某人好像也曾這麼溫柔調皮地蹂躪她的小鼻子,一股酸澀冒上心頭。
他是有事才離開的,一定是這樣的。一遍遍為那人漠然的行為找著理由,一遍遍讓自己飄無定居的心找一個踏實的歸屬地。
見她不語,寧相冥一皺眉︰「怎麼了,待在這里不自在嗎,我帶你出去透透氣好嗎?」輕柔地不似自己的語調,在她未反應過來之前,就拉起她的玉手,向外走去。
「喂,冥,你到哪去,老爺子找你呢。」童林一把拉住欲撤離的男人。
無奈,只好反身。
老爺子?那不就是易的爺爺嗎。
「阿冥,好久沒見你來看我了,怎麼,是嫌棄我這個糟老頭子了嗎?」東方嘯語氣威嚴,確是難得笑得那麼具有親和力。
寧相冥眨巴著那雙勾人的桃花眼,眉開眼笑地沖東方嘯道︰「老爺子,哪敢啊,我就是一個月不回家看我爸媽,也不敢不來探望您和湘姨啊。」
「你這小子,嘴巴還是一樣的甜。」寥寥幾語,哄得東方嘯哈哈大笑。
「既然這麼說了,你可要經常過來啊,湘姨可是把你當半個兒子看呢。」羅湘上前握著寧相冥的手就舍不得放開。
「湘姨,您這話,偷偷跟我講就行了,別當著東方的面,要不然,某人以為我要搶她親媽。」
「他敢。」柳眉倒豎,佯怒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卻見兒子目光灼灼地盯著一處,半天不出聲。
「阿冥,這位是?」羅湘看著一身緊身天藍晚禮服的蘇辛貝,疑惑道。
蘇辛貝經過剛才幾人的一番對話,了解這位美麗的婦人就是東方易的媽媽,一陣躊躇,不知如何開口。
「她是冥的女朋友。」未等寧相冥答話,一旁的東方易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