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郭啟垣離去,卓穎姿送他到門口,問他要不要司機送一程。他說不要,一會兒就有車子來接,走幾步只當是散步。
卓穎姿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啟垣一手親昵的攬上了她的肩,笑道,「阿姨,您是有什麼話要說?」
卓穎姿見著啟垣一臉的波瀾不驚,緩了緩,這才說,「後天就是你母親生日,你要是得空的話……」
「真是不巧,我明天一早的航班去東京,之後又要轉道去倫敦,所以沒有辦法。」郭啟垣說。
話落,卓穎姿輕啟一下唇,在啟垣彎著眼沖她笑笑之後,終究是什麼都沒再說。
從老宅出來,郭啟垣雙手插在褲兜里沿著街道走了很久之後才打電話讓人開車過來。天色已晚,他靠在電線桿上一支支的抽著煙,昏黃的燈光下蚊蛾亂飛惹人厭惡,他卻沒有挪動半分……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在等車還是在等待著別的什麼,直到看著腳邊的煙頭單手數不過來了,這才站直了身子拍了拍身上的煙灰,繼續往前走。
他想著,其實那串黑珍珠他是有心要買下來的。只是,該掛在誰的脖子上才好?是她,還是她?
……
葉天藍剛把出租車的門關好還沒有來得及跟司機說地址,郭啟雲的電話就來了。她扯著嗓子問天藍到了哪里,天藍先跟司機說了去南肯辛頓,然後才對電話里那過分熱情的人說,「還在Oxford-St.,剛買完東西打到車。」
郭啟雲催她快點,她沒好氣的說,「又不是我在開車。」
昨天下午她在癌癥研究所參加完了學術討論回到醫院安排的宿舍已經很累了,也沒顧得上吃點東西就這麼倒在了床上,等她醒來已是半夜時分。也不覺得餓,她想著再睡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于是拿了睡衣走進了浴室。
等她洗漱完了出來,驀然的發現窗台上有一個人影子,起初她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可定了定神才意識到那果然是一個黃頭發白皮膚的大男人——她嚇得一陣驚叫。
雖說最後那小偷落荒而逃,可郭啟雲知道了這事兒以後立馬就讓她果斷搬過去跟她住。她婉拒了好幾次終究還是被她說服了,想著宿舍確實不安全,天藍就這麼將自己所有的行李打了包。
South-Kensington是大倫敦標準的富人區,這里的住宅和建築集古典與現代于一體,萬分奢侈。天藍想,也只有郭啟垣那樣的人才舍得花錢買這樣的房子。
這是她第二次來這里,上一次,是六年前……她手里拖著箱子站在花園前,仰頭看著眼前這紅牆灰瓦的房子,她怔忪著,思緒驀然回到了那一天。
那個霧雨蒙蒙的早上,她就靜靜的站在對面房子的屋檐下目不轉楮的望著這里,一樣的地點,一樣的景物,只是……屋里郭啟雲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她驚覺,原來早已物是人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