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藍真不知道這世界上會有那麼討厭的人,仗著家里有錢就目中無人,張口閉口都是「你以為你是誰」。
她真想問問他,你以為你是誰啊!
要不是因為他是立文的朋友,是郭啟雲的親大哥,她真是一秒鐘都不想跟他呆在一個空間里。
那年立文二十歲,正值暑假,郭啟垣千里迢迢從倫敦趕回來,為的就是陪他過生日。
葉開貞的補習班,收的人越來越少,從前年的三十個降到現在只剩下八個人——他只挑選有潛質的孩子留下來。不是他世故,而是他確實是沒有再多的精力撒網式培養了。
他最喜歡孫立文。
直到多年後葉開貞看著電視上他設計的建築拿了一項又一項的國際大獎都會感慨,立文是他收過最得意的弟子。只可惜,天藍始終沒有那福氣……
教室里空調壞了,天藍滿頭生的父親,小聲對立文說要不我們先走吧,這幅畫回頭再畫。
立文是個極有原則的人,當然不答應。他一邊給她搖扇子,一邊繼續上色。天藍使性子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見著那地方出現了一圈牙印兒像塊手表,她撲哧笑出來。立文無奈,寵溺的望著她笑。
葉開貞見她坐著不安分,便讓她到外面去透個氣不要打擾立文,她吐吐舌頭,乖乖的出去了。
本想著去給立文和爸爸買根雪糕,哪知道一輛車從她身邊開過,路過水坑,濺了她一身水。
白色連衣裙,立文給她買的,說想在生日這天看她穿。
當時她就怔住了,也不管雪糕掉在了地上,只呆呆的看著滿身狼藉。
那輛車在她面前停下,車上下來一個穿著白襯衫看起來跟立文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子。他兩條胳膊放在車頂,朝著天藍抬了下下巴,輕飄飄的甩過來一句話,「喂你沒事吧。」
有事,當然有事。
天藍皺著眉看向他,見他一臉冷冷的分明就是面癱的表情,沒好氣的說,「廢話,能沒事麼?裙子髒了耶,賠我,道歉。」
他頓了頓,模出錢包開始掏錢,垂著眼數著票子淡淡的說,「賠就賠吧,道歉?我不會。」
什麼?
他剛才說了什麼?
道歉他不會?
天藍繞過車身走過去,一副「我心情很不好」的樣子,「道歉你不會?我看你開車也不會吧。大白天的你不看路啊,非得從坑里飛過——」她看了一眼他那輛一看就是白痴二世祖開的奢華轎跑,又看看他手里握著的一沓人民幣,「不道歉也行,裙子和雪糕,加上精神損失費,一萬塊。」
那人冷笑,收起了錢包扔回車里,「一萬塊?你以為你誰啊,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