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凶很霸道的語氣,力道也很大,天藍面兒上冷漠其實心里對他充滿了恐懼。被他突然這麼一拽,還那麼大聲的吼她,她手里一抖,關東煮的湯汁濺了出來,潑在了郭啟垣的袖子上丫。
她木訥的站著,咬著發顫的唇,一動不動。
而他,也顧不得髒了衣服,只想緊緊的抓牢了她。
明明那麼厭惡,明明,對她恨之入骨恨不得毀了她,可是他騙不了自己的是,每當她真真切切的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只想好好的看她,不躲藏不遮掩,只想靠近她擁抱她甚至讓周遭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就是那麼想要她。
他知道她怪他,怪他的無禮,怪他總是任性妄為刻薄惡毒,怪他,那天下午對她做了那樣的事——他解釋不了自己的行為,或者,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那樣對她究竟是出于報復心理,還是,就只是單純的想她了……
她說她沒想到他會用那樣一種方式羞辱她,他開不了口反駁,就連他自己也都承認那樣的行為確實是一個混蛋才做得出來的,可他就是那樣做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至少他能清清楚楚的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不管葉天藍她是有多排斥他多抵抗他,她的身體還是習慣他的,她的身體還是能夠接納他並且還能像多年前那樣跟他相濡以沫……
他拽著她,也不看那濕噠噠還冒著一股子魚丸味道的西裝袖子,只盯著她的側臉。
他們就這樣在那里站了很久,久到便利店里的營業員和顧客也都相繼走過來看他們,天藍不願意被那麼多雙眼楮注視著,這才緩緩抬頭對他說,「我听到你叫我,那又怎麼樣,或者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她的聲音淡淡的,極其平靜,話說完之後她拉開了郭啟垣的手就要離開,可他站在那里不動,在她走了幾步之後突然在她身後開口。他說,「對不起。」
天藍站住媲。
他又說,「對不起。葉天藍,對不起。」
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路過的、包括便利店里所有的人都在看眼前這個英俊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在跟那個女人道歉,幾乎都是目不轉楮的盯著,以為他們只是一堆正在鬧別扭的戀人。直到郭啟垣再一次走向天藍,他們心尖子都擰緊了,只盼望就算他當真做錯了什麼在誠心道歉之後都能換得她的原諒。
當他那清瘦高挑的身子在天藍面前站定,那道頎長的身影在路燈下倒影在她垂眼所看的地面上,他在她的耳邊說,「是我沖動,我道歉。」
她抿緊了唇,手里緊緊捏著紙杯幾乎都要被她捏出了水來。
那畫面似是還能在她眼前浮現,她永遠都不會忘了他那丑陋的嘴臉,不會忘了他是如何不管不顧她的掙扎和哀求就那樣把她抵在他的床上對她做了那齷齪的事……一句因為沖動,一句道歉他就能為自己行為辯解?
她不說話,郭啟垣胸口一陣陣的窒悶。即便她再惱他恨他怨他,扔句話出來也是好的。可她就那樣沉默不語,甚至,不屑看他一眼就一直低垂著眼瞼。
他不耐,卻極力抑制那焦躁,再跟她說話也依舊是沉著嗓音低低的,「你要如何才能……不去計較這件事?」
天藍突然笑了,她轉過了頭來仰著臉看他,「郭啟垣你告訴我,哪一個女人在被人強迫著做了那樣的事情之後因為一句道歉就可以不再計較的?或者你真以為我就是那種隨便的女人,跟誰都可以。不過不重要了。」
「不計較……」她搖搖頭,又點頭,「好,我不計較,就當那是喬念輸給你的代價,我認了,反正你們是有言在先我就是籌碼——可是郭啟垣你記住,不會有下次。」
「我就是要你。」他霸道的說。
「可我不要你。」
天藍走了幾步把手里的食物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後看著他,「我要誰都不會要你。」
聞言,郭啟垣冷笑出聲,「連景瑞?」
「對,連景瑞。」
天藍笑著點頭。巧的是,包里的電話鈴聲適時的響起來,兩人都听到,天藍也沒有去接,就那麼望著他笑,「他那麼喜歡我我為什麼不要?你也說我是愛慕虛榮的女人,那他正好滿足我,我想要什麼都可以無論是金卡白金卡還是房子珠寶首飾奢侈品,最重要的是,他比你好,比你溫柔,」
她走過去狠狠揪住他的衣領,明明那麼小的個子力氣偏偏很大,她仰望著他一字一頓卻說得那樣輕浮,「尤其是在做那種事的時候,他永遠都不會強迫我,而我,願意。」
說完她就放開了他。鈴聲斷掉之後又響了一次,她轉身邊走邊拿出來接听。郭啟垣僵硬的站在那里,看著她快速離開的背影,只隱約听她在對電話里的人說,「……在外面……一會兒就回去……那你等我……」
那聲音,遠遠比跟他說話溫柔得多,不由的讓她想起那時候在因弗內斯,每到周四他都會給她打電話,而那時她在電話里跟他說話時的聲音,比這個更溫柔,也更動听。
她總是用他最喜歡的柔軟甜糯的聲音叫他的名字,對他說,啟垣你不要太辛苦,啟垣你要休息好,啟垣,你路上注意安全……那個葉天藍當真就只是活在記憶里,再也不能回到他身邊來了?
他一時恍惚,猛然又記起天藍剛才說的那番話,無論真假都讓他抓狂和不甘,真想過去揪住她清楚明白的告訴她葉天藍你欠我的還沒還我不可能讓別人有機會得到你!
在原地站了許久,直到那抹身影也都消失了好長時間他才徐徐回身想要進去買水,雙手插兜的一轉身,這就看見站在店門口那一排的人——女人居多。
他怔了一下,下意識的抬手模了模後腦勺,然後硬著頭皮頂著赤、果果的尷尬進到店里,買水喝。
人群紛紛散了,可盡管他們都是在挑選自己要買的東西,眼楮卻是不時的瞄著他的。郭啟垣拿了水就去結賬,營業員態度良好並且笑容很甜美的對他說,「先生我請你吧,快去追你女朋友。」
郭啟垣有點想笑。
他擰開蓋子喝水,「謝了啊。」
隨即就是一抹惑人心智的媚笑,而且絕對是故意的,看見的女人都被秒殺。他也不吝嗇,對誰都笑笑,在收銀台那兒站了許久才走。
……
頭天晚上失眠,以至于第二天眼楮是腫的。
Hellene見他眼里有血絲就勸他回家休息。
可人家的好心好意卻換來了他的毒舌,他很沒好氣的說她,「我回家休息你替我工作啊!」
Hellene真想回他,你老人家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事都是我在做好不好?
她沒敢真說出來,就這麼在心里月復誹了一下都像是被他看出了端倪,那雙勾人的眼楮一直盯了她很久。
確實是有些擔心他的,于是,中午跟他一起在員工餐廳吃飯的時候Hellene對他說,「老板,要不中午你就休息一下,我正好帶了眼罩凍在冰箱里,一會兒給你用?」
眼罩?那是什麼玩意兒?
郭啟垣嘴里嚼著東西,不正經的笑問她,「干嘛啊,能美容?讓我眼神更迷人,更帥?」
Hellene差點噴飯,她解釋說,「就是可以緩解疲勞嘛,我看您眼楮里好多血絲……」
「這麼關心我,年終獎……」
「謝謝老板。」
「我還沒說……」
「先謝了再說唄。」
Hellene埋頭吃飯,郭啟垣看著她直想笑。這姑娘雖然有時候傻里傻氣,倒也可愛,心情不好的時候他特喜歡看她犯二……飯吃了一半他沒胃口了,倒真想上去睡個午覺順便用用拿啥玩意兒緩解一下疲勞。正當他放下筷子要叫Hellene的時候,溫佳欣端著餐盤過來了。
像是潛意識的,他只想趕快離開。可溫佳欣的腳比他的嘴快,他才叫了Hellene的名字,她剛抬頭,就已經听見溫佳欣在說話了。
她溫佳欣笑著,直呼郭啟垣的名字。
「啟垣你今天又在這里吃午飯吶?」
郭啟垣擰眉,Hellene望著他,有些愕然——溫小姐什麼時候跟老板這麼熟了,都、都直呼其名了……
她咬著筷子看看他,又轉頭看看她,然後起身,「溫小姐請坐。」
郭啟垣暗罵了一句,你這個死人,我有叫你讓位嗎!
他也站起來,笑了兩聲,說,「是啊,咱們餐廳伙食不錯,還不要錢,不吃白不吃。」說完他看看時間,換了張黑臉對著Hellene,「喂你吃完了沒,不是要去給我拿什麼罩!」
「眼罩。」
「你趕緊的吧。」
他催著Hellene走,然後對溫佳欣說,「我吃好了,上去休息下,你慢慢吃。」
「等一下。」
溫佳欣叫住他。他剛轉了身就停下腳步,不耐煩的皺了眉。
只見溫佳欣從她裝手機那個小袋子里拿了一瓶什麼東西出來,然後遞給他,「上次我不是說幫你買這個嗎,那天特意去了一趟藥店,你看看合不合用,要是行,那以後就用這個吧。」
郭啟垣沒接,在她那張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盯了好久,末了,他伸過手去接住,「謝了。」
「別客氣,大家朋友嘛。」她說。
「那行,要是管用的話,改天請你吃飯。」
郭啟垣手里拿著那燙手的東西,跟Hellene一起走到餐廳外面,看見了垃圾桶就想扔進去。在那兒站了一會兒,想想還是算了。他把那瓶噴霧扔到Hellene懷里,邊走邊說,「那女人看著影響心情,以後你得時刻警惕著別讓她靠近我。」
Hellene跟在他身後上樓梯,回頭朝著員工餐廳看了一眼,然後開始嘆氣。
「有話就說。」
「哦。郭先生,她好像對你有意思。」.
轉眼就到了喬念母親的忌日。
那天,喬念和姐姐一家去了公墓,陪同的,還有王秘書和喬喬。
袁芷若墓地的一旁,是她的丈夫喬慕琛。喬念的父親。
當初,喬慕琛在美國出事之後不久,喬樹生就讓人把他帶了回來。他深知那對夫妻相愛至深,于是,把他們葬在了一起。
可每年他們的忌日他不回來,說是,見不得。
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即便已經過了這麼多年,每每想起還是止不住的悲傷。畢竟,那是他最疼愛的兒子。
一行人到了墓地,發現墓碑前已經放了一束跟喬喬手里拿著一模一樣的花了。
文心蘭,袁芷若最喜歡的花。
眾人都訝然,不知道是哪位舊友先他們一步來看過了她,面面相覷卻都無解。
想必也是她生前交好的朋友,猜不出是誰,也就暫時放在一邊兒了。
喬念小心翼翼的將墓碑上母親的照片擦了一遍,看著那張漂亮的臉,他故意唉聲嘆氣,「哎哎美人兒啊,你怎麼能走那麼早,看你兒子現在孤苦無依多可憐吶,葉天藍還老欺負我,尤其是那個死丫頭……」
一听他罵死丫頭,喬喬就知道他在說她,立馬就走過去踹他,「喂喂喂,你別在大伯母面前瞎說了,搞不好她以為是真的今晚來找我和天藍姐呢。」
喬念轉身沖她笑笑,「那你還踹我。」
喬喬無語,皺了皺鼻子就走開了。喬念繼續跟他媽媽說話,其他人都在一旁微笑著,听他碎碎念……
離開的時候喬念讓大家先去車上等他,說是該給母親的墓地翻翻新,得去找管理員說說這個事兒。、王秘書說跟他一起去,他說,「多大點兒事,我自己就行了。」
可是他萬萬想不到的是,管理員竟然告訴他,說是早上已經有位先生跟他們說過這個事情了,並且已經給了錢。
喬念一驚,問他,是哪位先生,姓什麼。
管理員搖頭,說一起來的有兩位,一老一少,都沒有留名字。
于是他就納悶了,從管理員辦公室出來一路都在想,到底是誰這麼有心,做了這等好事好不要留名的?
想起了比他們先去看望母親那個人,那束文心蘭……難道,是同一個人?
他百思不得其解,回頭問了姨媽姨父,可他們全都對此毫不知情,也不知道他媽媽生前還有這樣一位朋友……袁芷晴心里有一番思軸,可一轉念,只覺得不可能……
這事兒過後就沒人再提了,沒誰放在心上,可,喬念一直記著.
郭啟雲和連景致結婚在即,婚禮前,連景致邀請一幫朋友小聚,說是,為當天鬧新婚的預熱。
他真是興致高,所有人都笑他,說他是到達了亢奮制高點完全難以控制……愛怎麼說怎麼說去,人家馬上就有老婆了,人家不在乎——尤其是嘲笑得最厲害那位毒舌郭先生,你有老婆了嗎?
連景致真這麼說郭啟垣的時候,一干人等都在旁邊偷著樂。看著他那紅一陣白一陣的臉,祁瀚承在一旁調/戲他,「啊喂,你妹插隊不厚道啊,你怎麼收拾她?」
郭啟垣白他一眼,悻悻的拖長了聲音,「我已經打算收回連景致研究所的資金啦……」
話尾音還沒收呢,景致和啟雲默契的同時站起來,還異口同聲,「你這人太無恥。」
「誰無恥啊?」
包廂門口響起了一道低沉渾厚的嗓音,眾人望去,這就看到了連景瑞那一臉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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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到這里啦,明天周一,認真工作啊。
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