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將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啞著嗓音輕聲的說,「給我一句解釋好不好,一句就夠了,哪怕是騙我,我都信。丫」
天藍的掌心里有淺淺的溫度,倒是他,從外面進來一身都有涼意。許是他那臉上冰涼的肌膚讓她不舒服了,郭啟垣感覺到她的手指輕輕動了一下。
他又重新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唇角輕輕一彎,泛著苦澀的弧度,說著下一句話,就連他自己也都听出了嗓子里的艱澀,「我不願意承認我恨不了你,就如同我不願承認這些年沒了你,無論身邊有多少人我都覺得寂寞一樣……我不怕我們之間有誤會,也不怕你討厭我,我只是害怕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再也回不到當初……」
眼眶陣陣的發熱,生疼,他難耐的閉了下眼,「連景瑞,是個好男人,至少……比我好。如果你真願意,如果你真想要跟他在一起……」他想說「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可是張著唇許久,就是出了不了聲音。
他做不到。
一眨不眨的看著她許久,末了,他把她的手放進了被子里,他對她說,「天藍,我不甘心。」
除非親耳听你說一句你不再愛我,那麼,我一定放手。只是現在,還不能。
他站起身來,穩穩的站在窗前,視線始終沒有離開天藍的臉。
就這麼看著她安靜睡著的樣子,他真是有那樣一種沖動想要將她抱在懷里,讓她枕著他的臂彎,那樣,她的手臂一定是圈在他的腰上的……
天藍個子嬌小,每次被他攔腰抱起來放進被窩里之後,若是她調皮的不想讓他逮到她,那他就真是逮不到。她就像是小兔子那麼靈活,輕而易舉就能從他手里逃月兌。
他真是不想讓她再逃了,以後,都想困住她,時時刻刻的把她困在身邊……可是他明明記得那麼清楚,天藍她說她怕他,所以,她一直都在躲著他媲。
「沒有關系的,這麼多年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怕再等這麼一會兒。」他再次彎下了腰,雙手撐在她身子兩邊,臉湊到了她跟前離得她很近。他吻了她的唇,蜻蜓點水一般,可,依舊纏綿。
他說,「葉天藍,這輩子我都不會放開你。」
門外有些許動靜,他朝門口看了一眼,看見了喬念的半個腦袋。猜他是想進來睡覺了,郭啟垣給天藍掖了掖被子之後再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他沒有發現,就在他轉身那一瞬間,天藍的眼楮里,有液體流出來……
喬念見他出來了本想跟他說幾句什麼,見他臉色不好,便只說,「我送你出去吧。」
他沒有拒絕。
兩人左右腳步調一致,走得很慢,一路上也沒人開口說話。
到了電梯口,郭啟垣讓喬念趕緊回去睡了,在他進電梯時,喬念終于是忍不住問他,「你跟我姐,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踩著門縫,于是電梯就那麼停在了那兒。郭啟垣看看他,然後說,「她醒來之後不要告訴她我來過。」
喬念皺眉,「為什麼呀,你關心她就直說,藏著掖著干嘛?」
他無奈的笑,「我沒藏,只是……她不會想要我來看她。」
喬念點了下頭,想了想,他又問,「喂混蛋,你跟她以前是不是在一起過啊,我怎麼感覺葉天藍她好像很了解你的樣子?」
聞言,郭啟垣沒再回答他。他笑著輕輕搖頭,末了,對他說,「好了你快回去,說不定她一會兒就醒了呢。」
喬念見他不願多說,也就沒再問,點點頭之後腳退了出來。電梯門合上之前,他對郭啟垣說,「混蛋,我看得出來你在乎我姐,不管以前我跟你有多少恩怨,如果你真想要對她好,我會幫你。」
過啟垣笑了,他抬手朝他揮了揮,「回去吧。」
……
葉天藍突然睜開了眼楮,四周張望了一陣之後她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眼角還掛著淚,她怔怔的坐在那里慢慢回憶腦子里出現過的畫面,然後,她下床,穿上拖鞋飛快的去了門口。
她拉開了那扇門,一個人站在安靜的走廊上,視線對面,那就只是一條長長的、似乎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冷清走廊,而不是她以為的,種滿了薔薇的院子……
這時她才明白了,自己是在醫院,而不是在因弗內斯那幢房子里。
而剛才握著她的手親吻她的男人,也不過是她幻想出來的罷了。
剛才,她做了一場夢。
她夢見郭啟垣了,她夢見他在對他說,天藍,我不會放開你……之後,他就俯去吻她的唇……她傻傻的抬手去模自己的唇,那里,明明就還有他殘留下來的氣息,這個夢,未免太真實?
郭啟垣,你真的沒有來過麼?
喬念送走了郭啟垣之後回來,剛走到轉角處遠遠的就看見穿著病號服的天藍站在門口,他嚇了一跳,趕緊收起了滿腦子的疑問匆匆跑了過去,「姐你醒了?醒了就給我打電話嘛,走廊上風大,咱們進屋去進屋去。」
天藍被弟弟抱著肩膀攙扶著回病房,走到門口,她再次轉身看向了走廊那頭。
她終于看清楚了,無論如何那都只是一條走廊,而不會變成那個馥郁芳菲的花園…….
天藍第二天身體就有所好轉,本想不住院了回去自己調養,這話剛一說出來就被母親罵了。
連景瑞也說,該在這里住著,方便醫生隨時檢查。
天藍覺得自己根本就沒什麼大問題了。見他們每個人都這麼緊張,她不高興的說,「我自己就是醫生。」
醫者不自醫。
所有人,異口同聲。
喬喬過去在她床邊坐著,挽著她的胳膊一副討好的樣子,「天藍姐,你是不是怕悶啊,這樣,你住院這一星期,我天天上完課都過來陪你好不好?」
「有人信嘛?」
天藍還沒開口說不用麻煩了,喬念便吊兒郎當沒好氣的甩出來這麼一句。她睨了她一眼,然後笑著對一旁膈應他的喬喬說,「你不用這麼特意過來,我不怕悶的,無聊時就看一會兒書——住院就住院吧,就當休假。」
「听見沒,人嫌你煩吶。」
喬念將手里的橘子皮往喬喬身上一扔,然後就把剝好的橘子給天藍拿過去——他並不全都給了她,而是坐在她身邊,一瓣兒一瓣兒的替她把那些經絡都撕了下來,然後才喂她吃。
喬喬扔掉了那橘子皮兒,腦袋湊過去,「我也要。」
「自己剝。」
喬念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服務自己姐姐。死丫頭你算老幾,還要我來服侍你!你也發燒了?
喬喬這就犯矯情了,撅著嘴拉著天藍的手臂晃,「姐姐你看他!」
「念念,你也就再委屈一下唄。」
天藍忍不住笑了,一旁看報紙的連景瑞也把視線投向了這邊。見著那兄妹二人的別扭樣子,他也笑了——還記得第一次見喬念,當時他和這小姑娘就好像也是在爭鋒相對。
喬念果然喂喬喬吃橘子。
他一邊點頭一邊說著好,然後使壞的一下子就把手里余下的那些全都塞進了喬喬的嘴里。之後,病房里當然是雞飛狗跳。
後來喬喬說學校還有課得先走,她給天藍和連景瑞說了再見之後,讓喬念送她去學校。
喬念不願意,天藍只看了他一眼他就不敢說半個「不」字。
路上他都不怎麼理喬喬,自顧自的開車。而喬喬則在一旁不停的跟他說話,難得有安靜的時候。
「馬上要放假了,還不知道今年暑假去哪兒旅行呢……嗯……念念今年你會帶我出國麼?要是不行也沒關系啦,你很忙……」
說到這里,她的視線從那精心打理過的漂亮指甲上移開,抬頭看著喬念,「之前你是不是答應過我說要帶我去一趟印度的呀,可不要放我鴿子哦。」
喬念轉頭看了她一眼,又飛快的轉回了頭看著正前方,他笑了兩聲,「真想要去恆河游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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