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說過,越夜越寂寞,越寂寞越墮落,越墮落越美麗。
姚婧予坐在窗台上,手持高腳杯雙眼看向窗外。杯子里的酒她就只倒了那麼一點,喝過一口之後便沒再踫過。
她不習慣喝酒,尤其是,郭啟垣說過他不喜歡她身上有別的味道。
那個男人總是那麼挑剔,盡管他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會勉強她做任何一件事,可是,他始終也是強勢的。或者,在她心里他應該算得上是神聖不可侵犯的丫。
她會記得曾與他有過的親吻,那是屈指可數甚至數都不用數的,少之又少。他不喜歡吻她,一點都不。
直到現在她想起來心里也還會有些許的酸楚,可終究是沒有先前那樣清晰了,有些事情一旦明了,那她便會想盡辦法阻止自己淪陷。
她已經習慣了他的直接,習慣了他長時間不聯系她,一旦有了電話,那他必定是要過來,可,難得留下過夜。
因為這里不是他的家,沒有他願意同睡一張床的女人媲。
深夜響起的門鈴聲,不會是有別人,只有他。
姚婧予放下杯子出去開門,見了他,她仍舊是每一次他突然過來時那一臉的微笑,叫著他的名字,真是溫柔極了。
今晚他有些不對勁,從他的表情她就看得出來。
哪一次他過來會是現在這副笑意盎然的樣子?連眼楮,也都是笑著的。
他喝了酒,而且喝得不少。
姚婧予扶他進屋,剛進屋就被他拽過去抱在懷里,她有些懵了,不解,詫異,腦子里除了問號就沒有再裝任何東西。
她輕聲的,再次叫他,「啟垣。」
一直一直,她都這麼叫他。
其實照他們的關系,她根本就該像Hellene和老陳那樣,畢恭畢敬的叫他郭先生。可是,他第一次在這里過夜時,他對她說,如果你真要把伺候我當成你的工作,那你就繼續這樣叫。
可盡管她能直呼他的名字,並且叫得親昵順口,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跟他在一起的之後,最開始那幾次她都不知道該把手放在哪里,親密無間本該緊緊的抱住他,不過她不敢真的去觸踫他的身體,只能死死的抓住床單,雖然,她真的很試探性的去觸模一下他的肌膚……
怕他會不高興。
她也是個敏感的人,就憑著他對她的態度她能明白很多事情,所以不該做的她絕對不做,不該說的,也告訴自己,到死也不能說。
距離他上次來這兒,她不記得已經是隔了多久。一個月?兩個月?或是更久,她不記得了。
她不會那麼傻一天天的算著日子,那樣,原有的寂寞會更多幾分……
腰身被他緊緊箍住,他力道太大弄疼了她,她並沒有因此而把他推開,而是雙手輕輕抓著他襯衫的領口,小聲問他,「怎麼又沒有提前告訴我說你要來?」
他笑了兩聲,並不松手,滿身酒氣看著並不清醒,可說著話,一點都不含糊,「我以為,只要我想,隨時都可以來。」
她看著他,因著這句話,心,漸漸下沉。握著他衣領的手,一點點的松開。
「啟垣。」她又叫他。
「嗯?」他俯首,仔細的盯著她的臉,像是要在那洗干淨了一層不染的臉上看出個什麼來。
姚婧予也看他,從來沒有過的,這麼近距離這麼長時間目不轉楮的看著他,看著他這張好看得都可以算得上是精致藝術品的臉,她一件事一件事的輕聲說著。
「金卡,金銀珠寶首飾還有各種奢侈品,車子,還有你之前給我的那套房子,我全都不要了,還給你。而我,要跟你結束這樣的關系。」
「你是一個很好的男人,我有自知之明,別說是否配得上,就連咱們所處的位子也都不在同一平行線上。可是你看,雖然說得好听我有自知,但我想任何女人都知道的一個事實,那就是,只要跟過你的女人,沒有誰會不愛你。」
「我在這里等了你很久,一直都在等你來,然後想要將這些話好好的說給你听——我也明白,如果你說不,我就只能當是沒有說過。啟垣,沒有意義的,無論是我還是別的誰,只要不是Stephanie,你不會開心。」
「我不想听你在我耳邊叫她的名字,一聲又一聲,一次又一次,永遠也都不會有結束的時候。跟你在一起這一年多,我不奢求你會給我任何,但求,為我留下僅存的一點自尊。」
「姚婧予是麻醉科醫生,可她似乎麻痹不了自己,不能自欺欺人的說能這樣相安無事的繼續在暗處等你——啟垣,我沒有等你,因為我根本就等不起,永永遠遠不可能等得來。」
「她一直都在的是不是?既然那麼愛,又何必要放任自己的感情沒有落腳處?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你愛她,並且從來都沒有斷過這份感情。」
「我認識的葉醫生,她絕對不會是壞女人。我不過是一個外人我都能相信她,為什麼你不能?因弗內斯的陶藝室,尼斯湖邊的房子,舉行婚禮的古老教堂……如果你真的還懷念,還愛她,那麼,請你為自己在努力一次。」
……
天已經快亮了,郭啟垣被她打電話讓老陳接走後,她便沒有再睡去。
不是她失眠,相反,今晚之後她知道自己會一天比一天睡得更踏實。只不過,思緒一旦回到從前,便很難抽回來……
姐姐的同學開了酒吧,暫時沒有請到駐場歌手,都知道她英文歌唱得好,變趕鴨子上架般的把她找了來。
也就是那一天,她遇到了這個男人。
不過是唱了一首歌,一首,老得不能再老根本鮮少有人傳唱的歌,她也沒有料到角落里那桌一直安靜抽煙的男人竟把目光投向了她。
那時候她不知道的是,曾經,五音不全的葉天藍就在他面前哼過這麼一首歌。
花月佳期。
今夜是花月佳期,無限的甜蜜在心底,朋友們圍在教堂前,情意綿綿忘不了今天……
後來,他的人尋得了她的聯絡方式。
那個叫做陳善本的高大男人去找她,沒有絲毫的委婉,就只對她說,郭先生想要你。
她驚慌失措,卻還不忘了問,哪一個郭先生?
陳善本說,郭啟垣。駿科的郭啟垣先生。
原來是他。
那時候她才恍然大悟,原來,報紙上周刊上寫的郭啟垣換女人猶如換鞋那麼勤,是真的。可是,之前不還見著他帶著那個一線名模去參加某時尚晚宴麼?
她斷然拒絕。她對陳善本說,陳先生麻煩您回去轉告,說我不適合做這樣的事情。
陳善本永遠都是那麼禮貌的姿態,他說,姚小姐,或許改天應該您親自和他說。
于是,就有了她和郭啟垣的第二次見面。
她還記得,那天,那家高級餐廳里有一對情侶吵了架中途就走了,那天,彈鋼琴的琴師按錯了兩個音導致那首曲子之後就非常不流暢,那天,他對她說,一年,三百萬怎麼樣?
真是致命誘/惑,尤其,對她這麼一個老家在外地一心想在這四九城里扎根的北漂來說,這筆錢,可以解決她所有的問題。
她沒有理由拒絕的,尤其是,這麼一個英俊的男人。
可她還是跟他說了對不起。
拿了自己的包站起身,想說一句再見,剛轉身,他那幽幽的聲音便在身後響起。
他說,姚醫生,既然你也是一個人,試試又何妨?
試試,又何妨。
她保持那個背對他的姿勢站了很久很久,然後,好像外面突然就下起了雨來……明明就是自己的欲念在作怪,可她,當那是天意……
外面已經大亮了,她在那里站得夠久,雙腿是早已沒了知覺。
剛才陳善本發了一條短信來。
極其簡單的幾個字,他說︰郭先生說,那些都是您應得的。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她想,這應該是老陳最後一次聯系她,也是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雖然,是無聲的……手機在一次震動,她拿起來一看,依舊是老陳。
姚醫生,以後有用得上的地方您盡管找我,只要我幫得上,一定盡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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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個嬌好不,今天也一更,明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