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佳期 110 為什麼獨獨看上了我

作者 ︰ 瑢琭

溫佳欣和妹妹相對而坐,面前一大盤凍西瓜,爸爸剛切了端過來的。

佳璐不吃,就一直望著她,見她沒有要抬起頭來看她一眼的意思,佳璐終于忍不住開口,「姐。」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一邊兒呆著別煩我。」溫佳欣扔了手里的西瓜皮,扯了兩張紙擦手。

「你怎麼能這樣對立文哥,都到了談婚論嫁了,你為什麼要離開他啊?」

「不合適。丫」

她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淡淡的說出三個字。

佳璐也站起來,拉住她的胳膊問她,「你是不是……又看上哪個有錢人了?媲」

溫佳欣看著妹妹,掰開了她的手笑笑,「怎麼你也覺得我是為了錢?就連當初和孫立文在一起你也跟外面的人一樣以為我就僅僅只是為了錢?」

「不是。」佳璐搖頭,「你就是妒忌。」

往後退了一步坐回原位,佳璐無奈的笑著說,「你就是見不得別人比你好,見不得身邊兒個個女孩子擁有的都比你多——尤其是天藍姐姐。」

溫佳欣听著,沒應聲。

「立文哥那麼好,很多女孩子都喜歡他可他心里只有她。她成績沒你好也沒你聰明,沒有遠大抱負也不求自己有多優秀……這些都比不上你,可是大家就是喜歡她就是對她好就是把她當做保護的對象疼她愛她……姐姐你不甘心麼,你覺得她葉天藍不就仗著家世比你好、不就仗著爸媽有錢把她打扮得那麼漂亮是人人心目中的公主麼——其實不是的,大家對她好是因為她會以同等的恩惠給與別人甚至更多,而你不會。」

「佳璐!」

「你听我說完。」

佳璐伸手擋在中間示意她不要說話,「其實我也喜歡天藍姐姐。你知道麼,有時候我看著她我會想,這樣的人就該是所有人都喜歡她的。不管我和喬念關系怎麼樣,她對我都是真的好。你是我姐姐我無法說你好歹,可是事到如今我只是想要你知道,做人,要知恩知足,有些東西本不是你的你都能得到了,那就該惜福,不要再想那些不可能的了。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這話還是小時候你教我的。」

佳璐說完站起身,再次走到姐姐面前,「姐,立文哥還在等你,回去吧。」

「你懂什麼啊。」

溫佳欣皺著眉滿臉的不耐煩,她看了妹妹一眼之後走到書桌旁坐下,隨意翻著抽屜一邊在說,「人活在這世上,既然有那個能力為自己努力一次爭一次,我為什麼不珍惜這個機會?」

她翻到一個相冊,拿出來一頁頁往後翻。佳璐問她你到底是看上了誰,她沒回答,視線落在了一張老照片上。

四個女孩子站成一排,其中一個靦腆而怯懦,兩外三個,神采飛揚笑得那樣燦爛……她將那張照片拿了出來,看著後面那過去已久的時間印記,冷冷的笑了。

那時候的她,永遠都是角落里那只不起眼的丑小鴨,連給她們作陪襯的資格也都沒有。

看,她們都穿著那麼漂亮的裙子、洋裝,而她,就只穿著媽媽穿過了的就襯衫舊褲子……她還記得,拍這張照片的時候,她腳上那雙運動鞋,鞋底已經磨得快起了洞了。

本就沒有固定收入的家庭,兩個孩子要念書,怎麼可能嬌生慣養吃好穿好?

其實,她非常不願意跟她們做朋友……

佳璐也看著那張照片,像是很開心,她指著照片上攬著她腰的艾琳,說,「那時候艾琳姐姐好可愛啊,跟現在完全就是兩個人嘛。」

溫佳欣沒理她,眼楮看著照片就一直沒離開。佳璐又看著啟雲,「啟雲姐姐那時候比現在胖多了……嗯,拍照片的人是誰啊?」

孫立文唄。

有人敲門,溫佳欣起身掀開妹妹往門口走,手里的照片並沒有放下。

隔壁蘇阿姨做了牛肉餡餅,知道這家姐妹兩個愛吃,常年受他們家小恩小惠多了,這就特意給她們送了些來。

溫佳欣接過盤子,跟蘇阿姨道了謝。佳璐過去親昵的拍著阿姨的肩膀,調侃道,「阿姨你偏心,我常回家也難得見你給我送餡餅來,姐姐這才在家幾天吶,你這就又是送荔枝又是送餅的——不公平。」

蘇阿姨拉著佳璐的手,笑著說,「這真是巧合啊,只怪你以往回來得不是時候。」不經意的瞥見溫佳欣手里的照片,她眯了下眼楮,「咦,佳欣,你這張照片……」

溫佳欣將照片拿起來又看了一眼,遞給她,「我高中時候的,您想看看啊?」

她接了過去。

姐妹兩個見她若有所思的盯著瞧了好久,對視一眼之後,佳璐說,「阿姨,除了我姐,其他人您又不認識,干嘛看這麼久啊?」

哪知道蘇阿姨竟搖著頭說,「我認識。」

她指著其中一個女孩子說,「這個,我印象太深刻了,忘不了啊。」

溫佳欣和妹妹都很吃驚。只听她說,「你們知道以前我在醫院當護工吧……這個女孩子,是我親自送她去手術室的。」

頓了頓,她嘆了口氣,又說,「多漂亮的姑娘,也不知道是被哪個負心漢拋棄了,我看到她的時候身上全都是血啊,看著都讓人心疼……我記得當時是另一個女孩子陪著她——咦,好像就是這個。」

她指著照片上的容艾琳,看著佳欣,「就是抱著你腰的這個……哎我說,佳欣啊,是你的同學吧,看樣子你們挺好的,怎麼你就不知道?」

溫佳欣和妹妹這會兒是徹底的震住了,呆呆的站著一動不動,

緩了好一陣之後,溫佳欣問,「阿姨,您接過那麼多病人,怎麼就能肯定沒認錯?」

蘇阿姨睨她一眼,「我都說這個印象太深了。事後她身子很弱,可又不想讓家里人知道這件事,就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那段時間就是我在照顧她……說起來她對我也真好,興許是有錢吧,不僅給了我比別人高很多的工資還把那女孩兒給她拿來的補品全都送給我了……時間久了我都快忘了這事兒,今天看見這照片見了人就又想了起來,是……叫天藍吧?」

……

郭啟垣在倫敦呆了一天,相關程序結束後,跟Hellene交代好了事情就去了因弗內斯。

Hellene有幾次和他一起來的時候,工作完了他也去那個地方。她很好奇卻又不敢貿貿然的問他。

「問這麼多能幫助你提高智商和辦事效率嗎?」

曾幾何時她因為好奇某件事而斗膽跟他打听,他給她的就是這句話。于是,從此之後她再也不敢多嘴,若是與工作無關的,問了白問不要緊,還得被狠狠損一頓。

去之前Hellene問他要不要安排飛機,他說不用,我坐火車。

說這話的時候,Hellene看見他嘴邊有淺淺的笑意。

其實他不止一次的做白日夢,想著要是能再一次在這趟列車上遇見葉天藍就好了,就像彼此是陌生人一樣,重新認識一次,重新開始。

因弗內斯夏日的午後總是陽光明媚,與時常陰雲密布卻又下不來雨陰暗潮濕的倫敦完全不一樣。

郭啟垣推開老房子的大門,一進去就聞到一陣馥郁芳菲。那是夏季薔薇在漸漸的盛開了。

今天他來的是時候,Thomas也剛來不久,屋內收拾了一番之後這會兒正在花園里澆灌那滿園子的薔薇。

他听到金屬門被推開的聲音往這邊看,一見郭啟垣,他臉上就露出了不常出現的笑容。Thomas確實不愛笑,但是對著他喜歡的人就不一樣,比如……郭先生和郭太太。

「Thomas下午好。」

郭啟垣笑著走過去拍著他的肩膀,視線落在那一片緋色中。

Thomas問,「郭先生什麼時候到倫敦的?」

「昨天上午。」郭啟垣說。

他看了看Thomas手里的水壺,站了站,將身上的外套月兌下來。Thomas接過去,在他挽起襯衫袖子之後把灑水壺遞給了他。

他澆花,Thomas在一邊看著,過了許久,听他長長的嘆了口氣,然後說,「這些花死了你又種上,之後又死,死了你又種……」他轉頭望著Thomas低低一笑,「給誰看吶?」

Thomas笑著,半認真的說,「興許太太哪一天就回來了呢。」

他朗朗笑出了聲,末了,他說,「誰知道她還記不記得這里,是她的家……」

他騎著自行車,葉天藍在她背上趴著,臉朝著湖邊這一排紅色的老洋房。

她隨口說了一句,好喜歡這種房子哦,以後要是能住在這里,天天醒來一推開窗就能看到碧綠的湖水聞到水草的味道就好了。

她轉過了頭伸直了手臂指向湖對岸,喏,那邊就是教堂呃,雖然隔得遠,可也能听見鐘聲。

他听進了心里。

後來他就真的花了一大筆錢買了那棟正對著對岸教堂的房子。

傍晚,他去敲她的房門。天藍以為是來找她一起吃晚飯呢,結果他說,我要送你一個禮物。

他至今都還記得天藍站在一樓客廳時那驚訝的樣子。她明明是很開心卻還矯情的說,我不過說了一句你就當真了呀?

他當然要當真,因為,他想著這里興許就是以後他們要生活一輩子的地方。

葉天藍真是小氣鬼,選了最好的那間房還不讓他跟她一起住。他很委屈,他說葉天藍你不能這麼對我。

結果天藍仰著臉看了他好半晌,突然就踮起腳吻他。

他心生蕩漾,要回吻她。可是她故意別開了臉不給他踫到,看他一臉的挫敗,她得逞似的嘻嘻嘻笑著跑上了樓。

他沒有放過她。

一到房里就重重關上門把她抵在了牆上。

兩個人的心都跳得很快。

他雙手握著她緊窄柔軟的腰身,想要貼近她,卻更想看仔細這一刻她那嬌羞嫵媚的表情……

天藍。

他抵著她的額頭,閉了眼沉沉呵出她的名字,滿心滿腦子全身每一個細胞里都是她的樣子她的氣息,他手里握著的她的身子,是那樣的真實美好。

天藍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著他動情的模樣,就快要負荷不起心跳的頻率了……她又吻他,吻在他的唇上。溫熱的、意味深長的一吻。

他睜眼看她,看見她眼眶紅了。他輕輕的抬了下巴,天藍垂下眼瞼,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眼角。

她在緊張。

他明白的。天藍她,是個好女孩。

他放開了她一些,抹開了她額上的發絲要把她整張臉都看得清清楚,天藍沒有敢去看他的眼楮,只是,放在他肩上的手從兩邊往中間緩緩移動,最後雙手扣在了他的腦後。

天藍我愛你。

再一次貼上她的雙唇,侵襲她糾纏她的唇舌的時候,他低聲呢喃出了這句他第二次說出的話。

她攬得他更緊,身子,也更靠近了他。

恐怕那就是他此生最動情的時刻了,從未像這樣珍惜過一個女孩兒的身體,抱著她、親吻她、撫模她、一寸一寸侵佔她的所有時,他都無法想象自己是有多緊張。

天藍她,更是如此。

她有些發抖,甚至他把她大領T恤從肩膀兩邊拉下來掛在手臂上的時候,他看見她眼里有淚。

他小聲叫她,天藍?

她給了他堅定的眼神,說,我願意的。

已經把她抱起來了,他還在問,天藍你會不會後悔。

她笑著搖頭,手指調皮的摳他的脖子,說他,你好嗦……

于是他把她放在了床上。

她緊緊的摟著他,這一次是真的流了淚。她問,你是愛我的對不對,哪怕,只有這一刻?

明明是那麼甜蜜的時刻,他心里卻說不出的疼痛。

進入的時候,他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告訴她,天藍,不止這一刻……

後來,他們住在那所房子里,就像是一對夫妻一樣生活著。

啟垣教天藍畫畫,她笨死了,還比不上一個五歲小孩的資質。他無奈嘆氣,說你爸爸怎麼生了你這麼笨的女兒。

他瞧不起天藍的智商,常說,以後咱們的孩子,一定要像我。

天藍就會撅嘴,才不要呢,像你就完了,奸商。

說完就走開不理他。

他一定會跟在她身後喋喋不休,喂喂喂,無商不奸,我不是奸商哪兒來的錢養你們……

那段時光,不管是她還是他,都是他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日子。

他還記得有一次在陶藝室內,他撫著她的手全神貫注的盯著拉坯中心的陶罐模型,突然她轉過了頭來。

盯著他看了許久,她說,郭啟垣,這世界上這麼多女人,為什麼,就獨獨讓你看上了我?

他笑了。

吻著她的側臉,帶著玩世不恭,語氣卻是那樣認真。

照著她說話的模式,他說,葉天藍,這世界上這麼多男人,為什麼,就獨獨讓你遇見了我?

她轉過身來,也不管滿手的泥漿,就這麼攀上他的脖子狠狠的親他。

……

葉天藍表達喜歡人的方式,真是很直接……郭啟垣回味著那早就遠去的一吻,望著花園里的花團錦簇,隱隱的笑著。

Thomas叫他,「郭先生。」

他側過頭去,「嗯?」

「有件事,不管她是否會怪我,我都一定要告訴您。」

「你說。」

「太太她,回來過。」

郭啟垣手里一僵,跟著就見Thomas從包里拿出一串鑰匙,然後取下了其中一把,「這把鑰匙,我想應該交給您,至于如何處置,那就得看您了。」

郭啟垣接過來,看著,沒有說一句話。

Thomas看了他許久,說,「太太她還愛著您,我……不會看錯。」

他望著手心里那把鑰匙,淺笑,點頭,「我知道。」.

在因弗內斯呆了半天,當晚郭啟垣讓Hellene定了晚上的票回國。

原本是下了飛機就要去找葉天藍,可SK台里臨時出了點事情他必須立馬回去處理。

不過也不急,他和她不在這一朝一夕。

這次回來他脾氣莫名其妙好了很多,明明高層內部有人犯了一個非常低級的錯誤他都從寬處理,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Hellene跟著他從會議室出來,一路扶著眼鏡還沒從剛才的驚愕中調整過來。

進了電梯,郭啟垣見她愣愣的就跟吃了什麼藥有不良反應一樣,皺著眉猛的蹭她一下,大聲喊,「Hellene你神游去了幾次元?」

Hellene差點被嚇破膽,不停的拍著胸口,「郭先生,我知道您為什麼發工資時對我這麼慷慨了。」

「……」

「因為啊,跟在您身邊心髒遲早出問題,那是您發放的醫療費。」

靜默片刻,他笑著拍Hellene的肩,「幽默感,幽默感。」

回辦公室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他計算著離葉天藍下班還有一個小時,有些累,就準備休息一下再走。

有人敲門,他坐正,叫了一聲請進。

是溫佳欣。

見著那張臉的一瞬間,他心情就跌了好幾個百分點。

他冷冷的看著她,問,「有事?」

溫佳欣笑著朝他走近,走到他桌子面前,雙手掌心輕輕貼在桌面,笑著說,「其他人都在說,郭先生今天心情不錯。」

他撇了下唇,「那是在之前。」

她會意,卻並不在意。雙手離開桌面,她十指相扣放于身前,「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今晚請郭先生共進晚餐吶?」

他冷冷一笑,起身從里面走出來,「溫佳欣,有沒人告訴你,恬不知恥是一種不治之癥?」

「是麼?」她眉毛一挑,點點頭,「那我能不能問問,是誰得了這種病?」

他變了臉,也就沒了好語氣,沉著聲說,「我想你應該清楚自己的身份,不要再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我對不識趣的女人永遠都不會感興趣。」

「所以呢?你就那麼喜歡葉天藍?」

「……」

「你是不是覺得她單純善良身家干淨一清二白是我這種女人永遠都比不上的?」

郭啟垣冷冷的盯著她,不想再跟她有任何交談。

她突然就笑起來,那樣子真是面目可憎讓人恨不得一掌捏死她……然後,他听到她說,「郭啟垣你知不知道,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那個女人,她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他擰著眉,輕飄飄的說,「你是不是活膩了?」

她搖著頭,肆無忌憚的笑過之後對他說,「你的葉天藍,她跟男人有過孩子啊。」

那一刻,世界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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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0字。收工,睡覺。

小混蛋們好討厭,就跟那時逼著我交數學作業的班主任一樣,不交還請家長。

哼,不跟你們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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