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急,拍著洗手間的門也就有些用力。
她隔著門跟她說有事得先走,讓她給Dennis說稍後她會聯系他。
沒等到Lena從里面出來她就匆匆離開了,打了車直奔車站。她得坐最快那班飛機趕回去,念念,他一定不能有事……
趕回北京,飛機落地時距離喬念的手術還有一個小時,她馬不停蹄的趕去了醫院。
已經過了一天一夜,剛上出租她就再打郭啟垣的電話,可,已經是關機。
她知道,自尊心那麼強的他,在沒有得到她一句解釋之前,一定是被傷得很徹底媲。
不過沒關系,她想著等念念一好她就立馬回去,回他身邊跟他完成那最重要的儀式……
著名的腦內科專家姜醫師親自操刀,喬念的手術非常成功。盡管還有一小塊玻璃碎片卡在腦子里暫時沒辦法拿出來,可人總算是安全了。
那段日子對葉喬兩家人來說,都是一段很煎熬的日子,都在等他醒來。
天藍真怕他像媽媽說的那樣長睡不醒,天天夜夜的不能安心,要不是有王秘書在身邊陪著她,她真不知是怎麼熬過來的。
好歹喬念還算爭氣,手術後第二天就醒了,天藍抱著他哭,說念念你不要再嚇我。他也緊緊抱住她,說姐姐我錯了,我再也不會讓你擔心……
等到喬念情況穩定下來她想起要聯系郭啟垣,可是她四處找遍了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機。
她一向不記誰的電話號碼,所以,郭啟垣的她也都沒有記住。
她打定了主意要回因弗內斯去找他,臨走的時候還告訴喬念,說,你乖乖的養傷,等你好了,姐姐給你帶一份驚喜回來。
多一個疼你的人,算不算?
跟著就買了機票飛回了倫敦。
她想了好多好多要哄他的話,可是當她回到因弗內斯那棟房子,除了看到滿屋子的碎片,哪里還有他的人?
房間被他砸得稀爛,可想而知他該是有多生氣……那麼多人跟他一起等著新娘,誰知,新娘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就一去不復返。
她去了倫敦,照著他曾跟她說過的地址去了南肯辛頓他住的地方。
那一天,倫敦下著小雨,她在街對面的屋檐下看著他和一個年輕女人從屋里出來。門口,是等他們的司機。
那個女人,她挽住他胳膊跟他說話的姿勢是那樣曖昧。
他們上了車。
她看見,他面無表情,就和這陰雨綿綿的天氣一樣冷清。
冷漠疏離的他,卻在上車後坐在靠窗的位置,漸漸露出了笑意,然後吻上了那遞過來的紅唇……女人吻向他的脖子,天藍那雙疼得已經有些撐不住的眼楮幾乎都能看見,他的白襯衫上一定是沾上了鮮艷的唇膏……
郭啟垣他始終是沒有等她。
她是誰?若是辜負了他,他又怎會真停留在原地傻傻的等?
不過才幾天時間他就另有新歡,想來他對她的感情也不會深得到哪里去,那她又何必為了那未完成的承諾耿耿于懷?她笑了,滿臉淚痕卻硬逼著自己笑了。
她對自己說,沒有關系的,又不是沒有經歷過相同的事情,怪只怪,自己太過投入。
感情的戲,誰要是太認真,就輸了。
並且,這一次,是她負他在先。
之後她回了國,想著要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哪怕從此一個人,也要好好過。
誰知道,她竟然懷了孕。
滿心忐忑的用了三次試紙,終于相信這是真的。
說她慌亂,有點兒,可更多的卻是欣喜……盡管已經打定了主意以後不再和他有任何關聯,可是當她得知有了他的孩子,她騙不了自己,她真的很開心。
她記得啟垣說過,等有了孩子,一定要像他……
像他,聰明,幽默,有家教,有能耐……除了老不給人好臉色以外,其他的都要像他。
這是她和他在一起的唯一機會,她想,有了孩子,無論啟垣有多惱她恨她,他都會重新接納她……
只想馬上見到他。
那時候她剛進九院實習,雖說院長是她媽媽,可也不能隨便請假走人。
只得等。
一等,就又是半個月。
她算得很準,一定是那天下午……所以,寶寶已經有六周了。
每一天她都在模著自己的肚子算天數,也時時提醒自己要保持好心情,因為那樣寶寶才會健康成長。
想著很快就會帶著寶寶去見他父親了,她隨時隨地都在想,啟垣他听到這個消息,一定會比她還開心……
那半年社區網站上一直有一篇很火的帖子,是罵溫佳欣的。
罵她恩將仇報,罵她搶最好朋友的男人,寫帖子的人罵得難听,跟帖的,罵得更加難听。
當時天藍在國外,完全不知情。彼時她回了國,正好又是溫佳璐和喬念分手,于是,那篇本就很火的帖子這下就更是人盡皆知了,那些人叫囂得比先前更厲害,甚至,還有人人肉出了溫佳欣……
天藍到後來很久之後都還記得,那個周末的下午,天氣很好。
她和艾琳在咖啡廳的二樓坐著曬太陽听音樂,就在她忍不住想要把她和啟垣的事情說出來跟她分享的時候,溫佳欣找了來。
不分青紅皂白,當著二樓那麼多顧客就開始罵天藍。
她說葉天藍你怎麼這麼會裝啊,表面上跟我和平共處卻在背地里找人到處抹黑我。
天藍根本就不知道她在說什麼。
艾琳煩她,伸手推她讓她趕緊走說不想看見她,天藍則靜靜的看著她,听她說著孫立文跟我在一起你嫉妒你恨我就直接來找我為什麼要去論壇發帖子……天藍最後喝了一口紅茶,起身,對艾琳說我們走。
走到樓梯口,溫佳欣沖過來拉住她。天藍真是不想在大庭廣眾下跟她糾纏不清,太難看,太丟人。想起喬念現在還在喬家老宅修養不能行動自如,天藍冷冷的對她說,你敢做就要敢當,做得出來還怕別人說麼?
溫佳欣心里一火,她又罵了兩句什麼天藍根本就沒听,可是在她轉身要下樓梯的時候溫佳欣猛的在她背後一推,那個力道哪里是她承受得住的……她試圖要去拉住艾琳的手,也有看見那一排的扶手在眼前掠過……可是,她什麼也沒有抓住就這麼順著樓梯滾了下去。
那樓梯,至少也有二十幾級的梯子……
她的月復部撞在了牆角,疼得她咬緊了雙唇蜷縮了整個身子,眼前瞬間就模糊了,她听見艾琳從那木質的梯子上突突突的跑下來,也听到溫佳欣說葉天藍從今以後我跟你絕對不會再是朋友。
一陣風從她身前飄過,那是溫佳欣離去了。
後來她听見艾琳尖叫著說天藍你在流血,她說天藍你怎麼了……艾琳哭了,她,卻昏了過去。
希望終究還是落了空,一直都以為老天爺是眷顧她的,可是這一次卻沒有再幫她,連最後一次的機會,也都不給她留。
她知道,她和郭啟垣,這一次是真的完了。
葉天藍二十一歲的時候被孫立文辜負。
葉天藍二十二歲的時候辜負了郭啟垣。
和孫立文她能坦誠相交,可是郭啟垣,永遠都不可能。她欠他的,又何止是一場婚禮,一個承諾?
……
他還在不停的拍門,一下一下重重的像是敲在她的骨骼上一樣。他說天藍你開門,你開門讓我見你,我不會怪你的你快開門!
哭得天昏地暗,她卻捂住了嘴巴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郭啟垣我不要見你,我不敢見你……
郭啟垣徹底抓狂了。
若是可以,他真想一腳踹開那扇該死的門進去把那個女人抱在懷里,他不要再質問她任何任何,只要她出來見他,只要她讓他好好的把她抱在懷里那就夠了。
「天藍你不要再折磨我了,你快開門我求你……孩子不關你的事,是溫佳欣,是溫佳欣我知道的,你不要躲著我你讓我見你好不好……天藍我快要瘋了……」
喬念呆呆的站在那里,看著眼前這個幾乎喪失了理智的男人,他哪里還是平時那個雷厲風行沉著冷靜處變不驚的月復黑郭啟垣,喬念眼里看到的他,是那樣的受傷和不安……他想起郭啟垣曾經說過,商場如戰場,想要贏,就一定得清楚對方有多少戰斗力。
這一刻他真算得上是手無縛雞之力,智商情商皆為零,要贏他,一定是輕而易舉。
喬念雙手插在褲袋里緩緩走過去,沉沉的叫了他一聲,待他失魂落魄的轉過了頭來,他說,「你讓她安靜一會兒唄,她……需要時間去調整自己,不然無法面對你。」
郭啟垣沒說話,一張臉因為剛才的聲嘶力竭而通紅,喬念看著他,心想估計他再開口嗓子也是啞的。
他往後偏了偏頭,說,「吃飯沒,附近餐廳坐會兒怎麼樣?」
良久,郭啟垣點了頭。
他站在那里還舍不得走,喬念過去伸手傍著他的肩背逼著他走,邊走邊說,「來日方長麼……」
果然,郭啟垣張嘴說第一句話的時候那聲音就嘶啞的不像話,喬念笑他,「可算是讓我看見你丟人的時候。」
他苦笑,模了支煙出來。
打火機不听話,總也打不燃。喬念傾身過去給他點煙,他借了火,說謝謝。
看著他面前煙霧陣陣,喬念醞釀了好久才問他,「你跟葉天藍……真結過婚?」
郭啟垣掃了他一眼,繼續抽煙。過了一會兒,他說,「沒結成。」
「原因?」
「你出車禍。」
「……」
他森森的盯著喬念,喬念轉開了眼不看他,想了想,又問他,「那個孩子……跟溫佳欣有什麼關系?」
郭啟垣抿緊了唇滅了煙,喝了口水,然後把容艾琳在電話里跟他說的那些講給了喬念听。
的一聲,喬念一掌拍在桌面上,咬緊了牙關跟發了怒的獅子似的,看樣子比郭啟垣還惱恨,「賤女人,她到這世上來的目的就是為了禍害葉天藍!」
郭啟垣沉沉的盯著桌子,半晌不吭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喬念突然叫他,「郭啟垣。」
「說。」
「合作一次唄。」
「……」
「我知道那個賤人對你有意思,你能想到辦法搞得她身敗名裂的哦?」
「……」
郭啟垣抬眼看他,在喬念說了一句「就當給你兒子報仇」之後,他緩緩的抬手,比了個「OK」的手勢。
喬念奸笑,「合作愉快。」之後他又嘆了口氣,喃喃的自言自語,也不知道是兒子還是女兒……
知道這話觸到了郭啟垣的傷口,他笑笑,說了句Sorry。
郭啟垣看向人來人往的街道,想著,要是寶寶還在,這會兒,也該跟梓晟差不多大了……是這麼高,還是,這麼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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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你們,每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