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啟垣又在公司走不了,中午發短信聯絡感情的時候他說今晚要一起,所以天藍從醫院離開後就直接去找他了。
別人都是男朋友接下班,只有她,經常都得去接他——就連Hellene都說,郭先生真是泡在糖罐子里了,葉小姐好疼他。
能不疼他麼,這男人脾氣不好還小氣吧啦的,看他臉色真是看夠了。
不過,他真是好忙。
听Hellene說,本該半個月後做的事他都提前了,夜里加班是常有的事丫。
天藍知道是為了什麼,Hellene也心知肚明。她背著老板偷偷八卦,小聲問天藍,「葉小姐以後你們是不是長居倫敦很少回國啊?」
天藍沒來得及回答她,她突然搖頭,「不是,應該是郭太太。媲」
說著她就笑了,語氣里不無譏誚,「你知不知道啊,那天跟他一起吃午飯,忘了說到了什麼,我就說葉小姐怎麼樣怎麼樣,結果他就命令我說︰注意你的稱呼。」
她一個勁兒的傻樂,天藍也忍不住笑,「你別理那人了,我們倆這麼熟,你叫我名字唄。」
「怕被罵。」
「你在他面前就做做樣子,他愛听什麼你說什麼,跟我在一起就不用。」
「OK。可你還沒告訴我以後是要住在哪兒呢?」
天藍想了想,說,「听……他的。」
Hellene詭秘一笑,「我明白,你最疼他……」
郭啟垣跟老陳一起從里面出來,還在吩咐他做什麼事,天藍在他面前站著他也沒看她一眼,只顧著跟他交談。
末了他站定,對老陳說了一句「其他的我就不管了你自己看著辦」之後,這才去看天藍,「我們走吧。」
有別人在的時候他不會幫她拿包,也不會牽她的手,除非是他心情很好的時候,一般情況,很愛裝酷。
他走前面,天藍跟Hellene和老陳說了再見之後走在他身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電梯,門關上之後很久才說了第一句話。
郭啟垣像是很累,使勁晃了幾下腦袋之後看了看時間,問她,「晚餐想要吃什麼?」
他倒是有那個心想要回去給她做幾樣小菜,可最近實在是有些體力透支,再說現在已經有些晚了,只怕做完了飯他都不想吃只想往床上倒。
天藍說隨便找間餐廳就行了,他點頭,之後又說,「我讓Hellene訂好了下周的機票去倫敦。」
「我知道。」先前Hellene已經告訴她了,她還想得起Hellene說那話時就好像她自己要結婚那麼開心。
「那就這幾天,你看哪天比較合適,咱們去趟民政局。」
她笑著看他,故意說,「你都沒跟我求過婚呃。」
他擰眉,視線盯著前方,「你要不要這麼俗,需不需要我手捧玫瑰鑽戒當街下跪啊?」
「你意思是你不願意?」
「我倆自有我倆浪漫的方式,不屑跟其他人一樣。」
那麼驕傲,那麼自以為是。天藍掃了他一眼,「沒覺得你浪漫過。」
他一勾唇,輕飄飄的說,「是誰嘛,要我騎車帶她跟著湖邊一逛就是一兩個小時呃;是誰嘛,一說喜歡那房子我立馬就給她買了;是誰嘛,喜歡薔薇我就給她種薔薇喜歡陶藝我就教她陶藝還在自己屋子樓下特意弄了間陶藝室……葉天藍我在你身上花的這些心思別的男人做得到麼?再說了,又有誰會像我一樣又會打架又會彈鋼琴還會給你捏花瓶?你知足吧,嫁我你可劃算了。」
郭太太十萬分無語,請問,會打架有什麼值得炫耀的?.
八月底的北京,持續高溫,燥熱無比。
墓碑前,那個一身考究的男人站在那兒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他身後不遠處是身著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那是他的司機。
額上不時有汗留下來,他手里握著方格子帕輕輕的擦拭。
臉上,一直都有微微的笑意。
「你看,我都老了,就站這麼一會兒都有些吃不消。」
眼楮看著墓碑上那張一直都停留在年輕時代的女人照片,他不時的說上一句話。有些力不從心。
「前些日子,我有去過一次越南。」
「你還記得不記得,你說你最喜歡的地方就是西貢?」
「我兒子女兒都長大了,他們都很有出息。」
「啟垣他能替我做好所有的事,現在,我差不多已經退休了。」
「喬老爺子過世了,念念他,估計以後會比較辛苦。」
「哎,我還是沒有想到怎麼樣去化解啟垣和他母親之間的誤會……」
「欣然也老了,前幾年丈夫走後她一個人很孤單,啟垣是她唯一的寄托,可……」
「哦,給你說個開心的,啟垣和你的佷女兒,要結婚了。」
他取下了眼鏡,從包里拿了東西出來擦幾下,又戴上。
「早上來之前我去過醫院,醫生說情況不是很好。」
「你說也怪,我什麼都不怕……」
身後有腳步聲,他緩緩的轉了頭過去。見著來人之後,一瞬間,他臉上就有藏不及的局促。
喬念走得不疾不徐,在他身邊站定之後先是把手里的花放在了母親的墓碑前——先前的那一束,他用腳,輕輕的捻到了一邊。
再轉身,他笑著對郭正宏彎了下腰,他說,「郭董事長您好。」
他眼里的不安,喬念看得一清二楚。
不動聲色的,郭正宏扶了下眼鏡,然後禮貌的應他,「你好。」
「真沒想到會在這里見到您。」
「我和你母親,相識的很早。」
「是嗎,就只是相識?」
喬念面對著母親的照片,看著那張清麗的臉,他冷笑,「我以為,花那麼多錢為她修葺墳冢的……至少,也都得是紅顏知己。」
一轉眼,分明看見了他眼中的慌亂,還有一抹避之不及的狼狽。
郭正宏看了看時間,然後說,「我還有些事,得先走。」
「郭董事長您還會有什麼事呢,據我所知,你身患絕癥早就不再管理公司,現在一切的事務都是由郭啟垣在負責,請問您還會忙些什麼?」
「找人調查我?」
「不敢,我只是……想要更了解你。」
「對不起,先失陪。」
話落,他轉身離開。他的司機迅速的跟在了他身後。
他腳步那樣快,喬念死死的盯著他那凌亂慌張的步伐,隨即,沖著他的背影冷冷的說,「請告訴我,我與你,究竟有什麼關系?」
心下猛的一震,他驀的停下腳步。
喬念再次問,「我到底,是姓喬,還是,姓郭?」
他沒有回答,走得那樣匆忙,似乎,在逃。
喬念手里的袖口,捏得那樣緊,就快要摁進他的皮膚里血液里……你不回答,沒關系,我自會有答案。
銀行保險箱的存放的那個盒子,明明,就不只是放了那些小物件。
那麼空曠的位置,究竟,還缺了一樣什麼東西——
他又去了銀行。
管事的人承認,有人在他之前來過。
是誰?
正元的董事長秘書兼法律顧問,王永琛。
喬念有一種被狠狠捅了一刀的痛感,他屏住呼吸,又問,他吩咐你不能告訴我?
是。
他說王秘書交代了,不能讓喬少爺您知道這件事。
他有拿走什麼東西麼?喬念問。
有。
一個皮革表面的筆記本。
飛車回了公司。那速度,都快趕得上那次與郭啟垣塞車了。所經過的地方,交警全跟在他身後。
筆記本。
筆記本。
筆記本!
喬念滿腦子那三個字,直到車子開到了公司樓下停車場,都沒來得及鎖就沖進了電梯。
摁鈕幾乎都要毀在他的手里!
王永琛剛和紐約那邊開完了視頻會議準備去一趟財務部,辦公室門 的被人推開,聲音之大,震得他猛然抬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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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晚安,回見啊。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