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脊一僵，她忐忑的轉過身來，于是就看到王叔叔那難看之極的臉色。
她想，完了。
裙子和牛仔外套胡亂的揉成一團抓在手里，她攥得緊緊的，眼楮望著腳下那光潔的地板。
而那兩只漂亮的腳丫子呢，因為緊張，僵硬的並在一起。非常好笑的姿勢，卻沒有人笑得出來。
事態嚴重，她就連插科打諢要跟眼前這嚴肅的男人開個玩笑就跑的勇氣都沒了丫。
王永琛根本就不需要打量她，高大如山一般揣著雙手站在她面前，只停頓了幾秒，就沉沉開口，「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我……媲」
喬喬不知道他是真不知道還是揣著明白裝糊涂，想撒個謊，心理壓力又很大，支吾了半天，硬著頭皮說，「回房……換衣服。」
「是剛從外面回來，還是，從喬念房間出來？」
「……」
那酡紅，從臉頰一直蔓延到了後頸。喬喬打死也不敢看他的一眼，看著眼前熨帖筆直面料上好的西褲下方那雙皮鞋，她怯怯的低聲開口，「喬……」
「你真是太不自愛了，你究竟要我說你多少次！」
王永琛是真火了，憤怒如火山噴發直沖腦門兒，他也顧不得她是否年紀小臉皮薄，一揮手就將她手里的東西扇落在地，嚇得喬喬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在樓梯間上。
她不氣不惱，只埋著頭雙手放在兩邊看著兩片玉蘭似的腳，承受著耳邊的聲聲暴怒。她深知他是為了她好，並且她也知道，王叔叔這麼大聲指著她鼻子罵得難听，為的，也就要讓房里那人也听見。
她又不笨，什麼你能指望那個家伙對你負責，什麼外面這麼多人你不要你偏要那個沒人性的東西……不全都是說給他听的？
不過他們兩個昨晚確實是逾矩了，並且，這錯犯得不小——她才不後悔，至少她听得那麼清楚，他在叫她「拉拉」呢……
「喬喬我告訴你，以後你可千萬別後悔！」
這是王叔叔臨走時丟給她的最後一句話，看著那憤怒到極點的背影在喬念房門口停頓了半晌之後匆匆下了樓，喬喬自言自語道，「我不後悔，只要是他，如論如何我都不會後悔。」
……
鏡子里的自己，脖子上胸口上全都是他留下的痕跡，喬喬想今天注定得穿有領子的衣服了。
她洗了個澡，找了襯衫牛仔褲換上，然後下樓吃早餐。
喬念已經坐在那里了，她下樓之後在樓梯口站了站，這才沉了沉氣裝作很鎮定的樣子走過去坐下。
她說今天的牛女乃很好喝。喬念看了她一眼，沒搭腔，繼續看報紙。
沒話找話！
以前怎麼沒听你說愛喝牛女乃，難道這不是一個牌子的？
見他沒有要理她的意思，她又拿了面包，在上頭抹果醬，「嗯……王叔叔來了又走了呃，今天……你回公司麼？」
喬念沒挪開眼，端了牛女乃喝一口，「不回。」
「正好我白天也沒課，要不咱們倆……」
「我有別的事。」
他話音剛落就听身旁的人大聲咳嗽起來，皺眉看過去，只見喬喬不停的拍著胸口，一手拿著女乃杯拼命喝牛女乃。
一定是噎著了。
他煩躁的將手里的報紙拍在桌面上，起身走到她身後，邊給她捶背邊替她拿杯子，嘴里卻淡淡的說，「王秘書說得對，我沒人性，也不是值得你托付的男人。」
喬喬一愣，不咳嗽了，轉過身來看她。
咳得有一陣兒了，小臉通紅，睜圓了眼楮看他那神情真是很無辜。喬念見她沒事了，放下杯子走回自己座位，又拿起報紙，漫不經心的說，「喬玉拉你別犯傻，不要以為發生了什麼，我們之間的關系就會改變。你別忘了我姓喬，是正元的CEO。」
喬喬問，「是因為舍棄不下這個身份，還是害怕被人異樣的眼光？」
他冷笑，抖了抖報紙，「抱歉，我不會在意任何人怎麼看我，我就只是……對你沒興趣。」
好一個沒興趣！
喬喬眼前一陣模糊，卻忍不住失笑，她緩緩站起身來，「這麼說，還真是我自討苦吃？」
喬念終于抬眼將目光掃向她，「難為了你，把第一次給我。我是該說謝謝，還是謝謝？」
她笑著搖頭，「要說謝謝的那個人，是我。」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一廂情願糾纏下去？喬念，謝謝你讓我就此斷了念頭，謝謝你，把話說得不留一丁點的余地。
別無他念，從此你我便回到最初的位置，再也沒了眷戀。
說完她轉身離開，強忍著眼眶里的淚堅決不讓它掉下來。
……
「喬念你是什麼意思？」
辦公室門一推開，王永琛就以一種質問的語氣出現在他的面前。喬念正在電話里談事情，不得不臨時中斷，跟對方說了抱歉。
喬念淡漠一笑，「什麼什麼意思？」
起身走出辦公桌，站在了他面前，喬念眯著眼問，「王秘書，公司的手續你不是全都辦好了？不也定好了機票要走人？突然又回來，該我問你什麼意思吧？」
鬼知道他竟然會跟他打官腔，而且還是這種讓人厭惡的口氣，王永琛再氣也極力壓抑住自己的怒火。他說，「你應該知道喬喬她為了你可是什麼都不要了，你又怎能如此辜負她？」
「我骨子里流的，本就是下流無恥的血液，你能指望我有多高尚？」
他挑著眉梢笑得那樣輕佻，一副玩世不恭公子哥兒的模樣，嘴邊叼了支煙，「王秘書，這跟你不沾邊兒的事情你還是少管為妙。」
吐了口煙，朝著門口抬了下手，「慢走。」
王永琛壓下了要一耳光給他掄過去的沖動，咬著牙關點點頭，只說，「算我白疼你了。」
走到門口，他轉身，扶了扶眼鏡，對薄公堂的的說辭，「按董事長遺囑，我隨時可以回正元擔任我原有的職務，並且，在所有股東投票一致通過的情況下，我會出任正元董事會主席一職。喬念咱們回頭見。」
王永琛轉身離開，喬念望著那偉岸的背影越走越遠，良久，他埋頭，輕聲說，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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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藍和艾琳在走廊上站著說話，四下無人，倒也安靜。
她雙手放在醫生袍里，兩眼無神的望著遠處輕嘆口氣，艾琳蹭蹭她，寬慰道，「沒事兒，你別想那麼多了，興許院長她過一陣子看開了就不會再阻攔你們。」
「我很害怕。」她說。
「怕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郭啟垣那人，只要是他想要得到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艾琳伸手攬住她的肩，「好了，就算對你媽媽沒信心，郭啟垣你總該相信的吧，再說，你可是她親生女兒呃，她總不可能真要把你閉上絕路。」
「問題是我沒懷孕，當時我就那麼一說……」
「這可聰明了，搞不好她一想著你肚子里有了個小東西，善心大發，新仇舊恨全都不計較了？」
聞言，天藍苦笑，「照你這麼說，我可真指望著我自己爭氣點。」
「也要靠那誰努力吧，姿勢不對也有影響的。」
「……」
真是跟什麼人學什麼人。艾琳嫁給祁瀚承之前，說話可絕對沒這麼直接，現在，張口就是成人話題。
受不了。
天藍擺擺手說要回辦公室收拾東西了，艾琳說下班一起吃飯怎麼樣。她想了想，正要說好，包里手機響起來。
兩人都以為是郭啟垣，可是不是。
王永琛問她一會兒空不空，她看看艾琳，然後對他說，「也沒什麼急事。」
艾琳不高興了，兩條眉毛跟蚯蚓似的扭曲，說了聲討厭，轉身就走。
天藍笑著去抓她衣服，跟電話里的人說了一會兒見之後掛了電話，「王秘書找我有要緊事嘛，改天陪你好不好？」
小氣的女人哼了一聲，「算了吧你，趕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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