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里︰昨日的星辰又閃爍,追尋的目光又墜落,風霜千年前,兵燹的破城,殘牆斷亙,尸橫遍地。
率先領兵攻陷,夜鶯王朝京城的匡字營大將軍,三十出頭的楊壽,親眼目睹了,意料之中,蕭桀的最後歸宿。
陪同皇帝,不想吃刀面而吃了掛面,吊死在好大一棵歪脖子老樹杈椏的蕭桀,像極︰烽火連天日,一只風干的烤鴨,掛在無人問津的支架上,散發出,陣陣腐爛變質的惡臭。
年輕女人的畫外音︰
「楊壽老師當年意外的是︰從查獲的蕭桀自傳札記,他得以一覽無遺︰蕭桀鮮為人知的人生歷程。
而這成了他日後向弟子們開講,典型的反面教材。」
楊壽︰「蕭桀的發跡,近似天方夜譚,但是流毒深遠。稍不留神,他的不散陰魂,借尸還魂,依附到了你,或周圍人的身上。
每個人的臉上,生來都沒有刺字,明碼標識是︰何方聖賢或何種貨色。在為天下人識破、看穿、唾棄,列入另類,載入‘屎’冊前。糞土、臭狗屎一樣,有的帝王、萬戶侯,卻是久居鮑肆,不聞其臭,不知其身名粲爛、潰爛到了何種程度,更不曉,日後骨朽人間罵未銷了。都仍在臭味相投地,自以為了不起,自吹自擂,自得其樂。正如同歷朝末代皇帝沒有誰承認其是暴君、昏君一樣,歷史上的貪官酷吏沒有誰會承認其是奸臣、佞臣。是以,老師深以為︰保鮮教育,保存本色、本味、本來鮮活,十分重要。因為人比茶葉,更容易吸味、竄味而變味。」
年輕女人的畫外音︰
「楊壽老師進一步揭示了,名韁利鎖面前,常人常有的雙重性格,非常人亦有的一時糊涂。譬如︰一生清高孤傲,讓貴妃研墨侍筆、力士月兌鞋後跟的太白老兄,也曾選擇低調做人,做勢利小人。為發跡,討好賣乖,大拍特拍,肉麻地拍,韓荊州的馬屁。清者尚且如此,其他濁者,可以想見。
是以,他對于象蕭桀這樣︰少年苦寒有屈辱經歷,青年努力有變態**,中年暴富有狼子野心,名符其實,典型的市儈小人來說,低調到不做人,象猴取栗、龜戴綠、驢拉磨、貓叫春、狗舐屎、豬挨宰,自不足惜,且人莫見怪了。
即使明知官場險惡,明知壯年囂張,有殺身之禍,老年悲哀,有滅門之災,他也會鋌而走險,富貴險中求,不會罷手了。歷史總有驚人的相似,總是在不同的時代,不同的人物,不同的事件上,重復相似雷同的,因果報應。天運循環的報應,百千萬試不爽!」
春芳樓樓主蕭桀,在接近,那幫皇帝的紅人,就象後世跑官、求官、要官,鬼迷心竅之徒,在投石問路,先接近投靠台柱子身邊的人,用美酒、艷妓、紅包,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
一日,一個近臣洪承終于忍不住,問蕭桀︰「你對哥們如此義氣,可有想法盡管說出來,只要是不砸飯碗,不砍腦殼的事情,哥們死貼幫你搞掂。」
乘著酒興,當著懷中美女的粉面,薄若蟬羽、一覽無遺的誘惑,其他人也直拍胸口,催蕭說吧說吧。
「多謝多謝!」嘿嘿一笑,又敬了在座一滿杯,笑逐言開的蕭桀,還是不談心事。「來,喝酒,喝個痛快!沒有別的想法,就是想與大人們喝酒,做兄弟!」
把敬酒推開,將空杯重重放擱桌面,有人∼∼與洪承等混熟,混得能喊得動,剛搓過工作麻雀的牌友,為蕭桀牽線搭橋的顧章,佯怒,連拍台面數下,嚷道︰「小蕭,你這是把大家當兄弟嗎!?」
從美女手中要到酒壺,畢恭畢敬地替顧章,還有洪承等人一一斟滿杯,蕭桀自認罰酒一杯後,才不慌不忙,鄭重其事地說︰「象在下這樣的賤民,一生不可能受到皇上的召見,更不可能與大人們相比,受到皇上的器重。但,一直夢想一睹龍顏。大人們如能湊合,了卻在下此願,並說動御筆賜墨,賞給春芳樓一塊金字招牌,在下感激不盡。既然大人們把在下當兄弟,日後春芳樓賺的錢,弄到手的女人,兄弟不分彼此,盡管享用!」
那個近臣洪承及同伴們,險些為之噴酒,好不容易強行忍住,笑出眼淚後,眾口一詞,嚷道︰「些須小事,舉手之勞,何足言謝,兄弟好說。」
也不退讓,洪承及同伴們,眉開眼笑。俱笑納了,蕭桀早作打點、紅紙封包的沉甸甸,銀兩。
恭敬不如從命,听從蕭桀安排的三陪娛樂。一個個龍精虎猛,和如花團錦簇的艷妓們,物我兩忘地,打成一片,醉成一團,連成一體。
盡興之余,這些近臣們,亦不食言而肥。爭相表功,在皇帝面前盛贊蕭桀如何的禮、義、仁,如何的忠、孝、信,描繪春芳樓怎樣的風流快活,怎樣的**蝕骨。
果然,說得皇帝春心蕩漾,躍躍欲試,另番旖旎風情。
很快,一拍即合,邀請到皇帝,微服幸臨春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