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宋菊香怦然心動的黃群,在天上人間足浴城樓門前下車後,並沒有隨徐東斌一行進門上樓。
此刻,他心知肚明︰浩浩蕩蕩開進去、爬上去的這支隊伍,有人糧草先行一步的時候,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絕對沒有人還會盯著他。
于是,他輕易順利地轉身殺了一個回馬槍,打的士在先前看見宋菊香的大排檔附近,下車,然後一路東張西望著尋找過去。
外景︰街頭大排檔,夜
某個桌位旁,黃群意外喜遇了另一位老同學,向陽。卻裝作不期而遇了,和向陽一起三人坐一桌的這個老同學小兩口。
「呵呵,陽仔,你這幾年跑到哪里風光去了?」
接過向陽親熱遞過來的一支軟白沙煙,還有一次性打火機的火,點燃煙,深吸口後,黃群在問他的近況,卻笑眯眯打量蘇西坡,他的美嬌娘。
「風光還是你們風光啊!」
為他們上菜的居然是向陽的老婆龔絢花,看上去這個桃花賓館的美人還是臉如春風,眸如點漆,唇如桃花,齒如貝葉,發如墨香,膚如凝脂。
只是柳腰成了圓桶,比從前豐滿圓熟多了。
「他現在是馬路天使了,還得靠你們在座兩位老同學,今後多來關照這小攤生意。」
「陽仔,你不是當過漆包線廠的供銷科長、經營副廠長麼?」
自抽著藍芙蓉王煙,用牙簽挑食嗦螺的蘇西坡有些不解地問。
「這可是個肥缺,你咋不干了呢?」
「不是我不想干了,而是我想也干不了了,廠子破產了,一言難盡啊!」
坐不下去的向陽連忙起身,笑道︰「你們慢慢吃,我得去弄幾個菜,再陪你們喝口酒。」
「老板,加菜!」
鄰桌有人吆喝,向陽夫妻手忙腳亂起來。
喝酒喝在興頭的哪桌,有人在砸喝空的啤酒瓶,罵罵咧咧。「有沒有菜上?媽的,老子等半天了,再不上,咱立馬走人,沒有錢付!」
「這位大哥,還有各位兄弟,先抽支煙,菜馬上就好!」
龔絢花從向陽口袋模掏出半包軟白沙煙,笑容可掬地一一敬遞到位。
「請問,你們喜歡口味濃點還是淡點?」她點頭彎腰著,準備給來的顧客添茶。
「不用倒開水,上
酒!」
「好的,好的,酒和菜馬上就到!」
手操鍋鏟悄奔近前,向陽忙不迭地道歉︰「老同學,真不好意思,我先上別桌的菜,委屈你們等會兒。」
「唉,做這小攤生意,有生意,湊熱鬧來齊了,急,沒生意更是急啊!」
給那桌遞上一個火鍋,撤換下一疊盤碟的龔絢花笑對他們直搖頭。
望著向陽手腳麻利烹飪的背影,黃群的眸底映現雨雪霏霏的畫面,讀到了散文詩『背離』的意境。
「昔去花似雪,今別雪如花。春天把花開過就告別了,如今白雪飄飛,河岸上偶爾飄過一枚黃葉。」
歲月如花似雪還像葉,飄飛去,飄過來。
「一枚葉子因西風而離開枝頭,一只雛鳥因羽毛豐滿而離開巢穴。這種離開原來位置的背離時時發生著。」
人的一生又要經過多少背離呢?
「一聲長笛,長長的列車載著各種各樣的心情奔向遠方,曾經的一次相見,在我們的背後,相別而去。你凝望著背離的空虛。」
年少的心事,恰因︰相思而背離,沉甸而空虛。
「淚水背離了影子,在雨里消失得無影無蹤。」
「夜的移動是悄悄的。即如恆河沙數,也莫不是在一步一步地改變著彼此的距離。當月光在地球的角落消失時,有人能追得上嗎?
可是我知道它還會再度來臨。」
月光還會再度來臨,可是,生命時光一去不復返。
「我不知道背離是來自天涯還是來自心底?是存在于生命之內還是存在于生命之外?是存在于感情之內還是存在于感情之外?是背向離開還是背叛地離去?」
「我知道背向離開的身影終有一天還會回到眼前,而背叛離去的心卻永不會再回來。」
同樣離去的身影,誰言歸去來兮與一去兮不復返的判若雲泥!?
「有時候,夢中的唇仍然醒著初戀的蓓蕾般的香甜;有時候,晴空下的眼眸卻望不見自己的肢體。」
「大地是一張琴,流水的知音千年仍在。當來時,夜的眼里會落下珍珠,晨光也會圍繞周身。」
「我離你而去,而我的心中依然和你相依。形式上的背離是一種無奈的選擇。」
形式上的背離,卻是內容上的相依,這更讓人心碎但猶魂牽夢繞!
「背離是一種生存狀態,背離也是一種愛。」
「愛會貫穿許多時代、許多世界。在真愛里,不會有心背叛地離去。」
「雪花也會告別人間,那時,春天會輕輕叩響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