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下來,每天跟楓眠一起上班、下班,偶爾會有一種跟徐冰一起上夜自習,一起回宿舍的感覺。那時候的事情,現在想起來,有些恍如隔世。唉,我在這里呆得太久了,再呆下去的話,說不定反而會不習慣現代的生活了。
這天晚上,是約定商談棋牌實施計劃的日子,听小三說來的是長寧城里上數下規模最大的八家大酒樓的老板。裝點整齊,早早地來到了約定的商談地——觀月樓。
觀月樓乃是長寧城最大的三家酒樓之一,位于市中心,就在皇城的外面,據說是全國消費最昂貴的一家酒樓,光臨觀月樓的客人,不是大富,即是大貴。所以又成了許多暴發戶們結識上層貴族、官員的絕佳場所。
到今天才發現,像沈三這種每天只知道吃喝嫖賭的紈褲子弟,倒也不是一無是處,比如人面就是那個廣哪!
他熱絡地向每位到來的大老板們打招呼,那些大老板們,一個個富得腦滿腸肥,站在一起,一溜的幾個圓球形的胖子,頗為壯觀。
當沈三說起棋牌室計劃推廣後會給大家帶來的好處時,圓球們都和藹可親地拍著沈三的肩膀說︰「沈公子果然有頭腦,不愧是將門虎子——」
媽的,這個辦法是我想出來的好不好?!郁悶!
——某個首創者,像只可憐的流浪貓,被冷落在一旁,吃東西……
過了一會,沈三像是終于發現了郁悶的我,就過來把我引見給幾位老板,說這個辦法是我這個溫老板想出來的。然後我也跟著沒少受夸獎,呵呵,被稱贊的滋味就是好呀,啦啦啦~~
飯桌上永遠是談生意最好的地方。談得開心,吃得快樂的時候,我數了一下,發現只有七個人。扯扯沈三的袖子,小聲問︰「不是說有八家嗎,怎麼只有七個人?」難道有兩家的老板是同一個人?誰啊,這麼牛氣!
沈三壓低聲音說︰「觀月樓的老板沒到。他前些日子去了外地,說是今天能回來。這個日子,還是他派人來定下的。」
「哦。」我剛應了一聲,門口就有伙計打扮的人跑了進來,在陪座在旁的望月樓掌櫃的耳邊附耳說了句,那掌櫃的便起身說︰「殷老板來了。」說完,就起身出去迎接了。
終于來了啊!還真是姍姍來遲,不過居然為了這場生意特地從外地趕過來,不知道是沈三的面子太大,還是這樁生意的誘惑力太大?
我跟著一桌的人都停下筷子來等著,大約過了五六分鐘,就看到門窗上人影一閃,那掌櫃的領了個身材頎長的人進來。 ,難得啊,觀月樓的大老板居然不是個肥胖的中年大叔!
呃,不對,長身佚立,膚色白皙,美髯當胸,這個形象好熟悉啊!
啊,啊!這不是我和楓眠結婚的時候,跑來鬧場的長胡子的中年美人妖形象嗎?!
那、那這個人是,裴若暄?!
裴若暄?!我猛然間蹭地站了起來,一桌子的人唰地轉過目光來看我。沈三輕輕拉了拉我的手,我倏地回過神,向桌上的人歉然一笑,慢慢地坐了回來。再次看向裴若暄的時候,見他的目光只在我臉上冷冷淡淡地掃過,就跟那些胖大叔們打招呼去了。
我心里冷笑一聲。好啊,裝作不認識我了是吧?當了攝政王了,就是不一樣啊!切,老娘也不認識你!
裴若暄入席之後,掌櫃的就給他一一介紹在座人士,包括我和沈三,說是吉祥賭坊的溫老板和沈老板,他就非常客氣地對我們說︰「幸會幸會。」
媽媽的,幸會你個大頭鬼!但表面也裝出一副疏遠客氣的冷淡樣子,說︰「以後還要請殷老板多多關照。」
裴若暄微笑著說︰「好說好說。」
沈三把剛才說的計劃重復了一遍給他听,掌櫃的遞上一份我剛才發給他的「棋牌室推廣計劃」,他一言不發地看了幾遍,裝模作樣地沉吟了一番,還TNND挑了幾個地方的刺。混蛋,棋牌室這個方案我們在歧國的時候就是這樣實行的,怎麼就沒見他說有錯!TMD,非逼我罵人不可,討了新老婆,怎麼就這副德性!
按捺住想沖上去按住他痛扁一頓的沖動,沉下氣來一條一條地跟他解釋。對一些確實有些小問題的地方,作了些改進。他才勉強點頭同意了,一副認真思索的樣子。氣得直想掀桌子。
簽訂了契約之後,醉鶴樓的胖老板提議說今天晚上挹紅佳苑有花魁爭名會,說是有個他力捧的姑娘參加了爭名會,邀請大家去看個熱鬧,捧個人場,一切花費由他負責。
沈小三第一個贊同,說︰「好啊好啊,忽然想起我支持的一位姑娘好像也參加了,正好去湊個熱鬧。」說著,他轉向那胖老板笑呵呵地說。「宋老板,那就看看到底*了!各位,要不咱們來開個局,如何?」
沈小三果然心眼多,活月兌月兌一賭鬼,連這個也會想到要開賭局!
不過他們一群大男人商量著去青樓去捧妓子,好像沒我啥事情,楓眠還在賭坊等我回去呢!撇眼看看死人妖,他還是那一派優雅的微笑,看來他也是要去捧這個場了。他才剛成親不久吧,就要去青樓捧花姑娘了啊?!我同情那個啥啥郡主!
我起身告辭,想要先走,那宋老板卻說︰「溫老板這樣可不行,怎麼可以拋下我們一個人先走的!」
我連忙陪笑著說︰「我家里,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沈三笑嘻嘻地插嘴說︰「溫老板家有‘嬌妻’,跟咱們不一樣!」
汗,家有嬌妻?楓眠哪?!
我的嘴角一陣抽搐︰「是、是啊!答應了夫人晚上去燈市,不好爽約。下次再跟各位老板去捧場,下回我做東!這趟就先回去了!」
剛要腳底抹油開溜,忽有一條胳膊勾了我的脖子過去,接著就是一股燻天的酒氣。
「溫、溫老板!」是醉仙樓的朱老板,已經喝得醉燻燻了,還要腳步不穩地過來拉我。「我,最、最討厭,那種河東獅了!馬上,把她休掉!我啊,給溫老板找個,又溫柔又體貼的新、新夫人!」
我快被他一身的酒氣燻得醉趴下了,算了,我投降了。「各位老板盛情難卻,那我就舍命陪英雄,跟大家一起去了!大不了回家跪搓衣板!」這句話本是隨口說出來的,說出之後,忽然心里動了動,下意識地往裴若暄看去,他還是一臉淡定的笑。
靠啊,看什麼看,我不認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