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安慶王爺連太子殿下和歧帝陛下的意思都可以拂逆,那我又有何足惜?」端王的聲音也漸冷了起來。
呃,什麼意思?好像是寧願動武,也不肯放人的意思吧?
「九哥。」皇兄終于忍不住又插身進來。「退一步海闊天空,你是我們大歧的安慶王,怎麼可以這樣感情用事?」
「這樣的結果,還不是你逼的?」
汗,到底是誰逼誰,我已經完全听不懂了。
「這——」皇兄語塞了一會,隨即又說。「一個女人,就可以讓你處處與我作對,時時破壞我的計策。九哥,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和默契,原來是這樣地不堪一擊嗎?」。皇兄似乎因為大受打擊而傷心欲絕。
「現在我不想談這些,一句話,到底放不放人?」
「不會放的。」皇兄堅決地說。「我要看看,為了這個女人,你究竟能做到哪一種程度?」
沉默,開始蔓延。然後,那個低沉的聲音,一字一頓地說︰「我會讓你看到的。」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之後的一剎那間,
話音剛落,就听到行道的兩側響起了像打雷一樣的「轟轟」聲,震耳不絕。與此同時,兩邊道上冒出翻滾的濃煙,和揚起的沙塵混作一片,彌漫了這一整片的天空。緊接著就響起了喧天的喊殺聲和刀劍相擊聲,車外的兩個人。似乎也在車前動起手來,閃避跳躍之間,車子左右劇烈地搖著。
我忍不住,伸手掀起簾子偷偷往外瞥了一眼,就看到漫天彌漫著渾濁地煙塵,只能看清眼前的人在打斗,稍遠一點的。就已經完全看不見了。
與端王交手的那個人,一看到我冒出頭來。一掌撇開端王,就要往我撲身而來。我嚇了一跳,趕緊縮回身來,「蹭蹭蹭」地往後退避開去——我其實沒看清他長什麼樣,只覺得叛黨挺恐怖的,而且,他好像是為了抓我來的。
我緊緊地瞪著車簾。好一會,也沒見他進來,猜想大概是被端王和皇兄攔住了。畢竟二對一,也不是這麼容易突破的。
我抱著腿縮到角落,充耳地刀劍相擊聲,震得我的耳膜也開始伴著它地聲音鳴叫,「嗡嗡」地作響。車子又在搖晃著,搖得我的頭暈乎乎的。完全不能思考事情——對了,我本來要思考什麼事情來著?汗,我怎麼忽然想不起來了。
「哥!」車外忽然想起一個清脆動听的女子的聲音。「這里交給我。」
呃,又來了個人嗎?應該是吧,不過是哪邊的援兵啊?!
車子搖得更劇烈了,把我從這一邊顛到了那一邊。「砰」的一聲。我地腦袋撞到了硬硬的「牆面」,腦海里頓時「嗡」地一聲,又全混亂了,眼前也開始冒一串一串的小星星。
還在發暈,沒清醒過來,忽就有雙手把我橫抱著起來,在我耳側柔聲說︰「我們回家。」
回家?回哪里的家?
——不行了,我好困,好累,沒辦法思考了。這個懷抱好溫暖。也讓人很有種安心的感覺。我還是先睡一覺吧。睡覺最大,萬事睡醒再說。
起初睡得不是很安穩。風挺大的,而且總在起起落落,時而還在旋轉上一圈,顛得厲害。後來最好了,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睜開眼楮,就看到床前圍了一堆的人。一看到我睜開眼楮,眼前那個圓圓臉地小姑娘就歡喜地大叫起來︰「小姐,你醒了,小姐!」
我怎麼又變成小姐了?他們認錯人了吧?
她看我愣了愣,轉變話題又問我︰「小姐,你還認得我嗎,我是靈兒!」說著,她又拉過另一個拉著我叫「小姐」的小姑娘,說。「這是青兒,你認得嗎?」。
「我不認識你們。」我很認真地回答,順便很好心地提醒她們︰「我是,安雅公主。」我覺得,她們是認錯人了。
听我這麼說,那兩個小姑娘的眼楮里原本盈滿的淚水,這時齊唰唰地撲朔而下。她們回身扯著一直坐在我身側的那人的衣袖,帶著哭腔說︰「裴老板,怎麼會這樣?他們怎麼把小姐害成這樣了啊?」
那人摟過我,讓我偎到他懷里,一邊拉過我地手,不發一言地按著我的脈。
我看那兩個小姑娘抱在一起,哭得傷心,不像是認錯人的樣子,連忙安慰說︰「我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很快就會想起來的,你們不要難過。」我的本意是想讓她們不要難過,沒想到,我一說,她們哭得更傷心了。又扯著那人的袖子,哭著說︰「小姐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說話這麼慢,反應也好遲鈍。以前的小姐,是很活潑,很機靈的呀!」
我說話慢嗎,反應遲鈍嗎?沒有吧?不覺得呃!雖然有的時候,思考一個問題,想到一半會記不起前面想了什麼。
「你們別這樣!」站在後面地一個小伙子攔住青兒和靈兒。「公子在查原因,你們別鬧他。越鬧騰,他心里也越難過。」
靈兒點點頭,抹著眼淚,又巴巴地看著那人問︰「裴老板,怎麼樣,查出原因了嗎?」。
那人沉默著,好久,才說︰「是中毒了。」
「中毒?」其余地人異口同聲地問。
「應該是密毒**散。這種毒,無色無味,就算用銀針試毒性,銀針也不會立即變黑,要在一刻鐘之後,才會有變化。因此,尋常人,根本不會察覺。而且這種是慢性毒,每次下一點點的話,根本不會有什麼明顯地癥狀。但當毒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中毒者就會精神失常,變成瘋子。」
「瘋、瘋子?」靈兒登時嚇得臉色鐵青。「小姐,不會那樣的——」
「雅雅之所以會失憶,應該是第一次下的量就超過了一定的界限,而且之後,應該還服過幾次,不然,短短一個月,毒性不會發作得這麼快。」
「那怎麼辦?」兩個小姑娘擔心得哭了出來。
「我去找修要解藥。」身旁的人忽然長身而起,我轉頭望去,他已經走到門前了——他走路真快呃,難道是飄過去的?
「吱嘎」一聲,門開了,門外卻直挺挺地跪了個人。我偏偏頭看過去,卻是個年紀很輕的少年人,抬頭看了那人一眼,就有些驚惶地低下頭去。那人看也不看他一眼,甚至腳步也沒停頓,就直接跨步出去了。
「公子!」那少年焦急地大叫,卻還是喚不回那人的腳步。朝著他離去的方向巴巴地凝望了良久之後,才有些絕望地垂回頭來,喪氣地低頭看著地面發呆。
靈兒回頭憂心忡忡地看看他,似乎想說什麼,隨即想到另外什麼事情之後,深深地嘆了口氣,回過頭,深蹙著眉頭看著我,說︰「小姐餓嗎,我去拿吃的。」
我點點頭,看著她起身出門,又看著另一個站在屋里的少年走到門口,對跪著的那人說︰「司棋,我看你還是先回鐘姑娘那里呆一段時間吧。現在王妃這個樣子,你就算自殺謝罪,公子也不會理你的。」
原來跪著那人叫司棋。
「我知道公子不會原諒我,但要我逃避自己犯下的錯,去找地方躲起來,絕對不行。我一定要留在這里,盡我最大的能力來彌補我的過錯!」他說得異常堅決,听的人只能無奈地嘆息。
走到門口的靈兒听到這句話,回過頭看看我,好像是要為他求情,但又想到什麼,擰著衣角跺跺腳,轉身走了。
奇怪哦,又不是我讓他跪在那里的,干嘛要找我求情咧?還有,他們不是抓我回來的嗎,怎麼不把我關起來的,反而對我這麼恭敬?看來他們真是認錯人了。
不知道端王會不會來救我呢,他說過會帶我去各地玩的,不要食言才好啊,我還是很期待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