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慕容南還說了些什麼,孟聚已經不知道了。他只看到對方的嘴唇在蠕動著,發出了一堆毫無意義的聲音組合至于自己如何應答,又是怎麼把慕容南給打發走的——事後,孟聚回憶起那段談話,記憶中卻只有一片空白。
當孟聚恢復意識的時候,慕容南已經離開了,他被一群喜氣洋洋的人圍住了,耳邊傳來了吱吱喳喳的話語:……那晚咱家就看出來了,鎮督料敵機先,邊軍那邊早巳落入鎮督(預)料中,這趟出擊,準是大勝!咱家那時就琢磨著,該跟著鎮督去混一份軍功的,可惜鎮督不肯捎帶上咱家……馬公公,我們記得你那時好像不是這麼說的?,唉喲唉喲,孟鎮督,咱家這趟被你害慘了啊,哈哈,公公,你當時有沒有哭鼻?
馬公公得意洋洋,渾然不在意眾人的調侃:老胡,你別說咱家了,你那時嚇得也是夠嗆,比咱家可是好不到哪去!
不過,鎮督,你立的這趟功也太大了,連陛下都不知該怎麼賞賜你了要按咱家看,這麼大的功勞,封個公爵不知道夠不夠,但一個候爵那是綽綽有余了啊,鎮督,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出什麼事了?
孟聚抹了一把臉,感覺像是模在面具上,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沙啞著嗓應道:沒事,我還好!
蓋聚臉色不對,部屬們都看出了異樣,胡管領瞅瞅慕容南離開的方向,又看看孟聚的臉色,眼中隱露憂色一—孟鎮督方跟南公在這邊嘀嘀咕咕一陣,回來時候臉色這麼難看,他該不會被南公拉攏了?
胡管領將孟聚拉到了沒人的地方,低聲道:鎮督,可是方南公跟您說什麼了?
沒什麼胡管領,那晚你們回去之後,可知道軒文科的消息?
鎮督,您那晚威風凜凜,可金吾衛就慘了,出擊的六旅兵馬三萬來人,能活著回去的有兩萬出頭,六個旅帥死了三個倒是軒文科這家伙運氣好,居然活著逃回去了,還跪到陛下跟前添油加醋地說你壞話因為你不听調派又暗通邊軍,導致了這次的大敗
軒文科那狗賊滿嘴胡謅,陛下也被他說得將信將疑了,可馬上捷報就傳回來了,鎮督你不但打垮了整整一路叛軍,還把金城拿下了這下,姓軒的前面吹的牛皮就全成打臉了,陛下當場就叫侍衛綁他出去砍了一—唉,可惜了那時梅妃娘娘恰好來了,為始軒的求情,不然那天就砍那狗賊腦袋了
胡管領極力大說軒科稈、梅妃等人的壞話,心想這樣鎮督你總不可能跟他們走到一路了,卻不知道自己完全是雞同鴨講——從頭到尾,孟聚壓根就沒想過轉投慕容南
孟聚心知肚明:這趟援軍過來,姜派的是三皇慕容南做監軍金城這邊,有自己這個絕世猛將坐鎮,來多少邊軍都是送死的命,這擺明是給這小毛孩刷經驗值漲聲望的:既然慕容破存心要栽培這俊臉小正太,那就不可能把他的重要支持者兼親舅舅給干掉了:
而且,慕容破這位篡位皇帝意志堅定至極,他真要殺軒文科,又怎可能為一個女人的求情動搖?慕容破鬧了這麼一出,估計還是因為軒文科這廢物這趟闖禍太大了,害死的人太多了,那些活著回來的金吾衛兵將恨不得要喝他的血,慕容破想保下他的狗命,又不想動搖軍心,只好這麼裝模作勢地鬧一番了
這種事,胡管領還看不透,但孟聚卻是因為旁觀者清,位置也夠高,一眼就看出端倪了他問胡管領,那位慕容南公到底帶來了多少銀兩賞賜過來?
看到孟聚這麼關心賞賜的銀兩,胡管領著實心里發愁,邊鎮丘八大都是見錢眼開的貨,莫非這位孟鎮督真的讓南公的錢財給收買過去了?
南公帶來了搞賞白銀二十萬兩,斗鎧一百具鎮督,這筆錢其實是陛下出的,南公也就是個經手人罷了,您倒不必太在意他鎮督,您這次出了大力氣,太殿下那邊肯定也有一份謝意的,太殿下為人慷慨,決計不會虧待鎮督您的!
孟聚這有意識到,胡管領在擔心什麼一—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這家伙居然還有空暇在操這種心孟聚盯著胡管領看了一陣,神情似笑非笑老胡啊,你是對孟某不怎麼放心了一—要不,我們今晚安排一隊刀手伏兵,在宴席上把那小白臉剁掉了,這樣太殿下以後也不必為這事煩心了一一你覺得怎樣?
胡管領的臉色刷地白了:小白臉?鎮督,你的意思該不會
對,就是那意思,做掉他!怎樣,你敢不敢做?
胡管領臉色唰的一下白了,他嘴唇顫抖著,驚恐地向左右張望,生怕有人听到了他們的話,然後,他退開一步……小聲說:鎮督,你喝醉了末將明白您的心意了,但這件事實在太……這個,末將不敢擅專,必須稟報太有能做不是,這意思,末將的意思是,茲事重大……大逆不道
胡管領越說越急,越說越語無倫次,看他表情,都哭出來了
孟聚沉著臉看了他一陣,忽然笑了:其賣我就是開個玩笑罷了,老胡你還當真了?老胡你說得很對,這種事大逆不道,我都里敢做啊
啊,是啊!鎮督您真愛開玩笑,未鈄膽鎮督您還真把末將嚇著了,呵呵!
胡管領強顏歡笑,心髒卻是砰砰激烈地跳動著一一方那刻,孟聚的眼光凶利如刀,身上縈繞著一股濃烈的殺在他身邊,自己如墜冰窟,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背上冷汗直流——他真的只是想開個玩笑?一直走出了好遠,胡庸還不時地回頭望孟聚,那目光像是在看個瘋孟聚友好她沖他揮揮手,反而嚇著了他,一溜煙地跑得沒影了
晚上,孟聚在金城的太守府中設宴,款待自大本營中過來的一眾援軍將領,喬穎都督、監軍慕容南和幕容家幾個旅帥都出席了宴會
席間,孟聚先向喬都督移交了城池的鎮守權,將虎符和今箭交出一一這就是個象征性的動作罷了,東平兵馬和金吾衛徑渠分明,孟聚不會跑去對金吾衛的兵馬指手畫腳,喬都督也不大可能繞過孟聚對他手下下達命令大家都是懂規矩的人,不可能干出那種蠢事
席間,孟聚向喬都督和南公引見了李赤眉——這也是規矩,雖然說李赤眉投體的是孟聚,但現在名義上孟聚還是金吾衛的一員將,他就不好擅納降將,哪帕做表面的功夫也罷,他也得先取得金吾衛的同意
好在統帥喬穎和監軍慕容南都不是那麼不識起趣的人。二人都沒有對孟聚的做法提出異議。正相反,他們對李赤眉這位聞名遐邇的北疆名將很是重視,態度很客氣,南公還甚至將李赤眉召至自己席間同坐
因為兩席之間離得遠,孟聚也听不到南公和李赤眉說了些什麼,但看南公乎笑意吟吟的湊近李赤眉說話,不停地為李赤眉倒酒,態度親熱得甚至有點行尊降貴了
李赤眉腰桿板得很直,目光明澈,神情嚴肅他與南公聊了一陣就起身行禮了,坐回了孟聚席的身後
孟聚回頭沖他笑笑,李赤眉微微低頭:鎮督,方有,南公他
不必說了,赤眉既然是宴會,專心吃喝就好了
慕容南想做什麼,李赤眉不用說孟聚都猜得出來慕容南現在一心想栽培自己的勢力,連孟聚這樣鐵桿的太黨他都沒放棄過來撬一下牆角,而李赤眉這和能打能拼又與金吾衛體系毫無瓜葛、手握一旅強兵的名將,慕容南要是不拉撫他倒是怪事一樁了
至于李赤眉會不會動搖了被幕容南拉攏過去——孟聚壓根就沒操這個心李赤眉不是蠢人,他該知道,投進了某容南麾下,就得全面加入金吾衛系統到時候,想剝他皮吃他肉的金吾衛仇家怕不要太多?到時他怕是想逃都沒地方逃了:只要李赤眉頭腦還清醒,他就不可能做出這
種蠢事來
倒是慕容南這白痴,當著自己面就公然挖自己的手下,未免也太不把自己放眼里了這麼不懂分寸、不知進退,把女兒嫁給這家伙,葉公爺是存心讓葉迦南做寡婦嗎?一—孟聚心中的殺機越加濃烈,眯著眼楮望著對面的小白臉,微笑地沖他舉起了杯
那位俗世佳公彬彬有禮地躬身回敬一杯,二人友好地微笑著,干杯執意(什麼意思?)。
軍中宴席,條件簡陋,也沒有什麼歌姬舞女給將軍們助興的,飯飽酒足之後,將軍們吩咐撤下了酒席,遣走了佣僕和閑雜人等喬穎都督坐了上座,孟聚和慕容南分別坐他左右手邊,金吾衛的四名旅帥則分列兩邊站著說話
看著這陣勢,是要開始軍議了,李赤眉微感不安,他向孟聚投來詢問的目光,孟聚微微點頭,李赤眉松了口氣,起身向眾人告辭,落落大方地告辭而去,眾人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喬顆都督捋著長須道:李赤眉的名頭,本鎮也是久聞了前些日,他連敗我軍諸路兵馬,實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善戰猛將孟鎮督能將他收歸麾下,使我軍多一強力猛將,北賊多一勁敵,此舉是北莫大矣(焉?)只是不知孟鎮督方為何讓他離開了呢?此人熟知北賊內情,讓他參聞軍機的話,或許也能也能給吾等助益不少
孟聚微微欠身答話:回鎮帥的話,李帥謹言慎行,他自覺嫌疑之身,不便與聞軍機謀劃,所以先行回避了
呵呵,雖是邊境武夫,李赤眉倒也知進退懂禮節嘛不過無妨,本鎮信得過他,鎮督還是遣人請他回來赤眉帥誠心來投,我們也不好寒了他心啊!
孟聚身形巍然不動:鎮帥的話,恕末將不能從命了末將覺得,李帥驟降,要他出謀劃策來對付昔日同袍的話,這會讓他忠義難兩全若非迫不得已,末將是不打算派遣李帥來對付北賊的一—末將覺得,還是不要讓他參加軍議比較好
孟聚也是把話說在前頭,暗示喬穎和慕容南別打李赤眉的主意,不要指望著等下開戰時把赤眉旅當做炮灰一一這並非杞人憂天,大魏朝在處理降兵降將時,常常派他們去做打頭陣的前鋒兵,一來驗證他們對主的忠誠,二來消耗這些不穩定兵馬的實力,三來也讓他們手上有自己人的血,從此斷了退路
听孟聚這般說來,喬穎和慕容南都是一愣——這位孟鎮督的做法,也太奇了?不過李赤眉這路兵馬是孟聚收服的,他愛怎麼帶,旁人倒也管不著
慕容南微笑著說:孟鎮督寬容大度,重情重義,難怪眾心誠服,士卒效命
閑話過後,軍議便進入了正題
喬穎告訴眾人,他已得到探奏報,在金城慘敗之後,一路邊軍已向金城方向開過來了,這路邊軍的頭目是原懷朔鎮守捉討將洪天翼聲僅次于李赤眉的北疆名將這路邊軍兵力不下兩萬之眾,將于數天後抵達金城
洪天翼並非浪得虛名之輩,這路敵軍兵馬來勢洶洶,怕是不好對付啊!孟鎮督,你看,我們該如何應對好呢?
說罷,喬穎望向孟聚,目光中帶著期待
孟聚肅容道:倘若兩天前洪賊趕到,那末將還真有點擔心但如今鎮帥和監軍南公率領雄兵猛將及時趕到了,末將卻是安心得很了有二位在,我料洪賊也鬧不出什麼花樣來了
喬穎和慕容南交換個眼神,神情都有些無奈
來之前,他們已經商量過了,洪天翼為復仇而來,氣勢泌洶,金吾衛的戰力遠不能與邊軍相比,便是勉強守住防線也是慘勝例是孟聚麾下的兵馬強悍,倘若他肯打頭陣先挫了邊軍的銳氣,那接下來的仗就好打多了
但問題是,孟聚部下就那麼幾百兵,他們連鏖戰,擊敗了整整一路邊軍還拿下了金城,縱然得臉也必然損耗不少自己帶了一萬多生力援軍過來卻不肯上陣,還繼續讓孟聚這路疲兵上陣,這話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的,鬧到皇上那邊去也是自己理虧他們只盼著孟聚年青氣盛,被激將之後主動承擔了這任務下來,沒想到這年青武將狡猾得很,壓根不肯上鉤
看著氣氛不好,慕容南出來岔開了話題:他告訴孟聚,為了犒賞東陵衛將士的功勞,父皇已經發下了犒賞,賞金他已經帶來了,總共二十萬兩銀為了方便孟聚發放給將士們,這筆賞金一半是實銀,一半是憑票提銀的軍票,實銀他已經差人送到東陵衛的輜重軍需那邊了,軍票則是現場給付孟聚
晚宴之前,孟聚已經接到部下通知說收到銀兩了他接過那厚厚一疊的軍票,淡淡道了聲多謝皇上厚賜,也多謝慕容公費心了一—二十萬兩銀說來很多,但比起孟聚的功勞來說,這又算不得什麼了不要說孟聚斬殺邊軍四員將領的戰績,也不說孟聚奪回了對金吾衛來說至關重要的金城據點,單說那晚孟聚在這關鍵時候幫金吾衛拯欺了六旅兵馬,光這個功勞就值回二十萬兩了收下慕容南的賞賜,孟聚心安理得,坐得四平八穩,半點不覺愧疚。
看著這家伙銀拿了,卻是死皮賴臉的不肯接任務,喬穎和慕容南都是一點辦法沒有——對方是客軍,又是剛剛大勝的凱旋之師,沒有逼他上陣的道理倒是李赤眉這路降師兵強馬壯戰力頗強,喬穎和幕容南都頗為心動,可這路兵馬是歸孟聚的,孟聚不答應,他們也沒法插手。
眼看孟聚老奸巨猾半點不肯沾手,喬穎也死心了他干咳一聲,對麾下的幾位旅帥指派起任務來,各旅兵馬分駐城頭、外圍斥候、城中警戒等任務,旅帥們神情肅然,各自領命,倒是孟聚事不關己,直打哈欠
分派完了差使,喬穎對孟聚擠出笑容:鎮督,貴部兵馬連日激戰,甚是辛苦本鎮以為,接下來的事就交由我們來料鎮督與貴部不妨留在城中好好安歇倘若我軍力有不支,再請貴部出手援助一一鎮督以為如何呢?」—一喬穎覺得,讓孟聚做預備隊,這樣的安排已經算是給足了孟聚面,對方應該會感激涕零地接受,不料接下來孟聚的答復險些讓他氣掉了鼻
「鎮帥體恤我部兵馬辛苦,末將在此代眾將士謝過了只是我部連日激戰,兵馬傷疲皆眾,就連末將本人都中了兩處箭創,傷勢頗重末將準備帶兵馬回洛京去整修一番,順帶著也找個好郎中好好治療一番,所以,鎮帥的差遣,恕末將不能從命了:……
喬穎和慕容南都是一愣,喬穎沉下臉來:孟鎮督,敵軍進犯,大戰在即,你怎能在這時離開呢?
末將傷病在身,委實難以支撐,即使留在這邊也幫不上什麼忙,還不如回去了
慕容南出聲道:孟鎮督,隨我前來的,也有幾位不錯的金創郎中,具中有一位還是宮中的太醫,技藝很嫻熟倘若鎮督不嫌棄的話,先讓他幫您診斷一番如何?
唉,末將傷勢巳重,巳是藥石難治了,即使太醫也無能為力了,南公您就不必為末將費神了:倘若不能回洛京醫治,末鈄決計是難逃一死了
喬穎和慕容南對視一眼,眼中都是憤怒—一開什麼玩笑,看你這家伙跟我們斗嘴斗得這麼精神抖擻,方一個人吃三個人的飯菜,哪有半分「傷勢巳重」的樣!
二人反復勸說,但孟聚始終不肯松口,堅持說一定要離開後,喬穎實在失去了磨嘴皮的耐心,他威嚴她喝道:孟鎮督,本座乃金吾衛第三鎮統帥、舒州都督、御史大大,皇上欽命之金城都督!本座命令你,留在金城參加防御作找,不得違令!
很抱歉,喬都督,南公,當初末將受命于陛下,協助軒總管的第二鎮兵馬反擊北賊奪回金城現在,末將的任務是巳輕完成了,應該是回去向陛下復命了至于參加接下來的金城防御戰事——抱歉,末將並未接到陛下這樣的命令。
喬穎和慕容南面面相覷,孟聚鼻緊扣住一條:自己當初是從皇帝慕容破手上領來任務的,那領的就是欽命完成欽命,他該回去向皇帝復命了即使有任務,那也只能是由皇帝慕容破給他頒布的,眼前的喬穎和慕容南雖然是鎮帥和監軍,但他們是無權給孟聚下達命令的一一這個說法雖然囂張,但在程序上卻是完全合法的,也符合大魏朝的朝綱
喬穎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著,卻是半個宇不敢說:再憤怒,他也不敢說自己的命令比皇帝的任務重要他後悔死了:怎麼當初自己從行營出發時候,就沒給孟聚帶上一份聖旨過來呢?這個小小的疏漏,現在竟成了孟聚抗命的理由了!
慕容南還在做後的努力:鎮督,這樣,您在城里稍候,我連夜遣人回行營去,讓父皇派遣欽差過來,給您下達的命令,這樣如何?
南公要請求陛下的旨意,這是您的決斷,末將不會干預不過,在接到陛下鈞今之前,末將只能自行其事
這點,也請鎮帥大人和公諒解了
說罷,孟聚從座位上起身,他禮貌但是堅決鎮帥,南公,末將打算明天一早啟程歸去二位軍務繁忙,就不必來送了二位請慢用,末將告辭了
說罷,孟聚起身拱手行禮,轉身向廳外走去廳內眾人望著他的背影,心中卻是各懷心思慕容南目光閃動著,他很想不「諒解」孟聚——這位孟鎮督很強悍,但他的嫡系兵馬畢竟只有幾百人趁他沒有穿上斗鎧,喝令衛兵砍了他,把他的兵馬強行收編了——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啊!這位孟鎮督違背軍令,忤逆上官,自己把他當場格殺,誰也不能說自己錯
孟聚是大哥的死硬支持者,殺了他,大哥少一臂助!
想到這里,慕容南心頭頓時火熱他刷她收起了扇,擰頭向喬穎望去,右手舉起酒杯,借著長袖的掩護,左手做了個砍斫的動作,目露凶光
喬穎無動于衷地回望著慕容南,雙目茫然,毫無焦點——尼瑪的,這位三皇是古人傳奇看多了殺將奪軍,殺伐果斷寫得是很爽,誰真照著做就是傻逼了(豬,有話你就直說好了,你敲打誰啊?)。
孟聚這家伙,是好殺的嗎?他號稱萬人敵,那麼大的名頭,以一敵萬的本事他未必有,但再怎麼打折,以一敵幾十的本事估計還是有的這樣倉促動手,宴席廳門口的那幾個衛兵還真未必是他對手萬一自己主動翻臉後卻是讓對方給收拾了,那真是連笑話都算不上了
就算能干掉孟聚,又怎麼樣呢?不要說北疆那邊還有東陵衛的近萬官兵和上千斗鎧,把孟聚殺了,只會把這支精銳之師逼得投入邊軍陣營里,拓跋雄會高興得做夢都笑出來——單就說眼前,那個降將李赤眉,他擺明是跟孟聚一伙的,他手上可是有整整三千兵馬呢,貿然把孟聚殺了,李赤眉鬧起亂來,即使能平定下來,自己也是元氣大傷,到時候邊軍打過來,直接就可以括收城池了
重要的是,孟聚是太殿下的心月復驍將,殺了他,太殿下決計放不過自己——孟聚是萬人敵不要緊,但一個有後台的萬人敵,那就招惹不起了喬穎一把年紀了,他可不想參合這場爭嫡風波里去
看著喬穎這樣裝糊涂,慕容南頓時心中不悅他「唰」地展開了扇,輕輕搖擺著,對喬穎說:喬都督,看來這位孟鎮督還真是傳聞不虛,桀驁得很看來,孟鎮督是自恃功高,得意忘形了咱們不給他來點厲害的,可是要被他小覷了啊
喬顆緩緩頜首點頭,神情肅然:公說得很是老朽看著,這位孟鎮督確實有點不像話了:年輕人,太過氣盛了,將來怕是沒有好收場的啊!
說是這麼說,要怎樣「給孟聚一個厲害」的,喬穎可半個字不接慕容南的話頭喬穎早打定了主意:慕容南說什麼就讓他說好了,自己只管附和就好至于要自己出手來收拾孟聚一—別做夢了,大家還是洗洗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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