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羽文又往梁辰身邊湊了湊,道︰「辰,關于若辰的身世,是當年你才從手術台上下來,我趁你昏迷的時候偷偷取了你的血,把帶血的針頭拿去克隆,我承認都是我的錯,造成你今天無家可歸的罪魁禍首是我,求你不要遷怒于若辰好嗎?他夠苦的了……」
梁辰道︰「羽文,我該怎麼說你才好?很傻很天真?他夠苦了?只怕他的心,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他一手策劃了這起綁架,讓所謂的‘綁匪’把我帶到阿壩州,與世隔絕,他好趁機去公司冒充我,然後,他讓‘綁匪’和警察斗得兩敗俱傷,再找一群當地藏民把他們一網打盡,然後把所有見過我,知道我身份的人殺掉,這樣,就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了,即使被人發現了,他也可以把罪責全推到我身上,即使我回去了,也不會有人相信我才是真正的梁辰。羽文,你不覺得,他是布置了一張天羅地網,等著你我往里鑽嗎?」
華羽文一直不動聲色地等他說完,然後淡定地道︰「他說他沒有做,便是沒有做,你要是有證據,大可以去警察局報案,要是沒有,就不能隨便誣陷好人。」
「好人?」梁辰冷笑道,「羽文,你太善良了。他自己也說,他身上流著我的血,我身上排列著他的基因,對嗎?所以,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
梁辰余光看華羽文臉色不對,馬上又改口道︰「好,羽文,就算他是誠實的,可是連他自己都承認了,至少,扎西多吉和次仁丹巴是他殺的,是吧?他手上,至少,有兩條人命!」
華羽文囁喏道︰「他那是誤殺……他本來是想……」
「他本來是想殺我,對吧?」梁辰道,「殺人者都該償命的是吧?多吉和丹巴他們都還那麼小,就這麼被他斷送了,單憑這一點,他就該死!」
「辰!我從小看著他長大,我不想他去死!」華羽文突然抓住梁辰的袖子,用乞求的眼神望著他。
「那麼,你想讓我死嗎?」梁辰道,「羽文,你怎麼就還沒看明白呢?我和他之間,只能活一個。」
華羽文抓緊梁辰袖子的手無力地垂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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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總,我是《中國繪畫藝術報》的記者,貴公司的鎮店之寶‘月在天心’失而復得,請問您對此有什麼感想?」
「梁總您好,我是中外油畫網站的記者,成都畫展的成功幾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外界傳聞,這一切都盡在您的掌握之中,請問這個傳聞是真的嗎?」
「梁總,請問,良辰美景下一次畫展打算在哪里舉辦?」
「梁總,有網站報道說您和梅總關系緊張,請問是否真有其事?」
「梁總,請問您與梅總會在明年結婚嗎?」
「……」
梁若辰剛剛走出成都分公司的大門,便有七八個沉甸甸的專業采訪話筒伸了過來,一群新聞記者蜂擁而上,把他圍了個水泄不通。梁若辰清了清嗓子,還沒開口,照相機、攝像機的閃光燈立即閃成一片。
「‘月在天心’是我多年的心血,失而復得當然值得慶祝一番,這是我,乃至全公司上下的一件大事,我非常高興,今年冬天打算在北京舉辦下一次畫展,目前正在聯系洽談場地事宜,關于個人的私事,對不起,我無可奉告。」梁若辰滿面春風,面對一群記者的狂轟濫炸,應付自如,並無一絲慌亂。
「對不起,請讓一下……」四五個保安涌出,把一群記者攔住,試圖護住梁若辰,「對不起,對不起,梁總連續工作三十六個小時,今天已經很累了,各位改天再來采訪吧……」
保安與記者推推搡搡之間,一個身穿休閑毛衣、鼻梁上架一副寬大墨鏡的青年男子從分公司大門走出,此人身材瘦小,頭戴一頂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隱約見他尖尖的下巴,皮膚相當白淨。
趁著混亂之際,此人一把拉起梁若辰,擠出人群,飛快地走下台階,上了停在旁邊的一輛紅色「雪佛蘭」。
「梁總,最近有網站爆出獨家內幕,說您與一名女醫生關系密切,請問您對此事有何回應?」
「梁總,听聞您對‘月在天心’異常珍視與這名女醫生有關,請問您如何看待此事?」
記者們仍然窮追不舍,一部分人已經擠到車窗旁,拿照相機對著里面「 嚓 嚓」地閃個不停。
那青年男子先是「滴——滴——」地鳴了兩聲喇叭,看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索性直接一踩油門,紅色「雪佛蘭」便「蹭——」地一聲疾馳而去,嚇得那群記者趕緊不迭地往後躲。
方才見記者在場,梁若辰不便細問究竟,如今看已將記者拋在身後,便看了一眼那個青年男子,面不改色地問道︰「你是誰?要帶我去哪里?」
那男子壓低了嗓子說︰「先別問,去了,你就知道了。」
汽車漸漸離開大路,七拐八拐地,便到了一處無人的荒地,停了下來。看看四處無人,那人慢慢地把墨鏡取了下來——梁若辰看到此人的臉,頓時大驚道︰「是你?!」
那人道︰「不錯,是我。梁總,你不會忘了我們之間的合作吧?」
梁若辰微笑道︰「沒齒難忘。」
那人再湊近了一些,壓低聲音道︰「他沒死,你最好是立即回溫哥華總公司!」
梁若辰道︰「我去北京辦畫展,就在天/安/門廣場附近的展覽館內,都洽談好了!」
那人道︰「先給媒體打個幌子,也好,不過你必須盡快離開,否則早晚會暴露。他沒有身份證辦不了護照,你一旦出國,他就算是不死,也沒有辦法了。」
梁若辰道︰「你們做事當心著點,要是傷害了華羽文,我們之間的合作,就算徹底完了!不要再妄想讓我為你們做任何事!」
那人「嘿嘿」干笑了兩聲道︰「梁總的心上人,我怎麼敢踫呢?我保證不會讓她少了一根頭發!」
梁若辰嘴角這才涌出一抹笑意,慢慢地向那人伸出右手︰「那好吧,祝我們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