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也有三個星期了,怎麼過來的,連自己也不記得了。只記得回來的時候到七嬸家吃飯,然後與方紫軒聊些舊事,接下來的時間便是一個人賴在家里不想出去。
盡管紫軒蹲守在我家門口,我也不會給他開門。最後賴不過他,便在門口貼了便條說我出去找靈感了,不要打擾未來作家之類的言辭來推月兌。
但總歸紫軒是聰明的,看不到我的人,便拼命打我家里的電話,然後就是手機短信騷擾。反正用盡了辦法想把我從家里逼出來,但是他也不想想老娘我是干什麼的,怎麼可能輕易就屈服他。
敵方喜歡掃蕩,那我就來個游擊戰。他天天早上來我家門口蹲守,到中午的時候便有一會兒不在,我就趁機溜出家,然後算準時間回家。想問為什麼那麼準確知道他什麼時候在什麼時候不在?這簡單很啊,因為那是我教出來的徒弟啊,知徒弟莫若師傅也。
終于我還是把紫軒給惹怒了,在三個星期以後的一天,他便拿了自家的椅子把我家的門給砸了,大概整幢樓里的阿姨阿伯都被那聲音給鬧出心髒病了。
而那方紫軒卻不急不緩的說道︰「呀,我終于把你這小崽子給逮住了,看你以後還禍害老方家的廚房不。現在還逃到楚叔家鬧騰,看我怎麼收拾你。」
當時他是指著躺在床上的我大聲說了這句話,我那個委屈加害怕啊,眼淚都快流下來了。
「還不快起來,要大家都知道我抓的是你這只大懶鼠嗎?」紫軒邪惡的看著躲在被窩里的我,那得意勁兒看得我是那個恨啊!
「可是小軒子,我不能在你面前起床的,因為我還是老習慣,喜歡果」你邪惡,我比你跟邪惡,什麼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就是我那樣的,既然你這麼狠,那我來個更絕的,讓你背上莫須有的罪名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哼,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房間能看到的空地兒上一件內衣都沒有,還有床尾那地兒的鞋印是怎麼回事?你不要告訴我你昨晚穿著鞋果睡的吧?」那賊樣也不知道是遺傳誰的基因。
「哼,算你狠,不跟你計較。」利索的起床,甩甩長發就走出房間。
「小軒子,老鼠抓到沒?你可給我們這樓除害咯,這麼多年都沒抓住那只老鼠,現在應該都快成精了吧。」我家隔壁的余伯顫顫巍巍的來到我家門口說道。
「余伯早啊,小軒子才沒有抓到老鼠呢?他是糊弄你們的,想掩蓋他把我家門弄壞的罪行。」我邊漱口邊說道。
「余伯早,今天沒有去公園去遛鳥嗎?」站在旁邊的方紫軒熱情的跟什麼似得,幫余伯擺好椅子,還給他倒了杯茶水。這不是說我不尊老愛幼,只是那一臉的笑容絕對藏著什麼不讓人知道的事情,這家伙在公司里鐵定是趨炎附勢的主兒。
「哦,天氣越來越寒了,這腿腳也不方便了,給季醫生看過了,說要在家休息些天。看,人老了就這點不好,想去的地兒都不能隨隨便便就去咯。」余伯以前是個居委干部,小區里的大事小事都得他管,現在兒子兒媳都在外地安家落戶,就留他一個人在這里,連老伴也在一年前走了。
「那余哥怎麼不把你接他那兒住呢?」說這話時便回想起余哥小時候給我買冰棍吃的事,那時還跟余哥陳兄道弟來著。
「唉,大城市我住不慣啊,還有他們也沒時間陪我。還是在家里舒服啊,早晨去公園跟老張下會兒棋,看看老洪家的孫女,有翠芬陪著我就好了,只是擔心的是我走的時候沒人會發現啊!要是打擾到了鄰里街坊就不好咯。」說完便是老淚縱橫起來,讓人看了便是心酸不已。
「哎呀,余伯,你放心好了,瞧你這樣肯定會長命百歲的,到時候你會笑我們這些後輩沒你活有滋有味呢!」紫軒扶著欲站起來的余伯。
「小軒子真是的,還是一乖巧的孩子。哦,記得,那時候我們這幢樓里討論的最多的便是你跟蓉蓉的事了,那時候你媽還說等你們長大了要跟你們辦喜酒呢,大家都很期待著呢。只不過那時候最反對的便是蓉蓉的大哥了,說什麼以後他會娶蓉蓉的,真是童言無忌哦,現在小錦不還是娶了別的女人,現在都物是人非咯。」搖著頭又顫顫悠悠的走出了房間。
「余伯,你慢點,小心你的腿啊。天氣冷,到家要記得多喝點熱水。」方紫軒把余伯送到家里,還是可以听到他的聲音。
听到余伯的話語,我心里便有點難受,現在哥哥過的怎麼樣?爸媽過的怎麼樣?听母親說,嫂子懷孕了。至今還清晰的記得母親說起嫂子事情的高興勁兒。想到這里,我便一步又一步走向哥哥曾經住的房間,推kai房間,已經是空嘮嘮的了。于是,便找了個凳子坐下來,靜靜的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情。
這里還真是藏著許多的記憶呢。記得小時候喜歡跟哥哥搶東西吃,一邊搶東西一邊還互相說對方是母親撿來的孩子。記得有一次在我們對罵的時候,母親正好從廠里回來取資料,听到了哥哥說的話,沒緣由的便把哥哥拉到房間里,關上房門就是痛打一頓,哥哥在房間里哭鬧著,而我也在房間門外哭著說是自己不好,但是母親對我只是濃濃的寵溺。
我想老哥遭受這樣的對待,鐵定恨我恨的要死。只是老哥沒有直接的恨我,而是用一種更決絕的方法來仇恨我,那時他才九歲便學人家離家出走。父母親很著急的在城里周遍尋找,也把城里大大小小的車站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父母急的兩天飯都沒怎麼吃。最後是哥哥的數學老師找到我們,說哥哥在他那邊,氣也應該消了,去把他領回來吧。
我很是自責,所以在哥哥回來的第二天便想主動找他道歉,但是哥哥卻早已站到了我的房門口,拿出他最愛的白兔糖給我,說了聲對不起便快速跑開了。
後來才知道那是哥哥把母親每天分發的糖偷偷藏起來,想跟小軒子一起吃的。現在想來當時我手里握著不是普通的白兔糖,而是包含哥哥對妹妹關懷的糖果呢。
「在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入神?」沒想到方紫軒已經從余伯那兒回來了,大概是看我還沒有反映,便又說道︰「馬上要過年了,不給楚叔打電話報平安嗎?跟他們說一下你的近況嗎?」
我搖了搖頭,說︰「等過了年在說吧,他要是打電話過來,就說我在你家里過年,要是他們要我接電話你就說,我現在在寫作品呢,沒時間理他們。」
「楚蓉,我一直想問你,你在B市發什麼事了嗎?」紫軒抓住我的手說︰「你回來以後就一直把自己關在屋子里,要不是今天我破門而入,鐵定連你死了幾天都不知道。」
「呸呸呸快過年了,你還這麼咒我啊,你是不是真希望我發生什麼意外啊。」我憤憤不平了,說道︰「把我家的門砸壞了不說,還咒我死,你是不是活夠了呀。」
「既然你不說,那我也就不問了。等你什麼時候想要我的擁抱的時候,我鐵定第一時間出現在你身邊。」那顆妖艷的淡紅耳釘,為什麼在紫軒耳朵上散發的卻是溫暖的光澤呢,明明是同一個牌子的耳釘。
「還記得這顆耳釘嗎?」見到我看著他隱約在頭發里的左耳耳釘,說道︰「那時你可把我害慘了,被我媽打的三天都不能做凳子呢,瞧你那時可真像個瘋子似得。」
「你還不是接受了。只是現在物是人非了,當時的我很喜歡戴耳釘的人,覺得很酷,現在倒覺得有點不成熟的意味。勸你還是不要戴它了,不然真成光棍了,到時候你找我算賬,我可不會承認的。」
「知道你喜歡才會逼自己也喜歡的。不過這也讓我風流快活了好幾年呢。跟很多女生說分手的時候,沒一個哭哭滴滴央求我不要分手的,都是它幫了我呢,我跟他們說這是我死去女朋友的信物,到現在都不能忘記她,想試著喜歡別的女人,但是卻適得其反,讓我更加的自責之類的,她們哭的稀里嘩啦的,但是卻真的不再纏著我了。」那家伙怎麼不知道自己說謊的時候總是眨眼楮呢。
「幫你?你知不知道當時你可是十萬分的不答應呢,要不是我把哥哥給我的白兔糖做誘餌,你會答應嗎?」我現在想起紫軒打耳洞的時候就想笑,揪著我的衣服不肯放手,一點男子漢氣概都沒有,我打耳洞的時候都沒哭成那樣。
「會答應的,因為那是蓉蓉最喜歡的男生戴的東西。蓉蓉這麼做肯定是把我當成他了。」紫軒站到窗台那兒,認真的說道︰「當時的我心里別提多高興了,只要他看到我便會想到喜歡的男孩子,瞧自己多偉大啊,小時候的我還真是無欲無求呢。」
听著他說的話,心卻是撕裂般的疼。原來他都知道我的心思,只是自己一個人在承擔著。
隨著時間的推移,很多事情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心里想的東西也不是以前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