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燈結彩的董府,董宰相正笑逐顏開地接受百官們的祝賀,那場面豈止一個熱鬧非凡能形容得了的啊!
「吉時到,請新娘上轎!」隨著喜娘的一聲歡聲高叫,董府的千金,未來白象國的皇後娘娘身著一身紅艷艷的祥鳳新娘裝,頭頂紅蓋頭,在八位宮女和一位喜娘的擁簇下緩緩走出府來,坐上了那象征著皇家尊貴無比的花轎。送嫁隊伍浩浩蕩蕩地往皇宮方向緩進。
皇城門口,此時除花轎過道外,全被京城的百姓們圍了個水泄不通,董小婉手心直冒汗,她不知道伊雪雅會不會突然跑出來跟皇上相認,也不知道爹爹有沒有對她不利。
伊雪雅站在中間被人群擠著動也動不了,玉兒他們也都不知道被擠哪去了。她努力仰著頭看著城門口,花轎都停了好一陣了,還不見他出來踢轎,百姓們開始議論紛紛。
有的說皇帝應該又病了;有的說皇帝才大病初愈,怎麼會又病了呢?…唧唧咋咋說什麼的都有。
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他不久前大病了一場,是因為她嗎?
「出來了!」人群發出一陣叫喊聲,伊雪雅目不轉楮地看著他,淚水不由自主劃破了臉頰︰真的是他,邁著無力的腳步緩緩走了出來。一身喜氣洋洋的紅,卻絲毫掩飾不了他滿臉的蒼白和無力;那雙曾經深不見底的眸子,再也見不到以往的精神了;還有那風度翩翩的氣質,也已一去不復返。
她頭腦里閃過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那麼溫文爾雅,那麼胸有成竹,笑起來讓人想起冬日里的太陽,整顆心都是暖的。可現在,那種氣質蕩然無存,取而代之是的一臉的無神、無望。
是因為她,一定是因為她,他全身上下,無不顯示著「近日相思思成疾,形削骨瘦見似淒」的淒然。
就在他木然地拉著董小婉的手緩緩走進宮門去時,她終于忍不住大叫了一聲「靖南!」
楚靖南像著了魔般突然停了下,放開董小婉的手回過頭來,無神的眼楮里閃過一絲希望,在人群中找尋她的身影。怎麼回事,他剛才明明听到她的聲音了!可為什麼沒有見到她呢!
董小婉的心在那一刻差些跳了出來︰伊雪雅來了?她來跟陛下相見了?
「靖南!」她再次大叫,奈何瘋狂的人流聲把她的聲音無情地吞噬掉了,她開始不甘地往前擠。錯過了這次機會,以後要再見到他,就難上加難了。
「陛下,別錯過了吉時啊!」喜娘輕輕地說道,楚靖南自嘲地苦笑了一下,心里滴著血︰她已經上了天堂,怎麼可能還會出現在這兒?一定是自己的幻覺。
失望地轉過身,麻木地朝宮里走去,卻忘了牽董小婉的手。喜娘見狀,趕緊扶著董小婉緊緊跟了上去…
「公子,好像有人要對伊姑娘不利!」楊傲附在南宮天佑耳邊輕聲說道,並用手指了指離他們不遠處伊雪雅的周圍那幾個身形可疑的人。南宮天佑一瞧,可不是嗎!剛才只顧注意她,卻沒注意她周圍的人。那幾個臉色陰沉的家伙,正緩緩地向她靠近。
「該死!」他奮不顧身地躍起身來,踩地圍觀群眾的肩頭,猛地把還沒回過神來的她從人流中像拎小雞般硬生生地拎到了半空中,緊緊抱在懷里。幾把鋒利的匕首在她剛站的位置交叉閃著寒光。伊雪雅低頭一看,好險哪!那前後不過點頭的功夫,差點就全身幾個窟窿,小命不保了。再看看抱著自己的那個人,吃驚得差點沒叫出聲來︰真的是南宮天佑,他真到白象國來了。
來人一見刺了個空,面面相覷後,紛紛躍上半空。人群開始騷動了起來,亂得跟鍋粥似的。
「抱緊我!」南宮天佑面不改色,一邊沉著迎戰,一邊護著懷里的她。伊雪雅嚇得面色蒼白,閉著眼楮緊緊抱著他的腰,只能這樣才覺得心里踏實。
「保護公子!」楊傲急急大叫一聲,隱身在人流里的十一個身影全都躍上半空,雙方打成一片。皇宮門口的守軍一看打架了,全都迎了過來。南宮天佑一瞧那陣式,趕緊下令撤退,護著她落到一處人多的地,混著人流走了。
拉著她拼命跑,也不知道跑了多遠,到了什麼地方,直覺告訴他那些人應該追不來了,就突然停了下來,伊雪雅來不及停住,慣性地撞進了他的懷里。
「這麼快就以身相許了啊?」他玩世不恭地筆道。她臉一紅,想從他懷里逃出來,卻被他緊緊抱住,湊在她耳邊輕輕問道︰「告訴我,你來白象國干嘛?」
她直覺得全身都酥酥的,那顆不知所措的心跳得厲害得緊,似乎這些天一直在渴望見到他,渴望他的擁抱。而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滿足。怎麼回事,剛才她不是想見靖南的嗎,怎麼此刻又這麼依戀南宮天佑呢?不會她真是一花痴吧?
「怎麼不說話,嚇傻了?」他溫柔地撫順她被風吹亂的頭發。
「我只是想看看皇帝大婚是個什麼樣的!」她傻傻地說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謊,但真的不忍對他說出真話,怕傷害到他。如果他知道她是為了白象國皇帝而來,他八成會掐死她,更會後悔剛救了她,或是會很生氣,這都不是她想見到的。
「真是個傻瓜!」他溺愛地笑了。
她突然覺得非常溫暖,一雙小手不由得環上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