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誰在彼岸等待 故事里的小黃花(一)

作者 ︰ 妖姬百合

我考上的是一所專科院校,小露考上了一個比較好的二本,我們都選擇了留在A省B市。我在市區南,小露在市區北,坐車需要一兩個小時便可。

剛到學校的第一天,我圍著學校到處走了走,比較滿意。有很多空曠整潔的草坪,學校後面就是一座山,屬于學校的管轄範圍。學校通往山上的小徑,很干淨和充滿了藝術的味道。我從小開始學彈奏古箏,來大學報到,我順便把擺在書房一直沒有移動過的古箏也帶了出來。走至山頂,有一片竹林,風影綽綽,我把古箏架在兩個石頭之間,自己席地而坐。開始撥動了琴弦,古箏悠揚宏遠的聲音,隨著這舒爽的山風,像是娓娓道來在講述一個美麗的傳說。性情所至,便忘我。軼嵐彈奏了《高山流水》《梅花三弄》,高山流水源于春秋時代,有個著名的琴師叫俞伯牙的人,他精通音律,琴藝高超。他乘船到東海的蓬萊島上,欣賞大自然的景色,傾听大海的波濤聲,感覺便油然而生。一夜伯牙乘船游覽,談起琴來,忽听岸上有人叫絕。只見一個樵夫站在岸邊,樵夫便是鐘子期,俞伯牙自知此人便是他的知音,便興致勃勃為他演奏。後鐘子期故去,伯牙心悲,破琴絕弦,終身不復鼓琴。因為小時候听到讀大學的叔叔講起這個故事,于是硬是要求父親讓我去學古箏的,那年的我八歲。那時八歲的我就能了解到這個故事的美麗和淒涼。我覺得俞伯牙是幸福的,因為他找到了他的知音鐘子期。「知音」這個詞從八歲那年就一直蕩漾在我的腦海里。我問過叔叔,知音是什麼。叔叔說了很多,但最終覺得還是說不明白,只說了一句便是海內存知已,天涯若比鄰。每天下課跟周末,我都會用心去學古箏,別的小朋友正耍得正歡的時候,我也不會為自己而感到難過,而是繼續埋頭學習。教古箏的老師是一個年青的女老師,她彈奏古箏的時候非常優雅和忘情。有一天,我問她︰「老師,你找到你的知音了嗎?」老師驚奇的看著十來歲的我︰「來,過來,女女圭女圭。」我走了過去,老師一把抱住小小的我︰「傻孩子,老師的知音還在找尋,不過老師相信,我一定能找到的。你也是一樣,努力把它學好,到時你也一定會找到你的知音的。」我肯定的點了點頭。

《高山流水》是四級彈奏曲。我自是因為這首曲和這首曲的故事而學古箏的,自然便也是早早的就能彈奏出來。現在已經是非常流利和熟練的彈奏,叔叔每次過年回家都會要求我給他彈奏一曲,而《高山流水》是必不可少的一曲。叔叔是我最忠實的樂迷,呵呵。我每彈奏一次,仿佛就是在延續俞伯牙和鐘子期的那種靈犀,雖然彈奏技巧永未達到俞伯牙那樣精湛和精深。

現在在學校山上的竹林里彈奏這首《高山流水》,我淚流滿面。移動的手指好像在撥弄流雲和清風,也是在撥弄往事塵煙,我想起了項子衿。我把一段美麗的愛情留在了麗江,留在了麗江空靈純淨的天空之中。因為他說過,他愛著麗江的天空,愛我亦是如此。清風掀起我前額的劉海,吹干了臉頰上的淚痕。我停手收音,抬頭仰望遠處的天空。遠處的高山和流雲仿佛逸動般,在我眼里成了水墨畫,而我就在這山水畫里遨游。

就在我心神出游之際,突然有人從竹林深處走來,背著吉他。正定定的看著她而來,我連忙想要收起古箏,準備離開。走來的男子擋住了我,我呆呆的望著他。

「你彈奏的古箏真的很好听,沒想到這個學校還有這樣的才女,才貌齊全嘛。」

軼嵐被他說得不好意思。正想說些客氣話。

「你在這個學校讀書嗎?我是中南大的,因為這學校有一片非常漂亮的竹林,所以我經常過來做客。幸會幸會!」

「我是剛報到的新生,今天因為呆在宿舍無聊,于是跑到附近走走的。」

「哦,這樣啊,是新生,難怪不曾見過和听過。」

「你好,我叫杜清明。」說著便伸出手來示意握手。

「呵呵……我叫花軼嵐。」我輕輕的把手伸過去一下,然後迅速的收回。

「你喜歡搖滾音樂嗎?你那麼有音樂細胞,也是不是多元的?」

我呵呵笑道︰「喜歡,反正只要是樂器發出的聲音,都是美妙的,都有如天籟。至于你所說的搖滾,我倒是很少听的,不過也偶爾听到。」

「我給你用吉他彈奏一曲,《卡農》很經典的搖滾。」說著他便拿起他的吉他彈奏起來。

卡農旋律響起,他非常熟練的很忘情的投入,彈奏得節奏非常快,他的嘴唇因為彈奏很用力的緣故,上齒會用力咬住下唇。看著他那麼忘情,我想他是特別幸福的人,因為他有精神有寄托,有依靠。音樂是我們精神最好的寄托,有了音樂,我們的靈魂變得靈動和充盈。愛好音樂的人都是幸福的,他們接受了上天賜予的最好的天賦,那就是愛上音樂。

當他彈奏完收起吉他之時,我不自覺的為他鼓掌。他呆呆的看著我,我回報以笑。

他也像個小孩子那樣開心的笑了起來。笑得陽光而英俊。

對于一個愛好音樂的人,或是把它當做生命的人,只需你一點點的鼓勵,他們都會把它倍加珍惜,因為他們太孤獨,太需要肯定和鼓勵。

我們一起走下山來,最後他帶著我又到處轉了轉,我很奇怪他對這所學校竟然這麼熟悉。他說答應帶我去中南大逛,中南大的南門有開黃色小花的兩排整齊的大樹,那種花很香很香,他最喜歡在那里靜坐和仰望。我听他那麼說,非常感興趣和期待。

開始了不緊不慢的大一生活。听人家說大一大二是最好玩的,到了大三和大四就要準備過科和實習,所以要好好把握這兩年的時間。確實,我們一天的課也很少,有時還會逃課,老師根本不知道你叫什麼,除非印象非常深。不然在學校里撞到,他根本不知道你是他的學生。而這些大一新生也是像被放進了游樂園,每個人都歡快得奔去。實在想象不出他們高三是怎麼熬過來的。學校里面的女生分成兩撥,一撥花枝招展得往校外跑,一撥干淨素潔的只往學校宿舍跑。而我就是那第二撥,除了上課,我就很少出去。我樂于呆在宿舍,享受書本和睡眠的美好。跟我住同一宿舍的女孩子有五個,加上我就是六個。里面除了兩個,一個長得胖嘟嘟的,一個頭發很長很瘦會經常呆在宿舍,其他的幾個就很少呆宿舍,只是偶爾的回來。剛開始還好,禮拜五之前都睡在宿舍,很晚回來,只有周末不在宿舍。現在是幾乎找不到她們的影兒,宿舍就是她們偶爾停腳的客棧。我倒是很愜意一個人的時光,安安靜靜的,沒人來打擾,自己想做些什麼就做些什麼。一個人只有在最安靜的狀態下,才能與自己的內心對話,我就是處于這樣的狀態,我很充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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