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開,誰在彼岸等待 邊緣友情

作者 ︰ 妖姬百合

杜清明,來學校找我。

那天下午我正好沒課,在宿舍呆著忙一些事情。杜清明打來電話說,他在我們學校,問我在忙什麼,可以出來嗎。

我掛掉電話之後,走出宿舍。走出宿舍區,老遠的就看見杜清明坐在路邊的石凳上,兩手垂下,呆滯的看著前方。上個禮拜見到他,他背著他的吉他來學校找我。我因為要去H市,所以才沒能跟他去後山听他彈吉他。我走近他一看,才多幾日不見,竟然消瘦成這樣了,面容黯淡,胡渣也很突兀。我問他︰

「你是不是沒有休息好?」

他不說話。

「杜清明,你怎麼了,怎麼弄成這樣子了?……」我繼續追問。

「軼嵐,你別問我了,我現在只想安安靜靜的坐會,你坐下來陪我坐會吧。」

我在他身邊坐下來。

我們倆都很安靜,我隨著他的眼神看去的地方仔細端詳,前方只是一片渺茫。我們坐著的對面是學校的足球場,足球場的那邊是B市市區高聳的樓房,樓房後面是一片白茫茫的天空。我們就這樣靜靜坐著,誰也不需問誰什麼。

他的手機鈴聲響起。「我也不會難過,你不要小看我,有什麼熬不過,大不了唱首歌……我還是很快樂」……

他的面容開始扭動了一下,掠過一絲淒楚的笑容。

他還是沒有要去接電話的樣子。

「杜清明,手機響了,接電話。」我抬起手示意他接電話。

他拿起手機看了一下,隨即掛掉了。

「她一定是跟我道歉的,來跟我說一些她也是不得已,覺得我們不合適,我一定能找一個比她更好的。」他說完這些,嘴角掠過一種無奈,這種無奈里面夾雜著痛苦,悲傷,不舍,但又無可奈何。

我大意猜出是何意,只是沒有說話。

「我也不會難過,你不要小看我,有什麼熬不過,大不了唱首歌……我還是很快樂」我輕輕哼著這首歌。

杜清明轉過頭呆呆的看著我,最後一把抱住我。我用力推月兌一下,沒有推月兌掉。他抱得更緊了,我沒有再反抗。我把手輕輕的放在他的背上,任由他這樣抱著。也許在這個時候,他真的只需要一個擁抱,一個簡單不夾帶任何的擁抱。而面對這樣的人,我們所有人都不應該拒絕去擁抱一次,給人一點稍許的溫暖。每個人都有悲傷絕望的時候,如果在我們悲傷絕望的時候,有一個人抱著單純的情感來擁抱我們一下,給我們帶來溫暖和感動,這何不是一件非常偉大的事情,就像上帝一樣,在撫慰世間每一個生靈。所以,請不要吝嗇你的擁抱,大膽的去擁抱那些需要擁抱的人。

杜清明放開我,對我說︰「對不起,我……我很抱歉!」

我笑笑回答︰「沒關系,你現在心里好過點就好。」

杜清明提議去中南大逛逛,走完上次還沒有走完的路。我同意了,作為朋友,這個時候應該多陪陪他。

已經進入深秋季節,A省的天氣已經非常冷了。我剛下宿舍的時候,只穿了一件毛線衣。我對杜清明說我先回宿舍加一件外套。

我走下宿舍樓,杜清明就在宿舍樓下面等我。小胖跑出來,往下看了看︰「軼嵐,那是誰呀?男朋友?」

「我朋友,但是,不是男朋友。」我微笑回答小胖。

「不是男朋友,長得很帥呀。不是男朋友,還約會?」

「小胖,你就知道男朋友。難道男女之間就不能有一種簡單的友情嗎?除了愛情,其實友情是最簡單的一種相處方式,這種友情,不會受傷害也不會傷害別人。看到沒有,就像學校操場邊那些蔥郁的樹一樣,平等,獨立,相守,相護。男女之間的友情,是一種邊緣友情,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也留下了無數的後路,總是有路可退。」

小胖听我說著,邊看往學校操場邊的大樹,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

「軼嵐,你到底想說什麼呀?」

「哈哈……你這個小豬,你慢慢想吧,我先走。」我扔她一副「你很笨」的表情,走下樓梯去了。

我想想小胖的表情,覺得特別好玩,不自覺的笑著。杜清明問我笑什麼,我說沒有什麼。只是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不自覺的開心起來了罷了。

杜清明說︰「是啊,其實我原本也可以開心,也可以快樂。生活本來很簡單,我們人把它過復雜了。我們就是**太多了,想要在生活中得到太多,如果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于是我們便失望,便絕望,便覺得自己失敗。其實,是自己的**荼毒了自己。就像,我的愛情,我現在很難過,很悲傷就是因為對方沒有像我所想的那樣,她離開了我,中途離棄了我。而這不是我所想要的結果,所以才難過,悲傷。人家說「無欲則剛」,我就是因為想要的太多,才導致了這麼軟弱,倒要你來陪我磨蹭時光,來療傷愛情了。」

我笑笑說︰「沒關系,朋友就是在你需要的時候,轉身出現在你的身後的。」

「謝謝你軼嵐。」他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手上輕輕吻了下。

他想要說什麼,我阻止他什麼都無需說。很簡單的事情,再解釋就變得復雜了。

在中南大逛了些會,我們跑到一個冷飲店,雖然是冷天,但是這些冷飲店還是會照常營業,因為冷飲店其實帶著很多人的一點點小小的浪漫情節。我們就坐在服務台前的兩個吧凳上,這間店到處都充滿著明亮的橙色,讓人感覺一點都不像深秋的天氣,倒是還是夏天的熱鬧。

「軼嵐,你點什麼?」杜清明問我。

我正在端詳這個店的裝潢,我覺得很漂亮。我便跟杜清明說︰「隨便吧!」

「服務員,來兩份隨便。」杜清明叫服務員。

我听了之後,瞪眼望著他,他是不是在耍孩子氣了,因為我說隨便,他便生氣了。所以,竟敢跟服務員看那樣的玩笑。

杜清明看我那樣看他,他滿臉的疑問。

我問︰「這里面有隨便賣嗎?」

這時,在對面的服務員開口了︰「隨便是我們店的主打,來我們店的幾乎都是來吃隨便的,很受歡迎。」

這時換我一臉的疑問盯著服務員了。

「以前來我們店的人,點單的時候總是會問身邊的人要點什麼,而另一個人往往就跟你剛才的回答一樣「隨便」。于是大家都不知道要點什麼,躊躇很久,後來我們店長發現了這個問題,于是她就自發研制出一種比較符合大眾口味的甜飲,取名「隨便」,後來來過我們店吃了這種隨便的人,下次來也都會點。所以,我們的「隨便」很受歡迎。」服務員微笑著給我解釋。

「你們店長真是個有心人,那麼有創意。」我對著服務員小姐說。

「是有創意,這也就特別服務了那些不願意去思考,不願意停下腳步的人。他們忙碌,他們隨波逐流,他們懶得去思考。生活在一種隨便當中,隨便的吃,隨便的喝,隨便的睡,隨便的愛,隨便的生活……這是一個速食的時代,一切事務包括情感都是如此。」杜清明邊思考著說。

「我記得我看過一個電視劇,里面有一個女主人公說,她站在人流之中,人流往哪她就跟著往哪,其實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往哪去,她只是站在一片茫茫人海中,被人推著在走……」我跟杜清明說。

我們都在時代的浪潮里隨波逐流。

時間已晚,我們在中南大食堂吃了東西之後,杜清明送我回學校。

在校門口,撞到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身材苗條,面龐精致,杜清明看她的表情,馬上就變了。他站在那里不動,我走回學校。」說著便往外走去。

我與那女生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叫住了我。我四處看看,以為她在叫別人,最後她拉住我的手。

「我叫李多多,是杜清明以前的女友,我們已經分手,你們現在在一起?」她臉上的表情很復雜。

「呵呵……不是,我們是朋友,不是男女朋友。」我告訴她。

「那你們怎麼會?還有,你長得這麼漂亮,他怎麼會……?」她很不相信的看著我。

「我想你是誤會了,杜清明跟我認識是因為……」我本來想解釋來著,杜清明走過來,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我掙月兌掉他的手,叫他先去校外等我一會,我即刻就出來。

李多多拉起我的手︰「如果你們在一起,那我祝福你們,你們都好好的,好好在一起。」說著她哽咽了起來。

「我想你真的誤會了,我有男友了。我跟他只是朋友,單純的友情。」我努力跟她解釋道。

「朋友?友情?男女之間的友情?……」估計她的問題還真多了。

「友情不會讓人受傷,但愛情就會。這種友情叫邊緣友情,很簡單,很真摯。」

她最後似乎明白了。我走出了中南大,杜清明就在那等著我。

在回我學校的路上,杜清明跟我說了很多。他說他跟多多在一起已經很久了,他們在高二的時候,就互相喜歡對方,到大學了也同在中南大,現在大三了,都已經五年了。而時間在變,感情也在變。前段時間,他便感覺多多變了,他們倆很少在一起,多多說她總是很忙。所以,他才總是跑到我們學校後面的山上去彈吉他的。前幾日,他去多多宿舍樓下面等她,發現多多總是很晚回來,並且都是一個黑色轎車接送的。他看到了,是一個中年男人,事業有成的樣子,多多跟他好像很親蜜的樣子。昨晚上杜清明實在忍不下去了,等多多一下車,他就走過去,抓住多多,問她車里人是誰?多多看到是杜清明,叫車里的人先離開。她把杜清明拉到一邊,自知已經是瞞不過了,于是跟他說清楚實情。多多跟一個已婚男人在一起,他給了多多很多物質享受,多多覺得很幸福,說杜清明帶不來她想要的生活,而那個已婚男人就可以。杜清明,作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嚴重受到創傷,于是跟多多決斷了,說再也不相見。

我從杜清明憤怒的眼神中,知道他有多愛多多就有多恨她。

我想起了我們宿舍的流倩,她也許也是在傷害了一個純純愛她的男生之後,然後選擇奔向一個男人的。而那個被傷害的男人,也許奮斗,努力拼了出來,而他心中帶著創傷,帶著怨恨和另一個女人結合,他還是無法消除那種怨恨,于是選擇背叛,找情人,找心理平衡。這樣周而復始,惡性循環,這樣的世界,無法消停。

到了宿舍樓下,我叫杜清明趕緊回去吧,不要多想,早點休息。我轉身走向宿舍樓梯去。

「軼嵐,謝謝你!」杜清明在我後面說道。

「不用謝!咱們是朋友嘛,趕緊回去吧,回去的時候小心點。」我沒有轉身過去。

「嗯,好的。」杜清明應聲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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