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小露很早的叫醒了我,她拿著牙刷站在洗手間門口,叫我起床,大量的牙膏泡沫隨她說話之間吹了出來。說完,便又故自刷她的牙齒去了。我正貓在窩里,舒服得很,把頭伸出來看下,天還那麼早類,怎麼就起床了。
「軼嵐,你起不起,快點,我都給你盛好了洗臉水了,正熱烘烘的。」小露扯開我捂住臉的被子,我看到了霧氣騰騰的熱水打臉盆里網上冒出來。
「現在還那麼早類,今天又是禮拜天,我想多睡會。」
「還睡啊,你項大叔不得等死你了,昨晚他不是有跟你說嗎?早上一起去用早茶。」
我怔怔的看著小露,小露看我這樣看她,她別過頭去,拿起毛巾去洗臉去了。隨後又說︰「你別多想,我只是有那麼點點喜歡而已,你不會連那麼點點喜歡也不許吧,何況這點點喜歡又不關乎愛情這類的。」
「你們在說什麼?」流倩也醒了。
「沒有類,小露一大清早的神經大條。」我忙說。
「嘿嘿……」小露望著我笑著。「快點啦,水不然不暖了,趕緊起來洗臉咯。」
我想了想,項子衿昨晚是有跟我說過今天早上一起用早茶的。他說了就一定會做到的,不要讓他等太久了。于是我掀開溫暖的被窩起床。
小露已經幫我把毛巾泡在洗臉盆里,我把手伸進去,好熱烘的洗臉水呀。我笑著看了臉在梳頭的小露、
「項大叔,早啊。醒得這麼早。」
「早,軼嵐。我凌晨幾點就睡不著了,只想天早點亮,能早點見到你。」
「你昨晚沒有睡好?」
「你信不信?想你所以睡不著。」
「呵呵……我信。」
「信什麼信?」小露在一旁問我。
「沒什麼,趕緊準備,他們已經在校門口了。」
「哦,這麼早啊。」小露嘻嘻笑著。
小露比我還著急似的,拉著我往前面走。今天又打霜了啊,地上白白的一片,我用腳小心的踩上去,還有點沙沙的聲音,像雪一樣的聲音。我抬頭看了按東邊,太陽打那邊就要升上來了,等太陽一上來,這些霜也該融化蒸發去了的。
走至校門,老遠就看到項子衿在和路平站著望著這邊。吃完早餐後,項子衿說今天帶我們去兜風。我說開出去市區吧,我想去看看秋天的田野阡陌,溪流。
小露她知道一個地方,那里離市區比較遠,那里還有一個湖,在一個村莊里面。于是項子衿就照著小露指的風向開去。小露說到的時候,最後湖倒是沒有見著,她說的湖的所在地,我們找去就只有一塊田,在凹進去的小山丘里,倒也像是湖改造成良田的。我跟小露說︰「這就是你所說的湖啊,也倒是有點湖的跡象,可是姐姐,你到底有沒有記錯,你所說的湖,應該也沒有那麼快就改造成良田了吧,看著跡象倒是有好幾十年了的。莫非你好幾十年前來過?」我調侃著小露。
小露囧笑︰「說實話,我真的沒有來過,倒是我夢里來過,就記得這里有湖。以前我夢中去過的地方,後來我去實踐還真是有的,跟我夢中所見的一樣,我自己都還覺得神奇。今天你說要出來看看,我就說了,可是這次似乎時差錯了。是幾十年前的樣子了,嘿嘿……」
項子衿和路平大笑不止。
「啊!夢中所見?我看你最近神經有點問題,需要去瞧瞧了。」我仔細的盯著她。
「嘿嘿……是真的,以前我夢中去過的地方,現實中真的會有的,而以前我也沒有去過那樣的地方,我就感覺奇怪,莫非真的有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我看你腦子進水了,肯定是你小時候去過,或是什麼時候經過,所以夢中才有那樣的映像。」
「這個問題不跟你爭論,因為我自己到底還是搞不明白的。」
「小露說的,其實也還是有跡可循的。有時我去到一個地方,會突然的感覺好親切,似乎我在那里生活很久了似的,很久以前就來過一樣的,而其實我從來都沒有去過那樣的地方,也從來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個地方,可是我就是感覺很熟悉,一種親切感油然而生,瞬間都想要落淚而下了。「項子衿說
「是了是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也是突然會感動得想要流淚,感覺好熟悉,我甚至以為那是我的前世,以為我前世去過那樣的地方,所以今生會有映像。」小露附和著說。
我看了眼項子衿,項子衿看著小露,小露看著項子衿。
「那既然來了,我們就到處走走吧。」我覺得這里還真不錯。荒野阡陌,小貓小狗悠閑的游蕩,時有村里人的走過。我們沿著一條水泥路走著,現在是深秋,農作物都差不多都收回來,菜地里只有些過冬的白菜和蘿卜,大蒜,還有些過冬吃的香菜等等。田野上荒蕪一片,田埂上,草地里的草都枯死了,只是偶爾的能看到野菊花還在那佇立,驕傲的不懼風霜,不願倒去。在野菊花旁邊,有一堆鋸齒草干枯得倒在了一起,這種草在秋天是很容易點燃起來的。小時候,會跟著大點的哥哥姐姐去田莊上玩,他們身上都帶著打火機,特別是那些頑皮的男孩子,會拿著打火機往著枯草堆里一點,那個枯草地把手一伸火點一下子就著了起來。火勢迅猛,火苗子竄竄竄的就往上竄高著了去了。小孩子雖然喜歡玩火,但也明白大人所教的不能燒山是要賠錢的,要賠很多很多的錢的。如果火勢太大,就有幾個小孩堵著往山上燒的地方,等火一著到那里,就拿起折下的松樹尾巴猛打猛打,撲滅火勢。看著火成功撲滅,看著燒過的地方,雜草叢生被燒得個精光,真干淨,燒的灰燼落在了臉上,用手一抹,一道道黑灰痕就出來了,整張臉變成了大花貓,大家你看著笑,我看著你笑的。正當我端詳著這干枯得鋸齒草的時候,我听到了沙沙沙的燃燒的聲音,是不遠處有個大伯在燒田埂上的枯草。火勢迅速猛增,看著那火紅的火苗,心中有一種快感。大家都是喜歡看大火的,這是古人就發現了的,要不然現在的人喜歡用它的引申義,諷刺那些幸災樂禍的人是喜歡看大水看大火的人,足見,看大火看大水讓人心里振奮。被燒出的灰燼漫天飄去,秋風一吹,能帶去很遠的地方,這些枯草生來只有在一個地方佇立,站望,死後就可以飄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人不也是一樣嗎?生來靈魂與**只是在有限的地域上掙扎生活,死後靈魂就可以飛去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軼嵐,看得這麼出神?」項子衿拉起我的手。
「沒有,只是小時候經常看見干草被燒,倒有點想念小時候的光景了。」
「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雖然這些干草不是落紅,但是被燒的灰燼飄向土壤,明年就成來很好的肥料了。」
「你小時候有經常看見這樣的田野風光嗎?」
「呵呵……倒是沒有,我們家住在市區,哪里來的這些天外風光看,只是我父親很喜歡出去旅游的,每個季節我們一家人都出去游玩一次。」
「難怪你也喜歡到處看風景,原來是被你的父親所燻陶的。」小露說。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到處看風景?」
「軼嵐認識你是在麗江認識的,你別告訴我你那是為了工作而去的,麗江是個很美的地方,雖然我沒有去過,但是我看了些書上描述麗江,真的是美極了,我都非常向往。」
項子衿看著我笑對著小露說︰「我是喜歡到處去看風景,但那次卻真的是因為工作的緣故而去的。路平也去了,你大可以問他。至于遇見了軼嵐,那純屬有緣。」
「你相信有緣分?」小露問他。
「我相信有緣分的必要。」
「那你們會相愛很久嗎?還會結婚?」小露只顧問著,他明知道項子衿是結婚了的。這也是我心中的傷痛,從前的他是不屬于任何人的,現在,他的人他的身已經完全屬于他的妻子。
項子衿杵在那里,不作回答。倒是路平看見這形景,說︰「有緣無分,有份無緣都是遺憾的,只有有緣有份了,才是完美無缺了。」
小露哦了一聲倒也安靜了。
我沒有理會,子衿爬上一個田埂上去,想要站得高點,眺望了整個荒野。
「那項大叔為什麼結婚了?」小露問項子衿。
「小心!」我一出神,剛在爬田埂的時候,听到小露這麼問,竟滑了下來,項子衿在背後扶住了我。
想子衿也許在想怎麼回答小露的問題吧。
我拍著手上的泥土,手上竟滑傷了,出了點血,項子衿看到了,著急把我的手拿過去看,急說︰「今天早上開車的時候,我看到車里有幾個創口貼,我去拿下。」項子衿大步大步的跑了去。
小露扳過我的手來,看了看︰「怎麼了,平時也不見你這麼不小心的,難道受刺激了。」
「去你的,你明知道人家結婚還問這些,你作死呀。」
「就是也知道他結婚了,對你又那麼好,所以我才問的。」
「難道我就一定得嫁給他不成?」
「倒也不是不成,只是相愛的人都有在一起的沖動,哪會舍得跟別人結婚。」
「我記得在網絡上看到過一段話,大意就是相愛的人並不一定就在一起,在一起的也並不一定是相愛的人,也許只是適合。婚姻只有適合才好過日子。」
「軼嵐說得對,曾經我跟我大學女友相戀五年後來結婚,才發現婚姻和談戀愛是根本不一樣的,結婚兩年後,離婚了。後來我認識了我現在的妻子,我們覺得很適合,結婚了到現在生活都很平靜美好,婚姻更需要的是適合。當愛情消失殆盡了的時候,只有適合才能支撐婚姻在柴米醬醋茶中平淡走下去。」路平說。
路平的一番話倒開導了我。
「其實項子衿也是猶豫了很久,跟他老婆很早就認識,他老婆一直對他都很好,只是你們項大叔不樂意罷了。後來,也是由于家里老人的意思,也就辦了。我都知道他其實一點都不願意的。」
「現在既然已經是夫妻了,但也沒有什麼願不願意的話了,好好過日子才是對的,就如你所說,婚姻需要在平淡中走下去。」
項子衿跑了回來,用水把我的手上的傷口用棉簽洗了洗,我問他怎麼來的棉簽。他說︰「剛去找車的時候,看到路邊有一家小村醫務室,于是就買了消炎藥,消毒藥水和棉簽來。」
「剛我們走過來怎麼沒有看到,你是怎麼看到的。」
「我問的。」
看著他仔細給我涂上藥,貼上創口貼。我心想︰要是他現在沒有結婚那該有多好,要是我和他結婚了那該有多麼幸福,但是我想到有一天我們也會吵架,在柴米醬醋茶的生活中互相傷害,那我倒寧願就現在這樣子。距離產生美,有距離的感情,美能持續地更久些。
「想什麼那麼出神?」項子衿問我。
「沒想什麼。」
晚上,項子衿,路平和我一起送小露回學校,明天是禮拜一,明天是有課的。
路平說自己打車回去算了,他說他忘記了買些東西,他自己去買,要項子衿自己開車回去。
我們去沿著香江的公路兜了一圈。項子衿把車停在路邊,看著我。
「軼嵐,你怎麼不說話?」
「安靜就是一種享受,我在享受我們在一起的安靜。」
項子衿拉起我的手緊緊的抱住我說︰「真想時間在這一刻停止,有了我,我覺得我像擁有了全世界一樣富有。」
「你跟你妻子還好吧?」
項子衿見我這樣問他,他緊抱著的手松了一下,放下來看著我。「嗯,還好。我們早就認識的,脾性倒也了解。只是,一結婚了,我倒沒有以前那樣悠閑自在了,到像被她看住了一樣。」
「那肯定,既然是夫妻,必然得以誠相待。」
「以誠相待?我以誠相待她會開心嗎?我說我不愛她,也不願意她老是像看犯人一樣看著我,這就是我的真心話,我若是說了,你覺得她會開心嗎?」
「你們經常吵架?」
「經常吵架倒也沒有,只是偶爾吵吵。」
「都為了些什麼吵?」
「我是隨性慣了的,她總是想掌控我的一切,而我最痛惡這樣的行為。」
「呵呵……還是好好過日子吧,既然結婚了。」
項子衿看著車玻璃的前方,不說話。
「明天我們也要回H市了。走吧,送你回學校去。」
「嗯。」
快要到校門的時候,我轉過身看著項子衿。他把車停下來,看著我。我傾過去抱住他,在他耳邊說︰「我想和你回酒店。」
他呆呆的望著我,我笑而不語。項子衿掉過車頭,往剛開來的公路駛去。
其實在回來的路上,我想了很多。感情和道德有時撞上的時候,只要是身在其中的人真的是很難再分辨了的,他(她)只追隨著心的召喚,因為他們是自己,自己才是我們。愛情難免自私,為了愛情自私也是難免。
走進酒店房間,項子衿還是呆滯的看著我。似很不明白一件事情一樣。我跟他說很冷,便月兌了鞋跑進去被子里面。他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著我。
「軼嵐,你不會學校了嗎?」
「你想我回學校呀,那好呀,那你送我回去吧。」我起身穿鞋子。
項子衿從後面抱著我,親吻我的脖頸,我能感覺他噴張的血氣,和心跳的加速。
我的腳一到冬天就會冰涼冰涼的,身上也是。項子衿說我的腳很冰,去給我打一盆熱水泡泡腳。他蹲下來幫我把腳放進水盆
里去,這時路平回來了,他開門進來看著項子衿蹲著給我洗腳,賊笑得看著項子衿,我當沒有看見。
路平還真是忘了買東西了,這不,他買了好大一堆東西來。我問他這個H市沒有嗎?
「倒也不是,只是去逛商城的時候,一個人瞎轉悠,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和服務員小姐聊聊天,最後聊過的全都買了。」
「你還覺得他虧了是不,他賺了你知道嗎?他不是去買東西的而是去找人聊天的。人家跟他天也聊了,他卻還帶來了商品,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是不是賺了。」項子衿笑著說。
「就你小子了解。」路平說著推了下項子衿的後背。
「今天晚上我看我還是睡隔壁吧,我去下面辦下手續,這里有很多吃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說著拉門出去了。